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十多年,林秋依舊美麗動人,歲月似乎格外青睞幸福的女人,她是被生活蹉跎的老女人,不過即使年輕,臉上的疤痕卻是無論如何遮掩不住的。
開始的時候,塗上厚厚的粉底,自以為是個清秀小佳人,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現在她倒是無所謂,老女人費什麽心思遮遮掩掩。
“媽,是不是行李重,我來拎。”英俊的少年自然而然接過薑雯雯手中的行李,拎著大包小包,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薑雯雯哪裡肯叫兒子大包大攬受苦受罪,趕緊回神,伸手欲攬過行李,“別別別,小心壓壞身子。”
“沒事,我身體好著呢!我是男人又是年輕人,這點分量不礙事的。”見薑雯雯滿頭大汗,自然不舍得母親勞心勞力。
十月懷胎誕下的娃有出息,叫她大大的長臉,甭管怎麽說她的晚年生活是有保障的。
有的人,不是同個階層的,本就是沒法比的。
瞄林秋一眼,提著小包轉身就走。如今她在鄉村扎根,若是不出意外,將來是遇不上林秋的,如果不是兒子考上心儀的大學,丈夫不靠譜,她是不必跟著來的。
只是無意間遇見林秋,過往的點點滴滴浮上心頭,若說她對誰有愧,非克瑞斯的孩子莫屬。未成形的孩子被她霍霍沒,當初隻覺著揚眉吐氣,痛快,沒有克瑞斯和她的女兒擋路,她憑著肚子裡秦家的金孫肯定能得償所願。
只是午夜夢回她輾轉反側,屢屢夢見可憐的孩子,沒來得及見見世面就消失在女人的嫉妒心中。
美好的夢,說到底,也就只是夢而已。
青春萌動的時候,被秦嚴迷得團團轉,白襯衫黑褲,英俊的模樣,叫她一見誤終生。
只是比她出色的林秋,出現在秦城的身邊,她美麗溫柔品學兼優,作為學妹的她根本就沒有什麽競爭力。
她羨慕林秋,忍不住嫉妒林秋,人生真是充滿惡意,在她認識到她喜歡秦城的時候,秦城就被別的姑娘捷足先登。
薑雯雯不是沒想過放棄,插足做第三者,她真是不敢想,年輕稚嫩的她,沒有惡毒的心思,只知道若是插足別人的愛情,肯定會被唾棄的。
只是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或許是他的溫柔體貼,或許是他若即若離的態度,叫她有遐想的余地,叫她放不下。
期盼著又忐忑中,秦城和林秋分手,她的心跳得厲害,是不是她可以收獲她的幸福,林秋不識貨,主動退出,叫她歡喜地差點跳起來。她溫柔小意,安慰秦城,陪伴他走過人生的低谷。
秦城看著她的眼神裡不是全然沒有情愫的,這個發現讓她無比欣喜,她做夢想著成為他的新娘。
甚至幻想過他們以後的幸福婚後生活。
現在想來秦城不過是徹頭徹尾的偽君子,騙身又騙心,只有她傻乎乎栽進去。
只是可惜等待的是秦城禮貌的拒絕,他有女朋友,是個外國小妞,單純可愛,機靈活潑。對待她熱忱信賴,無憂無慮的姑娘,襯得她面目可憎,叫人厭惡。
嫉妒的女人是魔鬼,小刁難層出不窮,秦城甜言蜜語,叫她根本就沒有清醒的可能。
情根深種的她,真是面目可憎,不知道怎麽會賤兮兮的做秦城的地下情人。秦城是樂在其中,騙小姑娘的錢,只是克瑞斯糊塗,克瑞斯的父母不糊塗,沒稱秦城的心,沒如秦城的意。
涼薄如斯,只可惜她沒看透,一頭扎進去,十頭牛拉不回來,
奔著找死的路,一去不複返。未婚先孕,囂張逼位,想想真是蠢不可及。當然她隻承認她嫁人的想法愚蠢,兒子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是她的驕傲,她從來不後悔生他。
