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她拽著,顧雲也不掙扎,只是不懷好意的笑道:“你對乾荊的關心有些過頭哦。”
又來了,她閑著沒事幹嘛,整天調侃她。懶得看顧雲,卓晴冷聲回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僅此而已!”
“嗯,這句是真話。”顧雲緩緩點頭,笑道:“那,樓夕顏呢?”
還是沒有看她,卓晴有些耐煩的回道:“他就是一個普通朋友。”說起這個她就也有些煩躁,她自己也不知道,他和樓夕顏這樣算什麽關系!男女朋友?!人家又沒有表白,說不定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但是他昨晚有吻了她!哎······
“假話。”顧雲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的謊言。
松開顧雲的手,卓晴也有些惱了:“你最好適可而止,少在這賣弄你的觀察力。”
生氣啦?!雙手一攤,顧雲一臉無辜的笑道:“拜托卓小姐,請你找一面鏡子看看自己那嬌羞的表情,根本不需要觀察力好不好!”
她還敢說!
“顧雲,你找打!”握起拳頭,卓晴朝著她的肩膀就是一錘。可惜,身手矯健的顧雲輕松側身閃過,兩人一路調笑,很快走到李志的住所。
李志住在靠近城門的一座小院裡,破舊的一件瓦房,小小的門庭,看起來有些冷清。
遠遠的,顧雲和卓晴就看見了幾個衙役守在大門前,屋裡不時傳來紛雜的聲音,兩人對看一眼,心想事情或許有變。走到門前,卓晴上前與一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衙役攀談道:“這是怎麽回事?”
衙役看了卓晴和顧雲一眼,認出她們就是昨晚跟著樓相和夙將軍一起到刑部大牢的女子,想了想,衙役隱晦的回道:“單大人命我等把李志帶回府衙問話。”
楊家他們應該也已經去過,卻沒有把楊氏帶走,現在卻要把李志帶走,難道是找到了什麽線索?
卓晴還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問,屋裡傳來一個男子嘶吼的聲音:“楊碌不是我殺,我沒有殺人,那把刀不是我的!”
刀?卓晴和顧雲一驚,找到凶器了嗎?
就在卓晴和顧雲眼神傳遞著彼此的猜測時,兩名高壯的衙役已經壓著一個瘦高的男人走了出來。
那個男人不停的掙扎著,嘴裡也大聲叫囂道:“放手,你們休想冤枉我,那把刀不是我的。”
走在最前面的衙役應該是他們的頭,不理會李志的嚎叫,冷聲說道:“有什麽話,你到府衙裡在說吧!把他押走。”
一行人押著李志朝著刑部方向走去。
“現在怎麽辦?”卓晴剛才看見,那名帶頭的衙役手中,握著一個用布包裹的東西,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凶器。
顧雲輕輕一笑,露出了興奮的神情,回道:“李志沒有撒謊,那把刀應該不是他的,看來凶手是沉不住氣了。”陷害完乾荊又嫁禍李志,如果不是凶手在故弄玄虛,就是已經有些亂了方寸!
朝著卓晴眨眨眼,顧雲興致高昂的笑道:“我們跟過去,黃金案會有大進展哦。”顧雲一臉興奮勁,卓晴猜想,好戲應該要上場了。
兩人跟在一群衙役身後,朝著刑部而去,人去樓空,自然也不會有人發現,破屋殘瓦的轉角陰影處,一雙陰鶩的眼冷冷的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真是有趣的遊戲,貓抓老鼠,到底誰是貓,誰又是鼠呢~
低低的笑聲暗啞而陰冷,久久不散。
應天府衙
寬大明亮的大堂正中,巨大的案桌後是身著官服一臉嚴肅的單禦嵐,正大光明四字牌匾橫在他頭頂上,扎眼的鎏金大字閃閃發亮,映襯下更顯他更加威嚴。兩排身著深紅勁裝的衙役分居左右,手執長杖,架勢上就很逼人。
卓晴一手拿著驗屍記錄,一手拿著剛剛找到的凶器在手中對照著,尺寸大小紋理花案基本上都對得上,這枚飛刀確實與死者胸前傷口一致,但是這樣就能肯定現在跪在大堂中間的男人就是凶手?卓晴懷疑,不過堂上有單禦嵐,有顧雲,斷案的事情不用她擔心,她只要靜觀其變就好。
這個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李志和單禦嵐的表情。顧雲滿意的靠著大堂最旁邊的柱子上,慵懶的姿態,嬌小的身材並不引人注目。不過若是你與那雙過於精銳的眼對視,就會立刻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我沒有殺楊碌,這是一場陷害!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根本沒有理由殺他。”跪在中間的李志此時似乎終於冷靜了下來,面色已經沒那麽慌張。
“這幾年來因為爛賭,你欠下了一大把銀子,前前後後向楊碌借的銀子高達三百多兩,就在3天前你又欠下萬豪賭莊五十兩。你去楊家,就是為了借錢,是不是?”
威嚴的聲音,沉穩的語調,讓人有一種不自覺微顫的感覺,卓晴輕輕挑眉,公堂上的單禦嵐比平時更多了一份凌厲的鋒芒。
李志微微縮了縮鼻子,但是口氣依舊強硬:“是又怎麽樣,我們是好哥們,我也不是第一次問他借錢了,難道就因為這樣你就說我殺人?”
