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你贏了又如何?難道你不知,我田家最大的依仗,是仙務殿之主麽?”
“今日你如何的猖狂,明日便如何的狼狽!”
到了這一步,田宏依然沒有服軟。
他與數名田家聚氣境,身軀被開江劍氣壓迫的動彈不得,
其他田家修士見狀,馬上閉了大門,啟了防禦陣法,躲在府邸中不敢出來。
沉墨聽懂了,田宏話中的意思。
仙務殿殿主田照泉,不僅位高權重,且境界高深。
若他此時,對田家太過苛刻……
他日,田照泉報復過來,無論是以權勢壓人,還是直接以武力鎮壓,他都別想好過!
事到如今。
這位田家族長,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甚至拿田照泉來威脅自己,不免激起了沉墨心中三分火氣。
他眼中厲色一閃而逝,冷冰冰道:“你非要逼我,將你田氏滿門誅絕麽?”
田宏,先是嗤之以鼻。
等他看到沉墨眼神中,暗含深邃殺意時,才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猛然想起,沉墨敢肆無忌憚的上門討債,依仗的,絕非是什麽田家拖欠鎮守司之類的借口。
而是借題發揮,仗的是變異天魔入城這一事實!
田宏確實對觀骨寶鏡動了手腳,也安排了一位聚氣族人,去找那魔染修士溝通。
此時,負責與那魔頭接觸的族人,就在他身邊趴著呢。
“縱容變異天魔入城的罪名,絕對達不到,連累我田氏滿門被誅的程度!”
“不好!”
“這混帳小子,要構陷我田家勾結天魔……”
想到這裡,田宏眼中不由浮現一抹驚恐。
他先前的那番行徑,說是“勾結天魔”,其實並不為過。
雖然,他本意。
確實是讓那頭天魔於城內大肆吞吃一番,好讓沉墨背負深重罪責。
但,他也一直在關注著那頭天魔。
若真到了勢不可遏的地步,自會親自動手,用流影劍將其斬殺。
局勢再惡化一些,他也會聯系城外金蟾樓、鬥金宗兩方勢力的靈海境,前來誅魔!
總不會任由天魔,晉升三階中期、後期……
乃至吞吃滿城生靈,晉升為四階天魔!
說到底,他田氏仙族祖地還在鴻業城呢,真勾結天魔獻祭滿城,他田家也逃不掉。
除非,像數十年前,魔災期間那些人奸一樣。
早早的與天魔簽訂了密約!
“我僅是想用天魔,陷害此子罷了。”
“沒成想,終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真要拚個魚死網破……”
“誅絕我田氏滿門的毒事,此子絕對做得出來!”
田宏越想,心中越是恐懼!
他心中自然知曉,他雖讓人引了天魔入城,但並未與之勾結。
可此事的確見不得光,一旦被人借題發揮,說與天魔勾結,便是與天魔勾結。
至於證據……
若沉墨此子痛下狠手,將他和田家族人盡數誅殺,一一搜魂過去。
自然也就有了“鐵證”!
到那時,他田家老祖,別說是為田家復仇。
就連他自身仙務殿殿主的職位,都不一定保得住!
田志宇,
亦是如此。 臨江宗核心弟子的身份,都要保不住,更別說日後爭奪宗門高位了。
不得不說。
田宏在陰暗詭計方面,腦子確實轉得很快!
他所想到的,確實是沉墨的備選方案。
沉墨連吃奶的力,都使了出來,更是與靈海境苦戰一場。
眼看著就能摘取勝利的果實,偏偏田宏這老匹夫,還不肯認輸服軟,還要想著給他找不痛快。
既然如此,沉墨也不介意拚個“魚死網破”!
下狠手,誅殺包括田齊盛、田宏等田家修士,從田宏魂魄中搜羅他引天魔入城的醃臢證據。
若真這般做,田氏仙族這片網,肯定會被撕的破破爛爛。
而他這條大魚,不一定會死!
眼下,沉墨沒有立馬這般做,也有幾個考量。
其一。
他篤定田宏與天魔入城,脫不了乾系。
但,能否順利從其魂魄中,搜羅到做實“田家勾結天魔”的鐵證,他沒有太大把握。
若事有不順遂,反而將自己搭了進去。
整個赤炎國,都將沒有他的立身之地,風險極其之大。
其二。
他行事作為,心中自有一條底線尺度。
田宏是該死!
田家負責此時的修士,亦死不足惜。
但也有不少無辜之人,會因此事被牽連,白白丟了性命。
有陳夢澤父女的慘事為殷鑒,不到萬不得已,沉墨不會狠絕到如此地步。
其三。
仙務殿殿主田照泉,終究是一個巨大威脅!
即便一切順利,田氏仙族勾結天魔的罪名坐實……
此人作為靈海境七重天強者,不一定會被牽連誅殺,戴罪立功的可能性更大。
與這等人物結下血仇。
只要他還活著,便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刃。
其四。
綜合考量,此事風險大過收益!
且,與他一直以來,安身立命的準則相悖。
重振鎮守司聲威, 歸根到底,不過是宗門的一個任務罷了。
若田氏仙族,沒有逼迫的這麽厲害。
甚至要借執法殿壞他修行、害他性命,沉墨甚至不介意保持現狀。
他的目標,終究是得道成仙!
其他的,都是旁枝末節。
犯不著為了此事,搭上自家的性命前程。
……
當然,這些心思,沉墨不自會跟田宏透露。
不然先前的諸多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看來……你是想清楚了!”
沉墨見田宏面如死灰,便知曉,他聽懂了自己的底牌與威脅。
“沉……沉掌使!不至於……非要走到如此地步。”
田宏聲音乾澀,透著一股萎靡喪氣,“我這就回府取來靈石,還望你收了神通。”
沉墨卻搖了搖頭。
田宏已知曉他的“意圖”。
自然也知曉,只要田家此時有反抗之力,那他的“意圖”便再無半點威脅。
若讓田宏回了田家府邸,不顧田齊盛與其他幾名聚氣境族人的死活,直接以陣法遮蔽府邸……
那他苦心經營的局面,瞬間便會土崩瓦解!
“嗡!”
沉墨袖袍一抖,卻是收回了籠罩田齊盛的北鬥劍陣。
這段時間,他已經斷定這位靈海境二重天,短期內已沒了跟自己一戰的實力。
“咳咳!”
即便服了丹藥,田齊盛依舊止不住的咳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