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幽暗的燈光下,秦灝和容臻兩個人冷冷的對視,只不過一個眸光帶著心痛深沉,一個卻是滿滿的冷霜。
雖然容臻同情秦灝,但這個不能成為他劫持自己的理由,若不是因為他是她相信的信任的人,她又何至於會上了他的當,讓他給劫持了,所以不管怎麼樣,以後她怕是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秦灝自然也是知道這個理的,所以才會心像針扎一般刺痛。
他知道今晚自己之所以能得手,實在是因為容臻相信他的原因,可是他倒底辜負了她的信任。
秦灝忍不住嗆然的笑起來,抬手提起酒壇倒了一碗酒,自顧自的仰首喝了一大口。
“小臻兒,我不想你嫁給容凜,我想到你會嫁給他,我就心如刀絞。”
容臻眼神陰驁無比,冷冷的無聲的表示著,誰說我要嫁給容凜了。
秦灝看她說不出話來,手一抬解了容臻的啞穴。
容臻的嘴巴一得到自由,便陰冷的開口:“秦灝,我希望你最好不要逼我,你應該知道我的個性,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是你逼我,我不介意我們兩個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嗎?好,我倒寧願我們兩個人一起死了,生不同床死同穴,這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不是嗎?”
秦灝說完又喝了一大口酒。
容臻冷諷的開口:“你以為若是我死了,我母後會讓我和你同穴嗎?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秦灝,我真的很失望很心痛,我沒想到你竟然辜負了我的信任,以後我再也不會信任你了。”
她說完輕笑出聲,說實在的別人不知道,唯有她自個知道,她從不輕易信任別人,因為被傷害得太厲害了,所以她一直排斥去相信別人,眼下也不過相信秦灝和容凜兩個人,之所以相信他們兩個人,也是因為他們一直以來對她的幫助,她的心是肉長的,既然有感覺,所以她會下意識的相信他們兩個人是不會害她的,所以今晚才會讓秦灝輕易的得逞了。
容臻的眼神一點一點的變冷,為什麼,為什麼在她每次放開心中的郁結,決定了相信一個人的時候,老天便要給她沉悶的一棍。
“秦灝,你知道嗎?這世上我能相信的人一個手指都沒有,本來你是其中一個,但是現在你毀了它。”
容臻哈哈笑起來,連眼淚都笑出來:“以後我再也不敢隨便的相信人了,哪怕那個人是真心對我好的,誰又知道那份好,是不是摻雜了什麼別的心思呢,像你秦灝對我好,其實歸根究底還是有私心的,這世上大抵沒有一個人對別人是無欲無求的好,所有的好只不過源自於自己心中的一份自私罷了。”
容臻說完,想起了前世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妹妹,很多畫面從腦海裡湧過,她的面容從未有過的痛苦。
“秦灝,我的痛苦不比你少,我不敢相信別人,無法做到相信別人,這是一種病,可是我沒辦法阻止,就是你和容凜對我的好,還是我一遍遍的說服自己,他們對我是真的好,他們是真心對我好的,後來慢慢的接受了這樣的事實,也相信了你們會對我好,是沒有所圖的對我好,可是到頭來你還是狠狠的打了了我一巴堂,哈哈,老天玩的從來不是你一個,而是天下所有人。”
容臻大笑,笑完望著秦灝,眼裡有一抹絕決,森冷的開口:“你是不是想和我做成既定的事實,然後讓我迫不得已的嫁給你,那就快點動手吧,你試過之後就會知道我會不會嫁給你了?”
