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米長的籐蔓,上面還帶著幾片嫩綠的葉子,連溪燒包的沒事做的時候,會在籐蔓頂端畫上幾筆,所以在籐蔓的一頭,還有著認不出來塗鴉。
別無分號,只此一家。
連賣萌裝傻耍賴的時間都省了,連溪感受到了周圍驟降的氣壓。
嚴澤將連溪的頭掰正:「你別給我裝傻賣萌,把籐蔓全部給我伸出來,少一根,你知道我的性格的。」
連溪嚥了嚥口水,她當然知道,上次因為生病沒有坦白,嚴澤生生的將三天的藥,開到了半個月,每一劑都苦過黃蓮,每天三餐都親自盯著吃完,一個月不讓出門,甜食忌口整整三個月!
大河刀子嘴豆腐心,只要她認錯必定就會妥協,可是嚴澤不一樣,他的性格,收拾她不僅不打折扣,還會全程親自盯!
所以比起大河,連溪反倒更加怕嚴澤一些,說不上畏懼,只能說她能感覺到嚴澤嚴厲起來太嚇人了。
想到後果,連溪身上所有的籐蔓全部抽了出來,大大小小,十七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其中一根有著撕裂的痕跡,表面上還沾著血漬。
連溪立在伴生籐蔓之中,就像是植物版的蜘蛛。
嚴澤找到藥物,在連溪伴生籐上藥:「這是止疼藥,伴生籐在扯斷的一瞬,神經也會隨著扯斷,雖然不會持續疼痛,但是今晚肯定不會好過,在第二次花期過去之前,你還是幼崽,伴生籐還沒有發育完全,就學會逞強!」
一旁的連河涼涼的說:「我覺得單單上藥還不夠,口服的藥劑有麼?」
這絕對是親哥,連溪下意識將視線投向一旁另外一個人身上。
她不該忘了心靈感應這一技能,她既然能感受到姚守的情緒,姚守當然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緒,「毀屍滅跡」的想法不錯,實施過程也不錯,可是完全忘記了某人全然洞悉了她想什麼。
堂堂姚家四少,少校同志怎麼可能會沒有地方去?她這一心軟,就讓這種豬隊友進來補刀了……
兩人視線相對,姚守彎起桃花眼,眼角的笑意慢慢的染上冷意和自責,尤其是眼中翻滾的情緒,讓連溪思緒斷片了一瞬。
就在連溪沉默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姚守半蹲下來,視線定在斷裂的籐蔓上:「還會長出來嗎?」
嚴澤點點頭:「異體保留著植物的本性,有自我生長的能力,只不過斷了的籐蔓重新長成,還需要等花期成熟。」
他和姚守也僅僅交面過一次而已,這是第二次,他是醫生,自然知道姚守身上帶著傷,這樣的情況夜裡還想著找回來,至少能說明某種問題。
嚴澤將藥遞給姚守:「你給小溪擦藥,我和連河上去拿一些吃的用的,地下室還有幾個小房間,上面已經不安全了,得盡快將物資轉移下來。」
姚守點點頭,看著連河被嚴澤拖走,低著頭托起連溪受傷的籐蔓,手指沾上膏藥,細緻的塗抹起來。
十幾秒鐘後,連溪刷一下將籐蔓收了回去,從軍火箱上跳了下來,倒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差不多了,上面東西肯定很多,我去幫大河搬東西。」
姚守看了連溪一眼,桃花眼微微瞇起,站起來,卻沒有將藥放下:「你手臂、膝蓋、肚子都傷得不輕。」
這逆天的心靈感應,連溪裝傻:「都是皮外傷,晚上我自己上藥就可以了。」說著就想去搶姚守手上的藥。
姚守一側步就躲過了連溪:「是給我看,還是等下給嚴醫生看?」
他在威脅她……連溪僵在原地,和姚守對視了一眼、
——他認真的。
連溪腦袋上的倒刺收了起來,花苞也往下一垂,不情不願的將外套脫下一半,露出裡面的短袖t恤,兩隻胳膊有擦傷也有撞傷的青紫。
胳膊和腿上的傷還好上藥,姚守對上藥很熟練,三下五除二,一點沒有拖泥帶水就解決了。
可這肚子上……姚守伸出手指頭,在連溪軟趴趴的小肚子上戳了戳,卻沒有撩起她的衣服。
連溪捂著肚子,醒悟過來:「剩下的真的我自己來了,我只是籐蔓斷了,又不是手斷了。」
見連溪沒有預料中的喊疼,說明並沒有內傷,姚守勾起嘴角,卻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這一回,姚守自己將藥塞在了連溪的手中。
隨即微微一低身,就將連溪打橫抱了起來:「我先帶你去房間。」
連溪:「……」
這好像是她家吧,少校同志這麼自來熟,沒有問題麼?
