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的很簡單,做的熱湯面條,青菜是裡正家的,面條內還窩了好幾個荷包蛋。
楊兮一行沒沾百姓的便宜,借宿有借宿費,糧食不用百姓家的,當然百姓家裡也沒有糧食,吃百姓的菜也會用鹽換。
在古代鹽就是另一種貨幣了,當然還有布料,可惜楊兮一行就沒帶粗布,最次的料子也是精細的棉布。
飯後,楊兮二人叫來了裡正,他們既然到了村子,正好近距離問問德州百姓的情況和想法。
裡正這邊拿到青菜換的鹽就呆住了,晚上終於喝到有鹹淡的青菜湯,熱湯不僅溫暖了身體,還安定了不安的內心,現在聽到召喚忙披著蓑衣來了。
裡正不敢看護衛,得到能進屋子的允許,他才小心的進屋子。
屋子裡特別的亮,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屋子可以這麽亮,隨後不敢多看戰戰兢兢的站著。
楊兮開口,“請坐。”
裡正瞄了一眼男貴人,他疑惑為何不是男人開口,老老實實的坐下。
周鈺這才開口,“老人家別緊張,我們叫你來就是聊一聊,哪怕說錯了也不會怪罪你。”
裡正,“......”
聽了這話,他反而更緊張了。
楊兮清楚裡正心中所想,覺得當家該是男人,她想等水力織布作坊建設好,過不了多久會招女工,等女子能賺工錢地位會有所改善。
楊兮想到織布坊,她眼底笑容更深了,未來德州會開不少作坊,尤其是利用水力加工零件的作坊,這些作坊不僅推動德州的發展,還會加速曦軒的底蘊積累。
周鈺問,“現在各村學習法典,老人家覺得法典可公證?”
楊兮聽到問話回了神,目光看向老漢,他們在德州府城聽了不少下面的匯報,每一份匯報都是百姓接受不錯,現在他們想親耳聽聽。
裡正糾結了,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村民識字的不多,哪怕聽得多了,能記住的也不多。”
楊兮夫妻也沒想讓百姓都記住法典,因為不顯示,他們只是想初步普法罷了。
裡正忙描補,“有些小故事村民倒是記的清楚。”
周鈺繼續問,“你覺得新的掌管者如何?”
裡正眼底複雜了,他們以為會出現燒殺搶奪,不少村民做好了等死的準備,沒想到被燒殺搶奪的是鄉紳和各家族,百姓住的村子除了不自由反而是安穩的。
裡正粗糙的雙手捏著衣角,能當裡正的都不是蠢人,可每村每戶都有漢子當了兵,他們不知道德州士兵怎麽樣了,他們心裡懼怕的同時有的人是有恨的。
裡正壯著膽子問,“貴人老爺,小人可否問一個問題?”
他們不敢去打聽消息,村子裡有士兵看守,雖然沒欺壓他們,他們也不敢出村子。
周鈺心裡門清,“可。”
裡正想著自己的二兒子和三兒子,他們去當了兵,“家中兩個兒子當了兵,小人想知道他們可活著?”
“這個消息你們早晚會知道,只是最近太忙沒將消息傳出來,德州士兵基本被俘虜,現在已經統計出願意歸家之人。”
只是登記造冊選拔等一項項下來需要時間,府城才沒有向整個德州宣布消息。
裡正激動了,俘虜好啊,俘虜意味著能活著,現在聽貴人的意思還能歸家,他也不傻知道一定有傷亡,這只能看運氣了,至少沒屠盡德州士兵就好。
裡正心安了,語氣帶上了輕松,“村民很感激能活下來。”
楊兮挑眉,這話說得有水平,隨後楊兮也問了幾個問題,她問的都是關於最近兩年孩子出生情況。
等裡正離開,楊兮歎氣,“孩子出生率低,這兩年活下來的女子也不多。”
周鈺安慰道:“設立醫療體系已經通過了,都會好起來的。”
子恆開口,“德州改造耗費的銀錢不是小數目。”
楊兮笑著,“所以你舅舅抄了德州大部分的家族和鄉紳。”
只有小部分家風清明沒做過惡的逃過一劫。
子恆還記得封賞出的銀錢,“娘,舅舅封賞了不少銀錢。”
周鈺,“你小舅舅心裡有數,你就不用為他操心了,就算銀錢不夠他也有法子弄到銀錢。”
楊兮接話,“你小舅舅的底牌很多。”
只是許多的底牌不能拿出來罷了。
次日一早,一場雨帶來了清新的空氣,楊兮一行再次啟程,村子消息傳播的很快,一晚上裡正壯著膽子傳遞消息,今日不少百姓敢出門了。
馬車離開村子,楊兮撩開車簾子回頭看,還能看到村民注視著他們離開。
楊兮見到村民的全貌,收回了目光,“不少孩子衣不蔽體,可見這兩年村民的日子有多苦。”
布料的確珍貴,但兩年沒有添置任何粗布,可見村民的日子有多艱辛。
周鈺沉聲道:“等曦軒統計好田地後會快速收攏民心,百姓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他很會給一棒子送一顆甜棗。”
從禁足百姓加大百姓恐慌,到配置士兵看守增加百姓壓力,曦軒已經將百姓打怕了, 別說給甜棗,光是放士兵歸家就夠讓百姓感激涕零了,雖然歸家要付出代價,但曦軒手裡還有田地這張王牌,德州百姓終會將曦軒當成信仰。
兩口子語氣輕快的閑聊,時不時和孩子們玩玩詩詞接龍,回程挺歡樂的。
亳州葉順就不歡樂了,他不想暴露自己,可耿惜蠢,以為千總看上了她能過好日子,小恩小惠就信了千總娶她,完全不知道千總放長線釣魚。
耿惜白淨,雖然抹了泥出門,但哪裡騙的了眼睛毒辣的兵匪。
如果真心想娶怎會不提親,反而與耿惜商量婚期,明顯將耿惜當初了囊中物,說不好想拿耿惜當禮物送人。
葉順今日感覺到周圍有人盯著了,還好他的身份沒問題,但亂世誰跟你講理?
耿惜被綁著,她也沒喊,帶著破釜沉舟的語氣開口,“葉管事,娘,三日後就是定好的成親日,你們綁著我也沒用,娘,你要給我準備一些嫁妝。”
說完又道:“葉管事,我知道你有糧食。”
葉順氣笑了,他早已不是當初的貨郎,眸子裡是冰冷的,他對耿家仁至義盡了,哪怕面對周炳也有交代,何況他還真不怕耿家,耿惜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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