容臻面容冷冷,明艷無雙的容顏一掃往日的溫軟,帶著一抹戾冷的殺氣,可惜秦灝只覺得心痛,很痛很痛,尤其是他聽了容臻的那句,這世上大抵沒有一個人對別人是無欲無求的好,為什麼他就不能成為那個對她無欲無求好的人,而非要娶她呢,即便她喜歡容凜,嫁給容凜又怎麼樣,誰又能阻止得了他對她的好呢,她過得好,過得開心,他的心裡一樣開心不是嗎?為什麼非要毀掉她對自己的信任呢。
秦灝陡的抬手一拳砸向了面前的桌子,一拳過猛,桌子裂開,不過並沒有散架,他的手上因為他這死命的一捶而染上了不少的血跡,不過容臻並沒有吭聲,只冷眼望著他,現在她是不會心疼他了。
她的心有多硬,她從來都知道。
秦灝看著她冷漠的眼神,心更痛,如果他沒有毀掉她的信任,現在她一定是心疼他的,可是現在他毀掉了她的心疼。
秦灝手一抬解開了容臻身上的穴道,然後沉聲開口:“小臻兒,我知道你火大你憤怒,你再也不信任我了,我知道這是我自找的,所以你要打要殺要剮要處罰都沖著我來,我絕對沒有半點的怨言。”
容臻冷冷的一笑,望著秦灝:“秦灝,過去你對我的好,我記著的,但這個永遠不會成為背叛的理由,今日你劫持了我,就用往日你對我的好相抵了吧,以後我們形同陌路,連朋友都算不上。”
她說完轉身便要走,身後的秦灝痛苦的喚道:“容臻,請你等一下。”
容臻停住了腳步,回望過來,便看到燈光之下,男人的臉上滿是悲痛,沉沉的開口:“我只想告訴你,我絕沒有動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抓住你軟禁你一夜,造成我們在一起的假像,讓皇後娘娘不得不下旨把你指婚給我。”
容臻神色未動,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道:“這有差別嗎,我只知道你劫持了我,今日是你好心放了我的,若是你心態稍微的改變一下,我是不是就會成為那個*於別人的女人,我不能原諒的是我自己,太輕易相信別人了。”
她的漠然,她的自責,讓秦灝更疼,她打他罵他,他不會如此的痛苦,他唯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自責,她在懊惱自己的信任,是他毀掉了她心中的信任,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她不是輕易相信別人的人,要想讓她相信,很難,可是她相信了他和容凜,可是到頭來,他卻辜負了她的信任。
“小臻兒,能不能看在曾經我對你的好上,陪我最後喝一次酒。”
也許她走出去後,他就不是她的朋友了。
容臻想了想,倒也沒有拒絕:“好,就當著是最後一次朋友間的喝酒吧。”
她回身走過去,坐在秦灝的面前,淡然的開口:“倒酒。”
秦灝心痛,抬手提起酒壇便給容臻倒了一碗酒,兩個人開始喝酒,接下來誰也沒有說話,因為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的。
這裡兩個人正喝酒,宮中卻是亂了套。
長寧宮裡,蔣皇後臉色難看的發火:“秦灝,他竟然膽敢劫持了公主,他想干什麼?”
殿下,容凜臉色黑沉而陰驁,周身騰騰煞氣,此時的他完全化身為一個殺神了,眼神嗜殺充血,十分的可怕。
聽了皇後的話,他緩緩的沉聲開口:“他劫持了小臻兒,定然是想對小臻兒做不該做的事情,造成既定的事實,讓小臻兒不得不嫁給他。”
“這個混蛋。他怎麼敢?”
皇後都快氣死了,這人真是瘋了,瘋子,他這樣干,以後自己的女兒如何在大歷立足啊,就算嫁給他,以後也會被別人嘲笑的,難道這就是他所要的。
蔣皇後想起容臻的寵物十一郎來,飛快的開口:“那只小猴子呢,現在在什麼地方,趕緊的帶過來讓它找到臻兒。”
大殿下首的妙音飛快的開口:“皇後娘娘,十一郎說,秦王世子撒下了掩蓋他們行蹤的紫雲香,它根本找不到他們。”
妙音話一落,大殿一側的容凜,瞬間爆發出怒吼,長臂一揮,一道勁氣揮出來,大殿一側不少的東西盡數被毀掉了。
容凜抱拳望向蔣皇後,緩緩說道:“皇後娘娘娘放心,我一定在天亮之前找到臻兒,讓她完好無損的回來。”
若是秦灝真的對她做了什麼,他一定要殺了秦灝。
一行人火速的離去,身後的大殿上蔣皇後也下令,讓容少卿以及自己的一部分手下帶人出去查,就從秦灝身邊開始查,查他往常所有的地方。
一時間所有人都出動去找容臻,而容臻依舊和秦灝二人在喝酒,一壇兩壇三壇酒都喝完了,秦灝醉了,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他的嘴裡喃喃低語:“小臻兒,我果然還是拼不過你啊,怎麼每一次都拼不過你呢,呵呵,不過輸給你我心甘情願的。”
