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拿了詩,推讓給美婦人先點評,美婦人則看向白若竹說:“白大人是中原人,家中又是書香門第,還是先讓白大人來點評吧。”
白若竹起身,“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旁邊的魁首臉色微沉,他覺得白若竹也該讓讓他的,這是根本沒把他這個扶桑魁首放在眼裡嗎?
白若竹拿了詩看了一遍,她雖不會作詩,但多少也受了不少的熏陶,點評也是沒問題的。
“這首《花傾》很切合題目,寫出了花開的繁華,花謝的無奈,從絢爛到淡淡的憂愁,感情十分的真摯,不錯。”
“《殘月》這首很特別,沒有像通常寫滿月寫團圓,把月的陰晴圓缺和人的情緒相互推動在一起,更勝一籌。”
“《雪中獨酌》寫了雪景和獨酌的瀟灑,只可惜多了些刻意,少了些氣度。”
她說完,有人就忍不住吸了冷氣,“少了氣度”可不是多好的點評啊。
果然,魁首開口了。
“白大人這最後一首的點評是不是苛刻了些,這少了氣度可有些影響人家姑娘家的閨譽啊。”
下面慧子眼眶紅了起來,拿了帕子抹起了眼淚,悄悄對雅安公主說:“剛剛見芳子跟她一起,莫不是芳子說了我什麽,讓這位大人對我有了偏見吧?”
台上白若竹笑了起來,“魁首大人誤會了,氣度一詞可不是單單指人氣量的大小,我說的是詩的大氣程度,你們切莫想歪了。”
那魁首臉色變青了白,白了青的,這是嘲笑他漢語不好,水平不夠才想歪了嗎?
“難道白大人不是一語雙關?”魁首不甘心的問道。
白若竹笑笑,無所謂的說:“如果大人非要覺得是這樣,白某也不做解釋。這些詩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更不認識寫詩的姑娘,就更談不上針對了。”
眾人這才想起來,她們寫了詩交上去之前是蓋上各個家族的徽記的,並不會寫自己的閨名,這白大人不是扶桑人,怎麽認識那些複雜的徽記?
這麽一想,抹眼淚的慧子就顯得有些好笑了。
你怎麽那麽輕易就覺得人家針對你?怎麽那麽快就委屈了?
雅安公主看了慧子一眼,低聲說:“你想多了,她哪能認出那是你的詩?”
“或許她記住我家的徽記?”慧子有些不肯定的說。
“她應該是第一次見你吧?”雅安公主也不是傻子。
台上女先生打了圓場,這個點評就過去了,可原本覺得慧子詩好的人,也都覺得確實多了些刻意,不如另外兩首真誠。
就是原本想打同情分的女先生也不看好慧子了,最終排名是亞希第一,安雅公主第二,慧子第三。
慧子緊緊的咬住了牙,她恨不得站起來大罵白若竹一頓,如果不是這個外來的女人,她今天或許就是第一了,即便不是第一,至少也該是個第二吧。
眾人都想亞希道賀,亞希也很友好的向安雅公主和慧子道賀,突然,地面猛然晃了晃,不少人因此發出了驚呼聲。
“不好,地動了!”
“大家不要驚慌,先找地方避避!”
雜亂的聲音響起,白若竹覺得腳下一陣陣的晃動,她差點都站不穩了。
“主子,我們趕快找地方避避!”亦紫他們沒跟著人流去避難,反倒衝上台拉住了白若竹。
芳子則沒有多少驚慌,說:“我們這裡各府都有避難的地方,你們跟我來。”
白若竹這才想起來,扶桑國經常會有地震,就是到現代都很多,他們的一些避震的經驗就是自古傳下來的。
很快,白若竹她們跟著芳子到了躲避的地方,地動還在繼續,但這個類似防空洞的地方看起來十分安全。
“嗚嗚嗚,我的臉已經成這樣了,你怎麽還……”裡面突然傳來女子的哭聲,白若竹一聽,不就是那個喜歡勾心鬥角的慧子嗎?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看你要摔了想扶你一把,我是想幫你啊。”亞希有些委屈,如果不是她扶了慧子一把,慧子肯定摔的更厲害,可慧子大概是摔暈頭了,竟然覺得是她故意拉倒她的。
白若竹她們就站在靠外面的位置上,亦紫不放心,又悄悄布置了陣法。
外面地動還在繼續,不遠處一間屋子的窗戶都被震掉了,拉門也被震的咣當咣當響,很快就咚的一聲倒了下來。
好在姑娘們都很淡定,顯然已經習慣了。
“可惜後面的鬥詩會進行不了了。”雅安公主有些惋惜的說。
其他人也都歎氣,這地動來的真不是時候。
這時,外面突然閃過一個人影,下一秒江奕淳就衝進了避難的洞穴,一把將白若竹摟在了懷裡。
“你沒事吧?”他聲音裡充滿了擔憂的味道,胳膊不由收緊,他真的怕她有什麽閃失。
“沒事,據說這裡經常地動,這次不算太嚴重。”白若竹心裡暖暖的,她家男人這是擔心她呢。
其他扶桑姑娘都驚呆了,這怎麽冒出來一個男人,而還如此……俊美。
“對了,你怎麽來的這麽快?”白若竹推了推他,示意他放開自己,這麽多人看著呢。
江奕淳松開了她,但還是緊緊的拉住了她一隻手。
“我不放心你,就在附近等待,剛剛地動我就衝了進來。”江奕淳說道。
突然,裡面一個不合時宜的男聲響起,“這是女子詩會,男子沒得天皇的諭令就擅闖進來,該當何罪?”
江奕淳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個魁首,扭頭看向白若竹問:“這個娘娘腔是誰?他說男子不能進來,難道他是太監?”
扶桑國沒太監,但這些人都學中原文化,自然知道“太監”是什麽意思。
“大膽!你什麽意思?”魁首叫了起來。
“就是字面裡的意思,你不是男子不能進來嗎?難道你不是男子?”江奕淳不耐煩的說道。
白若竹憋著笑,剛剛她家男人那聲“娘娘腔”也叫的很好,真的不辜負他“毒舌淳”的名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