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在腰間佩劍的手,緩緩放了回去。
蘇一塵悄悄的松了口氣。
然而,在八彤去喊官差過來的時候,那輕浮公子哥,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覺得自己能行了,靠著牆疼得聲音直抖,在那放狠話:“……你們等著,我舅舅不會放過你們的!”
蘇一塵簡直想給眼前這個憨憨頒一個自尋死路的榮譽。
桓白瑜方才從佩劍上放下來的手,又抬了起來。
咻!
他腰間的佩劍,被他直直的刺了出去,沿著那輕浮公子哥的耳朵,割斷了一縷鬢發,直直的插入牆中,劍身微微顫著,發出了金石交擊的震顫聲。
桓白瑜慣用的佩劍乃是絕品,削鐵如泥,光是沿線飛過,就給那公子哥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那輕浮公子哥整個人都傻了。
哪裡還敢動,僵著身子,就怕不小心動了,碰到那削鐵如泥的長劍,把自個兒的小命給交代了。
桓白瑜神色冷若冰霜,森然道:“你打算讓你舅舅,如何不放過?”
那輕浮公子哥這下是真的要哭出來了。
對方的殺意太盛,猶如實質。
他周身都覺得寒刺入骨。
他哪裡知道,他面前這個人,那可是十一二歲就上戰場的殺神!
“我,我勸你好自為之……”輕浮公子哥渾身微微顫著,嘴上還有些硬挺著。
桓白瑜冷嗤一聲,眉眼冷淡如霜:“憑你舅舅嗎?”
他淡淡道,“就是雯婕長公主見了孤也要老老實實的,你舅舅,又算得什麽。”
輕浮公子哥驟然聽到一個“孤”字,這下嚇得是抖都不敢抖了。
按照大興律法,朝中只有太子跟親王,可以用“孤”。
太子他曾經有幸見過一次,並非這個模樣。
那排除掉太子,大興朝的親王,只剩那一人……
輕浮公子哥覺得渾身的血都要結冰了。
他聲音顫得幾乎聽不出來說的什麽:“豐,豐親王殿下?”
蘇一塵在一旁冷笑:“到時候我們可要好好請教請教鄒駙馬了。我家殿下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他的外甥跑來我家殿下的朋友家中,汙言穢語,企圖強搶民女。真真是好家教!”
方才一直盤算著回頭怎麽復仇的輕浮公子哥,這下子是半點復仇的心思都不敢有了——別說復仇了,他已經在想該如何負荊請罪,求得傳說中最冷酷無情的豐親王饒了他這一次了!
他在京中憑著他舅舅的名號浪蕩多年,哪裡曾想過,偶然遇到個看著挺順眼的俊美少年,起了玩弄的心思,竟然會在獵豔的過程中碰到了豐親王!
這真是……
那輕浮公子哥臉上的表情,這會兒比哭還難看了。
他強擠出一個醜出天際的笑來,哆哆嗦嗦道:“豐親王殿下,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並非存心冒犯。您就饒了小的這一次吧……”
桓白瑜懶的同他再說半個字。
衙差來得不算慢,在衙差把那輕浮公子哥拷走之前,蘇一塵從腰間拿出個令牌來,給那衙差看了眼。
那倆衙差當即嚇得身子都僵了。
蘇一塵意味深長道:“沒別的,我家殿下只希望京兆尹可以秉公審理。看這廝的行徑,應該不是初犯了,還請京兆尹,把陳年舊案一道了結吧。”
聽了這話,那輕浮公子哥整個人差點暈死過去。
衙差們哪裡敢怠慢,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是,拖著人走了。
這場鬧劇總算是落下了帷幕。
綺寧有些自責,“若是我回來的時候再小心些……他也不至於跟到了我們家。”
阮明姿不讚同道:“這不是你的錯,是對方起了齷齪的心思。”
蘇一塵也道:“可不是嘛,你們看他那嫻熟的模樣,不知道欺了多少男霸了多少女。說不得這次伏小公子這事就是個契機,可以為京城百姓除去一害呢!”
綺寧攥緊了拳頭,厭惡道:“希望把那種人送到監獄裡,坐到死才好!”
說是這麽說,其實綺寧知道八成也不太可能。
畢竟,他還有個當駙馬的舅舅。
雖說桓公子替他們出了頭,但總體來說,桓公子他們才是一家子。
到時候那位駙馬舅舅尚的那位公主,再去桓公子那說幾句軟話……
綺寧心下這般想,不過也沒有說出來掃興。
蘇一塵卻笑了笑:“且等著吧。”
看他家殿下這副模樣,就知道那小子,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七茗在院子裡叫道:“阮姑娘,事情解決完了嗎?你來看看這雜燴煲好了沒?”
阮明姿回過神來,眼神不動聲色的從桓白瑜身上挪開,嘴上一邊應著,心裡一邊想,不管桓白瑜那狗男人平時有多狗,方才還,還挺帥的。
顏狗阮明姿忍不住暗暗回味。
眸子裡燃著怒火的冷雋男人,真的是,每一處都戳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只是也不知道, 他那般生氣,總不會是為了她吧?
許是因為自己蹭飯被打擾了,或者是那人損害了皇室的顏面?
阮明姿一邊猜測著,一邊站在灶前,掀開了鍋蓋。
雜燴煲散發出的香氣,頓時彌漫出了整個灶房。
就連路過灶房往正屋走的蘇一塵,聞到這味都愣了下:“……怎麽這麽香?”
香得他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就是可惜了,那群同僚,見他們殿下要過來蹭飯,紛紛都不敢過來了。
到時候他可要好好炫耀一番,饞死他們!
蘇一塵樂呵呵的想著。
“燉了好些好東西呢,自然香。”阮明姿笑著在灶房應道。
這雜燴煲,端上桌後,就連平日裡不苟言笑冷冷淡淡的桓白瑜,眉頭都微微的動了動。
阮明姿看在心裡,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得意。
“這個可好吃了。”阮明姿倒也不覺得自己是王婆賣瓜,她笑眯眯的盛了幾碗,一一端到眾人面前。
眾人紛紛道謝。
最後一碗,她放在了桓白瑜面前。
桓白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阮明姿能感受得到他的目光,她垂著眼,當沒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