容臻望著他,緩緩的起身,然後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她離開後沒注意到身後的男人趴在桌上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喃喃的輕語,小臻兒,以後我就做那個無欲無求對你好的人,我定然要讓你相信,這世上其實是有無欲無求對你好的人,那個人就是我。
容臻走出正廳抬頭望了一下天,發現天幕邊已經有一些青暮之色,天要亮了,她還是快點回去吧,否則她被秦灝劫持一夜未歸的事情,恐怕終究會為她惹來無數流言。
容臻抬腳欲走,忽地院門外響起了急切的腳步聲,鋪天蓋地的凌厲氣息從小院外面襲卷進來,這濃濃的煞氣令得容臻一驚,下意識的望去,便看到從院外闖進來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挾風帶雨襲卷而來的容凜,容凜一闖進來,便急切的直奔容臻面前,他上下打量著容臻,然後大手一伸霸道的摟了容臻入懷,溫柔似水的話響起:“小臻兒,你沒事吧。”
容臻搖頭:“什麼事都沒有,你別擔心了。”
容凜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可是此刻心中的憤怒依舊沒有減少,對於秦灝劫持了小臻兒的事情,他抓狂得只想殺人。
所以一確定容臻沒事,他就放開了容臻的身子,身形一動直奔身後的正廳而去,很快便聽到正廳裡響起碰碰的拳擊的聲音,除了這聲響再沒有別的聲音。
容臻回身便走了進去,看到容凜正抓著秦灝狂揍,可惜秦灝卻不還手,任憑容凜的怒打,他好像睡著了一般,容臻知道他不可能睡著的,就算爛醉如泥,被人打成這樣也會痛醒的,所以說他是甘願受容凜這番痛打的,不過容臻生怕容凜把秦灝打死了,雖然這家伙可恨,但好在並沒有傷害到她,所以她倒不想他死,以後就做個陌路人吧。
容臻飛快的開口:“好了,別把他打死了。”
容凜憤怒火大的冷哼:“這種鄙卑無恥的東西就該把他打死了,留著他就是禍害。”
容凜說話間又兩拳狠擊了下去,容臻看到秦灝臉上鼻青臉腫的,嘴角竟然溢出血來,若是再這樣打下去,肯定要出人命的,她不希望任何人因她而死,若是容凜打死了秦灝,他自個兒也落不得好。
所以容臻再次的開口:“容凜,夠了,你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別忘了他是秦王府的世子。”
容凜倒不是怕秦灝的秦王世子身份,而是不想讓容臻繼續生氣,所以終於放開了秦灝,秦灝軟軟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容凜瞪了他一眼後轉身便走到容臻面前,伸手拉著她就走。
“走吧,別留著了。”
“嗯,”容臻沒有拒絕,兩個人轉身便走,身後的地上,被打成重傷的秦灝幽幽的睜開眼睛,唇角是溫柔的笑,小臻兒,我知道你其實還是不忍心傷我,我定然會讓你再次相信我的。
容凜和容臻等人出了秦灝的院子,抬頭看天,天色微明。
容凜手一伸霸道的抱容臻入懷,從未有過的堅決。
以後他不會再讓人傷害到小臻兒。
容臻掙扎,緩緩的開口:“我可以走,我又沒受傷。”
容凜瞪她,強制的下命令:“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先前你為了容離折騰了一天一夜,現在又因為被這家伙劫持,一夜未睡,現在一定是累極了,所以閉上眼睛休息,什麼都不要想,一切有我呢。”
容臻確實是累了,也懶得再和容凜去糾結,閉上眼睛靠在容凜的胸前睡覺。
容凜施展了輕功,一路直奔皇宮而去,路上,本來一直安靜睡著的容臻,忽地嘀咕:“容凜,以後你不要騙我,不要讓我不相信任何人,現在我能相信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一個人,不要讓我再也不相信別人,我害怕那種感覺。”
她說完又睡了,似乎剛才的一番話只是她的低語,容凜瞳眸幽深似海,在微明的晨曦中,泛起暗芒,很快化為烏有,用力的摟了摟容臻,抱著她一路直奔長寧宮而去。
容凜抱著容臻一路進長寧宮,容臻住的地方,把她安置在大床上,容臻因為太累了,也因為全然的信任容凜,所以睡得格外的香。
容凜吩咐了妙音和元寶守著她,便退了出去,前往長寧宮正殿回稟皇後娘娘。
蔣皇後聽到容凜的稟報,說容臻找了回來,一顆心才放下來,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不過想到秦灝所做的事情,依舊火大。
“那個該死的家伙竟然膽敢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你沒有好好的教訓教訓他?”