“幹什麽,怎麽這個時候回來,真是的,娃不是叫你別送,你偏偏要送,白浪費錢!”秦城罵罵咧咧的,指著就薑雯雯,眼底是難以抑製的怒火,差點沒餓死他,真是個惡毒的婆娘,當初他怎麽就眼瞎呢!若是不鬼迷心竅,怎麽會落到如此田地。
“你是不是皮癢癢,有你這樣做人父親的麽!”薑雯雯狠狠瞪著秦城,不過是個吃軟飯的家夥,有什麽底氣對著她吼來吼去,他以為他是誰!半點不關心她和兒子,隻想著自己怎麽舒坦怎麽來。
“給我點兒錢。”秦城無賴地攤手要錢,肥肥的手指油膩膩的,沒有俊美的臉蛋,叫他備受打擊,歆羨的目光轉為嫌惡,叫他自卑,暴飲暴食,長成豬頭大耳的模樣,沒有半點年輕時候的瀟灑,站在這只是叫人討厭的無賴。
“沒錢,我有啥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薑雯雯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當初真是眼瞎,怎麽就看不出來,秦城是妥妥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薑雯雯隻覺著秦城面目可憎,心底湧起一陣怒意,冷冷地審視秦城,懶得對他狂轟濫炸,秦城沒別的優點,就是臉皮厚,她說兩句,他不痛不癢的,她何必浪費口水,做無用功。
秦城露出痛徹心扉的表情,抓住薑雯的手,不松手,“你又不是沒錢,我又不是乾壞事,我這麽努力,為的是什麽,你難道不知道!真是頭髮長見識短的臭娘們!”
薑雯雯努力忍住罵人的**,冷冷盯著他,嘲諷地笑著,看他能不能編出朵花來,畫大餅誰不會,可假的終究是假的,事實是畫出來的大餅無法充饑。
薑雯雯懶得掰扯來掰扯去的,厚臉皮的人,實在是說不過。乾脆利落抬起膝蓋對著秦城的下面就是一膝蓋,她對秦城可沒有什麽憐惜不憐惜的,實在是不能忍受他胡說八道。
賭,有什麽好賭的,想著一夜暴富,簡直就是做夢,輸得褲衩不剩,嘖嘖,真叫人惡心。
她的錢是她辛辛苦苦賺來的,可不舍得叫他胡亂糟蹋,沒出力,幹什麽作踐她的錢。
秦城根本沒想到薑雯如此絕情,對著他的脆弱部位就是毫不留情的痛擊,頓時痛的嗷嗷大叫,胖乎乎的臉扭曲得不成樣,捂著襠夾著腿,別提多痛苦。
“嘶,你……你……你居然乾出這樣的事情來,離婚!離……婚!”秦城神既色震驚又痛苦,眼睛充血地看著薑雯雯,話從牙縫中擠出來,胖乎乎的臉蛋扭曲得不成樣,眼神中透著陰狠。
他憤怒地恐嚇薑雯雯,被襲擊男人的關鍵部位,實在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痛的他大汗淋漓,恨不得將薑雯雯大卸八塊,否則難解他心頭之恨。
薑雯雯怕什麽,怕的就是離婚,怕的就是給娃的人生蒙上汙點,生怕別人輕視娃,有弱點攥在他手中,現在居然敢囂張,實在是欠揍。
“你想怎麽著!離就離,誰怕誰啊!真的是,老娘又不是離你沒法活,你以為你是哪根蔥!威脅我!”薑雯雯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不信他能翻出朵花來,失去賴以生存的皮相他現在什麽都不是,沒能耐的男人自然沒有什麽可怕的。
若是他踏實肯乾,自然是找得到工作的,畢竟他大學畢業,在他們的時代,稱得上高級知識分子,只是他心高氣傲,吃不得苦,不願到偏遠的地方教書育人。
她倒是想教書育人,只是家裡沒有頂梁柱,她得掙錢養家,若是做個教書匠,根本就沒法過活。
好在她有文化,不懂可以學,承包起魚塘,不說效益多麽驚人,勉勉強強能過活。
說來可笑,打小被嬌生慣養的她,可以說是有一大堆的毛病,沒曾想她居然能夠面不改色的風裡來雨裡去地乾活,整日與魚打交道,身上是洗不掉的魚腥味。
“有能耐啊,你!趕緊的給錢,你踢的我差點廢掉,臭娘們!”閉口不談離婚的事,到底是惶恐的,畢竟他是靠她養活的。
