屠睢沒想到對方會問如此莫名的問題。
自己辛苦訓練了一年的南方軍團,眼看就要對百越開戰,到了建功立業的時候。
此戰若勝,封侯指日可待!
這倒好,關鍵時刻來摘桃子!
還反過來理直氣壯詢問原因!
頓時,心頭一股火起!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是一個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
此人不就是仗著會一些奇淫技巧,討得皇帝歡心的寵臣麽。
搶了自己的主將之位不夠,還想要奚落一番不成?
“呼~!”
屠睢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得惱怒,反問道:“為何?”
秦軒眼神怪異,心裡暗暗嘀咕:救你性命!
若是按照歷史軌跡讓屠睢作為主將,那麽他會因為殘暴嗜殺徹底激起當地人的激烈反抗。
並在運送糧草的途中遭遇埋伏,身中兩支毒箭不治身亡!
連命都沒有了,還談鳥的立功!
秦某人自覺此次接管南方軍團,對屠睢來說,又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至少在自己盯著的情況下,可以讓他不輕易涉險,一不小心把命給丟了!
心裡這麽想,但話卻不能這麽說。
要是直接說屠睢此次會被百越的土著給殺死,恐怕這個老頭能當場掀桌子!
不由緩了緩語氣,低聲道:“那是因為陛下重視你!”
屠睢斜著眼睛瞥了一眼,露出了不屑冷笑:“呵呵~!”
搶了主將的位置竟然還說重視,這是把他當三歲孩童嗎?
當年大秦滅楚,嬴政也是詢問老將王翦需要多少人能滅楚。
這位以穩聞名的老將直接說需要六十萬不可!
後來,李信主動提出二十萬大軍足矣。
以此搶到了主攻伐楚的大權。
結果,王翦就回家養花養草,閉門不出了。
顯然是被搶了主攻的機會而心裡不爽。
一直到嬴政親自登門邀請,才讓這位老將重新出山。
連沉穩的王翦遇到臨陣換帥的事情都會惱怒擺臉色給皇帝看,更何況是老將屠睢面對一個資歷不深的小年輕呢!
屠睢也承認此子確實有些才能,還一舉打敗了胡人。
但是,卻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在屠睢看來,那是佔了軍械之利!
又是連弩,又是炸藥,又是精鋼盾牌!
換了自己領兵,一樣能打敗胡人!
所以並未將其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只是一個深的皇帝寵信,運氣好的毛頭小子罷了!
秦軒抿著唇,搖頭失笑道:“本將軍句句是真,你卻懷疑是在忽悠?
呵呵,那本將軍問問你。
若是此戰大獲全勝,你會得到什麽封賞?”
屠睢神情一愣,認真了想了想。
說道:“此戰規模堪比滅六國之戰,若能取勝,封侯不在話下!”
秦軒微微頷首,臉上露出讚同的笑容。
百越之地廣闊,縱然此戰不及滅六國之戰龐大,但比起當年滅一國來著實功勞更大!
作為一軍主將,封侯不在話下!
但是……
秦軒眯起眼睛,玩味的問道:“然後呢?”
屠睢一愣,腦子有點懵逼了。
然後……還真沒有想過。
畢竟,大秦不封王,能夠封侯已經是二十級軍功到頂了。
那是何等的榮耀!
文武百官不都是在為封侯拜相所奮力拚搏麽?
秦軒轉過頭,笑道:“你祖父封侯之後是怎麽說的?”
王離被目光注視,神情一怔。
說道:“這個問題,
我當初還真問過祖父!”隨即,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有些話大家心裡清楚就行,是不能說出來的。
但是現在被親大哥鼓勵的目光注視,不說又不行。
在想到這個便宜親大哥的真實身份後,索性把心一橫。
沉聲道:“祖父覺得若是現在急流勇退,能讓王家屹立不倒!
若是還想繼續貪功冒進,恐怕就會功高蓋主,是禍非福了!
祖父當日隻反問了我一句:不退,難道還想封王嗎?”
嘶~!
屠睢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如墜冰窖渾身冒著冷汗!
作為一名在朝堂摸爬滾打數十年的老將,觸覺還是很敏銳的。
之前只是因為太想封侯,眼巴巴的看著辛苦就要有回報的時候被人橫插一腳,心裡有怨。
在聽到王離那一句反問之時,才嚇得顫栗不已。
其實,也不怪屠睢沒想到那一層。
建功立業,不就是想立功封侯千古留名麽?
當初王翦被李信搶了主攻,同樣心裡不爽。
為了封侯,還當庭抱怨過!
直到真封侯那一天,才恍然明悟過來。
走到他那個位置,再進一步的話,恐怕就是萬丈深淵!
不僅他會跌落神壇,連帶王家也會遭受牽連!
所以才急流勇退,基本不過問朝堂之事。
要不是嫡孫攪合進了奪嫡之爭,他也不會站出來重回朝堂!
屠睢瞪大眼睛的眼睛裡露出了明悟。
如果此戰大勝,恐怕自己也只能學習王翦急流勇退,才能落一個善終。
皇帝是不會允許一名統領五十萬大軍,又立下赫赫戰功,在軍中威望甚高的將領留下的。
如果知趣的話,還能像王氏一族得以善終,後人繼續入朝為官。
若是執迷不悟非要功高震主,恐怕白起就是前車之鑒!
“唉~!”
秦軒歎了口氣,低聲道:“陛下此舉,實則是在保護老將軍。
也正是因為重視老將軍,才會想讓你繼續留在軍中!”
屠睢摸著胡須微微頷首,臉上露出複雜之色。
雖然對皇帝的重視,心裡很高興。
但是眼看著封侯的機會就這麽眼睜睜溜走,心裡又不甘!
不由轉頭好奇問道:“那上將軍呢?你已爵至少上造,就不怕此戰之後功高蓋主?”
秦軒眨了眨眼睛,心裡暗暗吐槽:“皇帝是我爹,本公子不封王還可以封太子!”
心底吐槽,但臉上卻露出苦澀的笑容。
“恐怕此戰之後,我也要被陛下收回兵權冷藏一段時日了。
不過我還年輕,陛下應該是想讓我輔佐下一任皇帝吧。”
屠睢深深看了對方一眼,讚同的點了點頭。
對這番說辭,倒是頗為讚同。
心中的疙瘩也豁然舒展開來。
雖然此次沒能擔任主將,但也未必是壞事。
能深得皇帝信任,可比單單封侯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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