蔣皇後沉聲說道,容凜點頭:“皇後娘娘放心,臣已經教訓他了,相信他短期之內是不會出現在臻兒面前的。”
“嗯,本來以前本宮還覺得他人不錯,若是嘉宜喜歡他的話,本宮會把嘉宜指給他為妃,現如今看來,這人根本不可靠。”
蔣皇後的話一起,容凜松了一口氣,看來皇後娘娘已經打消了把小臻兒嫁給秦灝的心思,這真是太好了。
大殿上首蔣皇後望向容凜:“這一回真是多謝榮親王爺了,先是救了容離,又救了容臻,本宮在此向榮親王說聲謝謝了。”
“皇後娘娘太客氣了,臣願意為了小臻兒做任何事。”
容凜鄭重其事的說道,然後不等蔣皇後再開口說話,他便緩緩出聲:“臣告退了。”
“嗯,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是,皇後娘娘,”容凜退了出去,回府去休息,小臻兒在宮中休息,一時半會兒恐怕醒不過來,眼下秦灝已成了小臻兒心中拒絕來往的對象,他還有什麼擔心的,至於右相齊墨,容凜更不擔心了,因為他想起先前小臻兒嘀咕的話,她現在只相信他一個人,這說明她根本不相信齊墨,試問她都不相信齊墨,怎麼可能會喜歡齊墨呢,所以榮親王爺此刻心中從前未有的高興,只覺得未來的人生很美好,很美好,只不過一一一。
容臻這一睡便睡到下午,本來她還不想起來,若不是聽到元寶大嗓門的話,她是鐵定不會起來的,但是聽到元寶的話,容臻睡不著了,因為元寶說:“公主還沒醒過來嗎?若是她知道十一殿下醒了,一定高興壞了。”
妙音趕緊的壓低聲音叮嚀元寶:“輕點,公主先前累壞了,別吵著她,讓她多睡會兒。”
元寶想想也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喔喔,我知道了,妙音姐姐。”
別看元寶人高馬大,但是嘴巴卻很甜,知道拍人馬屁了,一口一聲妙音姐姐,倒搞得妙音很疼她。
“我們出去吧。”
兩個人欲往外退去,床上容臻卻已開口:“十一殿下醒了?”
妙音和元寶知道她們說的話公主聽到了,趕緊走回來稟報:“是的,先前十一殿下醒了,我們本想稟報公主,可是看公主睡著了,所以不想吵醒公主,沒想到還是吵醒了公主,公主恕罪。”
容臻擺了擺手,並沒有怪她們,倒是有幾分心急的催促:“過來侍候我起來吧。”
“是,公主。”
妙音上前侍候容臻起身,元寶出去打水,先前在榮親王府侍候容臻的丫頭,又繼續做自個的隱衛去了。
寢宮裡,容臻很快穿戴整齊,收拾好了,領著人出去,一路往長寧宮的偏殿走去,路上看到長寧宮的宮人們,個個臉上露出喜色,好似發生了天大的喜事似的,想想也是,離兒是蔣家的希望,又何嘗不是這些宮人的希望,若是他出事了,這些宮人以後還不知道什麼著落呢,但若是容離當上了皇上,這些人可就是太後宮裡的人,走到哪裡都高人一等。
容臻一邊想一邊往偏殿寢殿走去,待到她走到偏殿的寢殿門外,便看到門前長寧宮這邊的大太監李雲正領著人守著,看到容臻過來,趕緊的一福身子:“奴才見過公主。”
李雲身為蔣皇後的心腹,自然知道眼面前的可不僅僅是皇後認的義女,那是皇家真正的金枝玉葉,雖然現在頭上頂著一個義字,可等到十一殿下登上皇位,定然要替這位公主正名的,皇上的長姐,誰敢得罪啊。
所以李雲越發的小心翼翼的,因為眼面前這人的手段可不是等閒人受得了的。
容臻點了一下頭抬腳往裡走去,人還沒有走進去,便聽到蔣皇後的喚聲響起:“嘉宜來了嗎?快進來,離兒醒了。”
容臻應了一聲,繞過了寬大的屏風,一路走了進去,一眼看到寢宮裡有好幾個人,除了蔣皇後外,還有蔣青嵐和蔣雲鶴,蔣青嵐和蔣雲鶴並不知道容臻昨夜發生的事情,所以並沒有什麼過異的表情,看到容臻走進來,兩個人緩緩起身輕喚。
“表姐。”
“表妹。”
容臻輕笑:“表哥什麼時候進宮來了?”