不是他隻想吃軟飯,只是這麽多年下來,早就沒有自力更生的能力。父母去世,兒子又對他這個父親格外的冷淡。
他沒有別的出路,不管怎麽著,得死死的攀著這個婆娘,否則他怕是要晚景淒涼。
“臭婆娘,就這麽點錢打發要飯的。”秦城朝薑雯雯咆哮,臉漲得通紅,五十塊錢,居然只有五十塊錢,這點小錢,能幹什麽。
嚷嚷啥瞎瞎嚷嚷,耳朵差點被震聾,薑雯雯掏掏耳朵,“我就這麽點錢,愛要不要,不要拉倒!你若是有能耐,就別花我的錢!”拽什麽拽,真以為她對窩囊廢情有獨鍾,莫不是腦子有坑,作勢奪過五十塊錢,五十塊錢就不是錢,好賴是兩天的菜錢。
秦城被薑雯雯的不耐煩堵得心口發脹,眼神不善,怨恨又忌憚地盯著薑雯雯,什麽沒錢,糊弄他的謊言,養魚的效益可不差,只是不舍得叫他花。
只是沒辦法,誰叫薑雯雯有錢,有錢的是大爺,他若是想稍微舒坦點,只有裝孫子,他露出諂媚的笑容,看不出半點曾經的風流倜儻,臉上的肥肉顫抖著,別提多猥瑣,“這點錢是真不夠,再給我點兒。”
“有能耐你就上外頭討飯去,別見天的混吃等死,說出去叫人笑話,愛要不要,不要滾蛋,我忙著呢!沒工夫開玩笑。”薑雯雯不耐煩地揮開秦城,別說她狠心不狠心的,說句實在話,秦城怎麽頹廢墮落,跟她半點關系沒有。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麽多年秦城逃避現實,沒有半點長進,只是越來越頹廢。
不想上進,不付出努力,不想拚搏,怕苦怕累,隻想著天降橫財,活在夢中的感覺特美滋滋的,不願回歸現實。
不是沒想過同甘共苦,可現實給她個大大的巴掌,活在夢中的男人,能指望他幹什麽。
秦城抱怨她沒能耐,不能出錢給他做買賣,只是他娶她的時候,不知道她家不過是中等水平的家庭麽!抱怨她不懂事,隻為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不管他這個做丈夫,她什麽時候虧待過他,婆婆摳門,買菜的錢是娘家倒貼的,說出去叫人笑話。
她不是克瑞斯,不是富二代,不是傻白甜,沒有愛情就不能活, 她不傻,醒悟的遲,可冷冷的水砸在她的臉上,透心涼,不醒悟,只能說她傻。
臉上的疤痕難消,她永遠難忘秦嚴嫌棄退縮的模樣,實在是膚淺的男人,若不是,若不是秦嚴沒比她來得幸運,英俊的容貌一去不複返,薄情寡義的男人肯定會踹掉她。
醫生說臉上的傷疤,治愈的可能性不大,沒法恢復如初,痛苦之余是淡淡的嘲諷,沒有臉,她想瞧瞧秦城怎麽花言巧語騙天真不諳世事的少女。
做買賣什麽的,她不會同意的,男人有錢就變壞,沒有姣好的容顏,秦城不願碰她,外頭與不三不四的女人勾勾搭搭,實在是有辱斯文。
當初她眼瞎心盲,不過無所謂,她不會慣著他,女人的心狠起來,她自己都害怕,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有錢又如何,沒錢又如何,她就是不掏錢,做買賣什麽的,她根本就不指望秦城。當初克瑞斯鼎力相助,到頭來不是敗的敗,虧的虧,傷筋動骨,沒過什麽好日子,就拿嫁妝貼補秦城。說是資金周轉不開,想來不過是他哄騙人的爛手段,只是她傻,不然怎麽會信他。
薑雯雯倒是不知道,秦城的生意沒法止損,有人在動手腳,雖說秦城不頂用,可在商機遍地的年代,他那麽不順利的實在是少見。
薑雯雯打定主意,不松口,不叫秦家插手她的生意,她對秦城的感情消磨殆盡。
處理起事情來雷厲風行不給半點面子,七大姑八大姨的想打秋風,全叫她轟出去,背後怎麽詆毀她,她不在乎,她連秦城這個丈夫都不在乎,在乎他的親戚做什麽,她又不靠他們的臉色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