面對李志的頑抗,單禦嵐顯得很是從容,仍是那樣平穩的語調,繼續說道:“據楊氏的證詞,這一次楊碌並不打算再借銀兩給你,還要向你追討欠下的銀子。所以你怒由心生,也為了不還欠款,在楊碌和乾荊打鬥中故意用飛刀射死楊碌,將罪責推給乾荊。”
楊氏有說過這些嗎?她在訊問筆錄上可是沒有看見,顧雲抬頭看了一眼一臉嚴肅的單禦嵐,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果然古今中外的警察訊問的方法都是大同小異,適當的“坑蒙拐騙”會收到不錯的效果。
果然,李志先是一慌,而後立刻破口大罵:“那女人懂個屁!楊碌只是勸我不要再賭了,如果再賭,下次就不會借錢給我。我已經答應他不在賭了,他也準備了銀兩給我,我殺他做什麽?!”
這一招顯然有些奏效,單禦嵐冷聲低呵道:“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即使你不再賭,也依然欠楊碌三百兩,這麽一筆錢,你不吃不喝七八年都還不上。而他從來沒有讓你寫過借據,殺了他就不用還錢!”
“我根本不用殺他,楊碌不可能逼我還錢!”
挺胸、下巴抬起、語調微揚,他在得意!顧雲眼神微閃,李志果然知道些內幕,起碼足夠他要挾楊碌。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為什麽不讓你還錢,你們之間還有什麽協議?!還是你抓著他的什麽把柄要挾他?!”單禦嵐聲音很大,顯得有些激動。卓晴暗暗猜測,單禦嵐對於黃金案,到底知道多少?他會問這樣的問題,起碼證明他已經猜到了這個案子背後可能牽扯的隱情。
李志聽完單禦嵐的話,又下意識的抿嘴,急忙回道:“沒有,我們是鐵哥們,我有難他幫我一把,就是這樣而已。”
李志死不承認,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卓晴看向不遠處的顧雲,顧雲也正看向她,指了指自己,顧雲對她做了一個“我來問”的唇語,卓晴了然的點頭,走到單禦嵐身側,低聲問道:“你官居幾品?”
單禦嵐一愣,公堂之上,她問這個幹什麽?本來可以對她視而不見的,但是她明亮的大眼中是無比認真的光芒,單禦嵐回道:“正二品。”
正二品已經是與刑部尚書同品級的官員,也算大官了吧。黃金案如果隻依靠她和顧雲,是不可能成事的,必須找一個能夠信任又有能力牽頭去查這個案子的人,單禦嵐確實是不錯的人選。
輕輕俯下身,卓晴在單禦嵐耳邊輕聲說道:“你把衙役撤出去,我有辦法讓他說實話。”
她有辦法?!單禦嵐驚訝的看向卓晴,在她眼中看到了自信的光芒,想了想,單禦嵐還是朗聲說道:“都退下。”
“是。”衙役都退了出去,李志眼底劃過一絲恐懼和疑惑。
單禦嵐等著看卓晴所謂的辦法,誰知她一動不動的站在一旁,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反而是一直靠在牆角的小女孩動了動,伸了個懶腰,慢慢的走了過來。
拿過卓晴手中的飛刀,顧雲走到李志面前,晃動著手中的飛刀,笑道:“李志,經過比對,這把刀正是刺入死者胸口致他死亡的凶器。當時乾荊和楊碌打鬥時你就在現場,有機會出手,死者死後你也靠近過屍體,有機會藏匿凶器。這麽巧合,你還欠著楊碌一大筆銀子,殺人的機會你有,殺人的動機你也有,就連凶器都剛好出現在你家。你自己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你說,你是不是死定了?”
一字一句仿佛是漫不經心的笑語,分析得卻已經夠透徹,李志本來對眼前的小姑娘還有些輕視,現在卻是臉色一暗,急道:“我沒有殺楊碌,這把刀真的不是我的。”
顧雲點點頭,了然的回道:“我相信你,但是所有的證據現在都指向你,很顯然,凶手要你做替罪羊!”
低著頭,李志的眼神左右亂飄,只聽見悶悶的聲音傳來:“我····我是冤枉的!”
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顧雲指著單禦嵐,盯著已經有些慌亂的李志,說道:“我相信你是冤枉的沒有用,單提刑不相信,除非你說出你和楊碌之間的秘密,證明你沒有理由殺死他。”
李志終於抬起頭,卻不敢與顧雲對視,眼皮輕微跳動著,李志還是嘴硬的回道:“我······我們就是好朋友,沒什麽秘密。”
繞著李志走了一圈,顧雲故作隨意的笑道:“那麽你一定也不會知道,楊碌只是一個將軍府小小的中將,怎麽會有這麽多銀兩可以借給你咯?”
李志身體一顫,急忙回道:“我不知道。”
“你說謊!”在李志面前站定,顧雲忽然微彎下腰,幾乎是逼近到他眼前,那張一直含笑的臉倏的一沉,寒聲說道:“你不僅知道,而且還認為這筆錢你也應該有一份,所以你肆無忌憚的一再向他索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