蔣雲鶴看她明艷的笑容,眸中隱有眷戀,蔣青嵐看了蹙眉,她知道哥哥喜歡這個表姐,可是表姐並不喜歡他,他這樣既給別人造成困擾,也給自己帶來痛苦,蔣青嵐不想自己的哥哥受到傷害,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表姐這樣明艷動人,風華無雙的女子,是男人都會被她吸引,可關鍵也要匹配得上她才行啊。
雖然一直以來她哥哥的能力都不錯,可是終究比不得容凜,秦灝之流。
除了這兩個人,蔣青嵐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右相齊墨,她一直以來有一個小心思,喜歡溫潤如玉,謙謙風華的右相大人,右相大人讓她深深的愛慕,可是右相一向對人淡漠疏離,從未把任何一個女人放在心裡,可是之前,哥哥竟然勸告她,收起自己的心思,不要讓自己白歡喜一場,因為右相大人喜歡的是她的表姐。
想到這個,蔣青嵐望著容臻,心情酸澀,倒也生不出什麼惱意恨意,因為表姐並沒有喜歡右相大人,是右相大人的一廂情願,就好比她的一向情願一樣。
寢宮裡,蔣雲鶴明朗的聲音已響起來:“爺爺讓我進宮來探望十一殿下的,看到十一殿下沒事,我就放心了,爺爺定然也會放心的。”
蔣雲鶴說到自個的爺爺,忽地笑著補了一句:“表妹什麼時候去看望爺爺,他一直念叨著你呢。”
“行,回頭我去看他,最近一直忙,倒是忘了去看望外祖父。”
容臻輕笑,爽朗的應了,她很喜歡蔣老頭,只是最近發生一連串的事情,倒是把他給忘了,回頭找時間去看望他。
寢殿裡,蔣皇後看蔣雲鶴對容臻的神容,知道這家伙並沒有聽從自己的勸說收回心思,依舊把一是顆心放在了臻兒的身上,蔣皇後望著蔣雲鶴,多少有些心疼,因為她知道蔣雲鶴的一腔癡情恐怕注定要錯付了,因為有容凜那樣的人存在,他是不會讓別人染指臻兒,先前她可是得到消息,秦王世子被打得躺在床上起不來,聽說至少要半個月才能下床。
雲鶴是她的侄兒,她不希望他受這份苦,看來找時間她再說說他,蔣皇後心裡想著。
大床上的容離哪裡知道大人們心中千轉百結的心思,看到容臻早歡快的叫起來:“姐姐,你來看離兒了。”
容臻走過去,坐在容離的床邊,伸手摸了摸容離的小臉,雖然臉色有些白,但精神倒是不錯,小孩子就是有這一點好,稍微睡睡,精神看上去就不錯,想到先前容離受到的磨難,容臻握著他的手,溫柔的輕笑:“嗯,姐姐來看你了,離兒沒事就好。”
容離眨巴眨巴著大眼睛盯著容臻,姐姐好溫柔喔,以前雖然也對他挺好的,可是現在的姐姐才是最溫柔最好看的,容離嘴角的笑怎麼也掩不住,伸手拽著容臻的手:“姐姐,那你不要出宮了,你住在宮裡陪離兒吧,離兒可想姐姐了。”
“好,以後我住在這裡陪你。”
容離沒想到容臻如此爽快的便答應了,一時間倒呆愣住了,然後望向身側的蔣皇後歡呼起來:“母後,你聽到了嗎?姐姐說要住在宮裡陪我,這真是太好了,離兒有人玩了。”
容離把小臉蛋在容臻的手上噌啊噌的跟小狗似的。
容臻不由得失笑,伸出手捏他的鼻子:“你是小狗嗎,這麼噌啊噌的,你可是十一殿下啊。”
“哈哈,離兒是姐姐的小狗。”
容離得意的說一句,寢殿裡所有人都笑了起來,蔣皇後滿臉的欣慰,她最高興的事情就是看容離和容臻感情好,因為若是自己不在了,他們兩個可以相依為命,蔣皇後滿眼的欣慰。