兩人都是第一次來到地下室,但是房間並不難找,繞過一屋子的軍火和藥品,順著走道往裡走,發現一個地下的客廳,就好像商品房的格局。
客廳臥室衛生間廚房……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姚守找到了一個貼著房門貼著布花的房間,推開,果然看見一屋子女性佈局,到處都有玩偶和飾品點綴,他將連溪放在床上:「你自己上完藥就好好休息下,我替你哥他們搬東西。」
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會持續多久,要搬的東西肯定不少。
處理完連溪這邊,姚守猶豫了一下,邁開步子往回走,一直走到之前站的位置停下,他將嚴澤隨手放在藥箱上的籐蔓撿起來,重新返回自己的背包中。
這一夜,三個男人幾乎沒有合過眼。
東西搬完已經差不多接近凌晨了,這麼大的變故下,身體疲憊的不像話,但是各自還是極為默契的佔據客廳的一角,各自打開光腦,開始通過各自的渠道,獲得信息。
他們迫切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錯,導致母艦獸不聲不響就出現在了索蘭?
他們也想知道,貝塔星的侵入的母艦獸子艦獸到底有多少規模,除了祁安之外,哪裡也同樣的遭受到了攻擊?
他們更想知道,聯邦到底作何打算,到底如何佈局,有什麼強有力的手段?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徹底解除警報?
連溪醒來後,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三個狼狽不堪的大男人,坐在客廳不同角落的沙發上,臉色發白,嘴唇發乾,眼中血絲密佈。
她之前睡過一覺,這一次在藥物的作用下,睡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卻睡飽了。
所以精神上看去,好了不少,頭頂著的花株也水靈了很多。
「廚具搬下來了,冰箱我也扛下來了,冰庫還有足夠多的食物,小溪,我要吃玉米瘦肉粥,加兩個肉夾饃。」連河抬頭看了一眼連溪,見她氣色很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開始點餐。
嚴澤抬起一隻手,推了推眼鏡:「和連河一樣,肉夾饃不要放辣。」
剛醒過來的連廚娘下意識將視線落在了姚守上:「你呢,要吃什麼?」
姚守將光腦收了起來,一邊起身一邊說:「我幫你。」
連溪還是連小花的時候,沒有見姚守做過飯,所以她對姚守要幫忙的話並沒有太當真,客氣了一番見姚守裝作沒聽懂,只好從冰箱裡拿出食材,然後帶著一隻尾巴進了廚房。
比起地面上開放式的廚房,地下室的廚房空間並不大,兩個人站進去,勉強能夠轉過身來。
連溪起先想讓姚守打下手,洗個菜什麼,淘完米上鍋後,一側目才發現,姚守兩手握刀,菜刀跟活了似的在食材上翻飛,寒光閃過,無論是肉還是蔬菜,大小形狀一模一樣,切的整整齊齊,漂漂亮亮。
這刀工自然不可能是廚藝上的造詣,而是體術上的造詣……
連溪垂下眼簾,姚守這人,估計連殺人,也會這麼乾淨利落,又會讓人感覺到風度翩翩。
有了姚守的幫助,早飯很快就做好了,連溪看著時間還夠,用剩下的玉米雞蛋和肉,做了玉米烙和蛋餃,將速凍的牛奶饅頭加熱,加上一大盤肉夾饃和瘦肉玉米粥。
四人的早餐,算得上很豐富。
連家沒有食不言這一規矩,但是大家都沒有什麼力氣說話,端著早點就埋頭吃起來,連河甚至連光腦都沒有關閉,一邊吃著一邊看著上面的數據。
連溪倒是有話想問,但是看見大家這種架勢,乖乖的將話吞進了肚子裡,她吃的並不多,一個肉夾饃一個玉米烙,就已經足夠了。
剩下的,三個通宵的大男人很快的就掃空,就在連溪啃完最後一口玉米烙的時候,大地像是突然顫抖起來。
包括餐具都輕微的顫抖起來,幅度和響動都不是很大,然後慢慢趨向於安靜,就好像剛剛有什麼頭頂附近跑過。
嚴澤放下餐具,視線盯著地下室的天花板:「天亮了。」
與此同時,連河面前的光幕抖了抖,突然黑白成一片,變成一片綠色的波段。
連河嘴裡的肉夾饃還沒有徹底嚥下肚,喃喃自語:「怎麼可能?網絡斷了。」
***
子艦獸侵入索蘭的第二天,四隻母艦獸分四個方位鎖定祁安,祁安網絡信號完全屏蔽,公民對外獲取信息渠道被完全封死。
子艦獸入侵索蘭第五天,祁安所有往外發信號盡數阻。
子艦獸入侵索蘭第七天,第三軍團第四方面作戰部隊敗退,祁安成為第一個陷落的城市。
也被稱作,孤城。
——選擇後世《孤城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