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白若竹不由想起前一晚後來她又問江奕淳的話,就是關於李順生夫人的。
“李老夫人倒是沒什麽問題,就是不喜歡兒媳婦,加上自家外甥女說什麽仰慕李順生,又處處巴結討好著李老夫人,所以她就被柳嫻兒說服給李夫人下藥了。不過柳嫻兒的娘家不太簡單,她是不能嫁給李順生的。”
白若竹很快就想到了李順生在安遠鎮的政治位置,立即想到了那個表妹柳嫻兒家裡可能是皇上某個心腹大患的手下。
她沒有多問,江奕淳也沒說要她做什麽,大概是不想她犯險吧。
可是她一想到馬上要面對李夫人了,她心裡多少有些別扭,畢竟她知道了這個秘密,總覺得挺麻煩的。
結果到了丁府,白若竹更加覺得麻煩了,因為屋裡坐著的不僅僅是丁夫人和李夫人,還坐個一名小姐。
那小姐坐在李夫人身邊,看著和她十分的親近,白若竹心裡一緊,她大概猜到是什麽人了。
“表嫂,這就是給你做小帽的婦人啊,果然看著跟一般村婦不同。”女子笑吟吟的說道,聲音十分的好聽,眉眼因為笑而彎彎的,如果不是白若竹偷聽到了她跟李老夫人的對話,肯定會以為這是個性子很好的女子。
聽到這裡,白若竹已經確定她就是昨日在茶樓裡的柳嫻兒了,那聲音她可是記得十分清楚。
丁夫人笑著跟白若竹和來福嫂介紹:“這是李夫人夫家的表妹柳小姐,她看到小帽十分喜歡,想問問能不能做點別的物件。”
白若竹心道這位柳小姐果然聰明,很懂得變通。
“可以做圍巾、披肩、背心,就看柳小姐需要什麽了。”白若竹淡淡的說道,其實她心裡一點兒都不想給柳嫻兒做東西,但又不能表現的令人懷疑,心裡隻好安慰自己,有錢不賺是傻瓜,她既然不喜歡柳嫻兒,就好好坑她的銀子好了。
很快,白若竹心裡的不悅情緒就被她骨子裡的奸商本質給擊敗了。
柳嫻兒聽了露出驚喜之色,問:“披肩做出來什麽效果?有什麽花樣子嗎?”她問的時候表情中不僅僅有驚喜,還有些羞澀,似乎想到了用上漂亮的披肩給誰看。
白若竹看的直反胃,臉上卻一副淡定的說:“不如我給柳小姐畫個圖樣吧。”
丁夫人點頭,叫丫鬟去拿了筆墨紙硯,並把紙鋪到了桌上。
白若竹沒有學過繪畫,但前世在米國做鉤針活的時候,就沒少看簡單的效果圖,甚至她自己也會畫幾筆。
所以她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了披肩的樣子,並且在上面畫了些五瓣花的圖樣。
“這披肩由五瓣花組成,可以密實一些,保暖性更好,也可以花樣精致一些,但比較單薄。花心還可以勾進去寶石或者珠玉,會顯得更加華貴。”白若竹放下了毛筆,解釋起來。
這下子不僅柳嫻兒看直了眼睛,丁夫人和李夫人也同樣想要了,不過柳嫻兒聽到李夫人要要做一件後,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很快掩飾了起來。
白若竹心裡嗤笑,柳嫻兒是想在她表哥面前露臉,可如果李夫人也同樣穿了披肩,那李順生還會特別注意她嗎?
不過很快柳嫻兒眼中又閃過得意之色,她偷偷掃了眼李夫人的身形,站姿更加的挺立了,如果是同樣的東西,不是更能比較出她勝過表嫂許多嗎?
白若竹一眼就看出柳嫻兒心裡所想了,不過她可不管人家內宅裡的勾心鬥角,她只要賺她的銀子就好了。
李夫人卻似乎沒察覺到柳嫻兒的野心,還跟她格外的親近,笑呵呵的說:“嫻兒喜歡粉色,那我就選深紫色吧。”
丁夫人也笑著說:“是啊,咱們年紀大了,不好挑那些粉嫩的顏色,我要個暗紅。”
白若竹一一記下,說:“我會把花樣錯開,不會讓你們重樣子的。”
丁夫人和李夫人一聽都笑著點頭,柳嫻兒卻看著圖樣皺眉,語氣有些質疑的問:“你不能勾出菊花的樣子嗎?”
噗,菊花……白若竹腹黑的歪歪起來,這一肩膀的菊花,會不會太亮眼了?
“對,表妹最愛菊花,家裡人也常誇她人淡如菊呢。”李夫人笑著解釋道。
白若竹嘴角抽了抽,是人遲早要像菊花一樣殘掉吧?
“菊花的花瓣太過繁雜,如果許多朵菊花拚在一起,會顯得十分雜亂,如果是菊花,我建議是背後鉤一朵大的菊花,免得影響了效果。”白若竹說到。
柳嫻兒皺了皺眉頭,她顯然不認為白若竹的說法,甚至她覺得一個村婦能比她這千金小姐眼光更好嗎?
丁夫人卻覺得白若竹說的有道理,點點頭說:“是不好太複雜了。”
柳嫻兒卻搖頭,“可是人家喜歡菊花嘛,就給我用菊花拚個披肩,顏色也別用粉色了,用黃色,更形象一些。”
白若竹心裡偷笑, 這小姐的審美可真不錯,既然她喜歡,就按她說的來唄。
“可以,我們照柳小姐的吩咐就是了。”
丁夫人看了李夫人一眼,沒再多說,李夫人便開口問白若竹:“披肩訂做下來怎麽算呢?”
“如果披肩上的寶石夫人們自己準備,就是十二兩銀子一件,披肩可比小帽大太多,工藝也複雜很多,我跟來福嫂可能要趕工好久了。”白若竹說著又看向柳嫻兒,“柳小姐要求的菊花工藝更是複雜,所以得十八兩銀子了。”
柳嫻兒杏眼瞪了起來,脫口而出:“這麽貴,你怎麽不去搶?”
丁夫人微微皺眉,心道李順生家這位表妹怎麽這麽上不了台面,顯貴可以不做了啊,這話說的也太小家子氣了。
李夫人臉色有些不自在,一般大家小姐花個十幾二十兩銀子真沒什麽,柳嫻兒到底是門戶低了些,眼界也低了許多。再看看人家白若竹那般的神色淡然,真還不如人家出身平民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