蔣青嵐則有些無語了,忍不住一臉受傷的開口:“十一殿下,表姐吃醋了,十一殿下不喜歡表姐了。”
果然是血脈親情啊,看十一殿下對表姐的懦慕之情就知道了,即便她很喜歡十一殿下,還是不如親姐姐來得好,這就是血脈相連,蔣青嵐望向自已的哥哥,她不希望哥哥受傷。
容離聽了蔣青嵐的話,吐著舌頭,不好意思的說道:“表姐,我沒有不喜歡你,只是我最喜歡我姐姐,然後才是表姐。”
容臻忍不住再笑,輕彈了他的腦門:“你這樣可是公然得罪表姐了,以後即便知道這麼個理,也要放在心裡知道嗎?表面上說出的話,還是要讓大家都高興,要不然你可就得罪人了,而且也為姐姐招仇恨了。”
寢殿內的人一聽,全都望向容臻,看出容臻是在教導容離為人處事的道理,誰也沒有說話。
容離一向聽容臻的話,此時一聽,立刻很認真的點頭:“姐姐,離兒知道了,以後姐姐活在離兒心裡。”
他伸出手拉著容臻的手放在心口,表示容臻以後活在他的心裡。
他表示過了,掉頭望向蔣青嵐笑瞇瞇的說道:“表姐,你不要生氣,你和我姐姐在我心裡一樣重。”
眾人笑倒,尤其是蔣青嵐無語的白他一眼,這現學現用的也太快了,她豈會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真是的。
寢宮裡,眾人陪著容離說笑了一會兒,眼看著容離虛弱的打吹欠,蔣皇後便讓容離躺下休息,所有人都退出了寢宮,可是容離卻拉著容臻的手不讓她走:“姐姐,你陪我說一會兒話。”
容臻笑著答應了,蔣皇後和蔣青嵐蔣雲鶴三人便退出了寢宮,寢宮裡,容臻哄容離睡覺。
“好了,你閉上眼睛,姐姐給你講一個故事。”
“好,姐姐你躺上來,我們一起挨著,”容離拍了拍自己旁邊空出來的位置,容臻忍不住失笑,眉梢不自覺的挑了挑,然後很認真的想著,若是容離日後成了皇帝,他有事不答應她,她可不可以拿這件事出來說事,皇帝,你當初還讓我陪你睡覺呢,容臻想想便覺得好笑,起身躺在容離的身側,伸手摟著他靠在自己的身邊,很認真的給容離講起了故事。
“從前,有一個花果山,花果山上有個水簾洞,洞裡有一個小猴了一一一。”
寢宮裡,娓娓動聽的聲音響起來,直傳到外面去。
寢宮外面,蔣皇後領著蔣青嵐和蔣雲鶴二人一路往偏殿走去,待到進了偏殿,便讓太監和宮女守在外面。
偏殿內沒有別人,只剩下她們三個人,蔣皇後望向蔣雲鶴:“雲鶴,你是不是對臻兒還有心思?”
“姑母,”蔣雲鶴臉色十分的不自在,他沒想到姑母又提到這件事:“我一一。”
他知道姑母是為了他好,生怕他受到傷害,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一顆心,他看別人都看不上眼,眼裡心裡想著的只有表妹一個人,讓他收回心思,他真的做不到。
“姑母,不是我不想收回心思,是我做不到,我知道姑姑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喜歡表妹。”
蔣雲鶴說完緩緩的起身不想再留下來,抱拳開口:“姑姑,離兒沒事了,爺爺還在等我的消息,我立刻回府去告訴爺爺這件事。”
他說完告退走出了偏殿,身後的蔣皇後歎了一口氣,這個孩子怎麼這麼死心眼,非要碰得頭破血流才死心嗎?
蔣皇後身側的蔣青嵐也歎了一口氣:“姑姑,你別擔心,我會勸說哥哥的。”
“嗯,姑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殿內寂靜再沒有半點聲響。
這一日,容臻大部分時間留在容離的房間裡陪容離,給容離講花果山孫悟空的故事,沒想到容離這家伙竟然十分喜歡聽,一睜開眼睛便找她,要聽她講孫悟空的故事,結果姐弟兩個一直窩在寢宮裡,一待便待到天黑。
天黑後,容臻強行命令容離睡覺,這小家伙才意欲未盡的閉上眼睛睡覺,臨了還嘀咕:“姐姐,你講的故事真好聽,明兒個再給離兒講。”
“好了,明天再給你講。”
容臻答應他,緩緩的出了寢宮,一出寢宮的門便看到外面走過來的蔣皇後,蔣皇後伸手拉著容臻:“臻兒,你受累了,快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嗯,那我下去休息了。”
容臻輕笑,抬腳便欲離開,不想身後的蔣皇後忽地喚住她:“臻兒,母後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
“什麼事?”
“今日開羅國的使臣進京了,霽月郡主來了,你要小心些。”
容臻一臉的莫名其妙,這什麼霽月郡主來了關她什麼事啊,她又不認識她。
“我又不認識她,她來關我什麼事啊?”容臻笑著回應,蔣皇後回身走過來,伸手拉著她,緩緩的開口:“你忘了這位霽月郡主喜歡榮親王爺的事了,可是現在整個大歷的人都在盛傳,榮親王爺最喜歡的人是你,那麼這位霽月郡主又豈會不找你的麻煩,這位小郡主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十分的聰明,再加上她是開羅國的使臣,所以極難纏,母後才叮嚀你要小心點。”
容臻微微的蹙眉,然後很快舒展了開來,笑著搖頭:“母後別擔心,這是容凜的事情,我可不想插手他和這位小郡主的事情,既然是他的桃花,他就有理由自己撲滅這朵桃花。”
蔣皇後想了想,倒也是這個道理,這樣的事情,容凜定然會處理的。
“嗯,總之你小心些沒有壞處。”
“我知道了,”容臻點頭,轉身離開了,領著妙音和元寶兩個人一路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路上,妙音忍不住擔心的開口:“公主,這位開羅的小郡主不會找公主的麻煩吧。”
容臻勾了勾嘴角,眸色幽幽,找她的麻煩,她豈是可以讓人隨便欺負的人。
容臻努力的搜索腦海裡的記憶,倒真讓她在腦海裡搜到了之前開羅使臣前來大歷的事情,沒錯,確實有一個生得嬌麗動人的女子表示喜歡容凜,想嫁給容凜為妻,不過她記得容凜並沒有理會她就是了。
沒想到這一次這人又來了,她不來找她麻煩便好,若是來找她麻煩,她豈會讓她欺負。
容臻淡淡的笑:“別擔心了,你家主子我是任人欺負的人嗎?再說不是還有榮親王爺嗎?既是他惹的桃花,他自然有責任負責撲滅。”
容臻話一落,身前不遠響起一道慵懶溫磁的聲音:“什麼桃花?”
容臻掉首望去,便看到一道華麗的身影,風華瀲灩的輕靠在一側的高大樹桿上,懶洋洋的望著容臻,容臻看到容凜,便想到了他的那株桃花,還是一朵極難纏的桃花,她的臉色不由得微冷,抬腳走到容凜的面前,伸出手輕點容凜的胸。
“什麼桃花,你的桃花來了,你最好自己收拾了,若是我動手,保不准把人整廢了整殘了,到時候你可別心疼。”
容凜微愣,飛快的開口:“什麼桃花?”
先前容臻和妙音說的話,他並沒有聽全,所以並不知道容臻嘴裡的桃花便是開羅國的霽月郡主,所以一臉的茫然。
容臻笑容滿面的比劃著:“就是那位不遠千裡來到我們大歷的桃花啊,聽說長得又好看,又漂亮,還很聰明,一定深得我們王爺的眼。”
容臻說完,容凜總算知道她說的是誰了,不由得挑高了狹長的鳳眉,一臉驚喜的望著容臻,伸手便抓著容臻的手,高興的說道:“小臻兒,你這是吃醋了嗎,所以口氣才會這麼酸,這麼的惱怒。”
容臻直接的白他一眼:“這是吃醋嗎?我是怕我成了箭耙子,成為某個女人的假想敵,然後莫名其妙的遭到人暗算對付,必竟某人的桃花是一朵又聰明又厲害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