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盯著那兩人冷冷地說道:“今日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你們若想另謀高就趁早說,我定不會攔著擋著,立馬去著人去找了牙婆給你們機會。”
這兩人一個自認為自己的指甲並不長,故而沒有按要求修剪指甲,一個原本是在馬房養馬的,向來不甚注重個人衛生,雖然按要求剪了指甲,卻沒能洗淨昨日排布水管時留在指甲縫裡的泥垢。
在被張平安挑出來時兩人已經知道不好,這會兒更是羞愧不已,自是低頭認錯,連聲表示並不想離開這裡。
要真是找了牙婆來再賣一次,哪裡會有什麽另謀高就的機會,等待他們的大概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被賣去礦場當苦力。
蘇雲朵既說要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自是說到做到,見兩人人認錯的態度不錯,沉著臉繼續說道:“既然你們選擇留在這裡,那就需絕對聽從命令,這樣的事再無下次!
記住這裡是酒坊,不是捏泥巴的陶窯,乾淨清潔是最基本的要求。”
說罷一揮手讓兩人趕緊按要求去做好個人衛生。
待這兩人重新回到倉庫,寧氏身邊的陳嬤嬤、半夏還有陸老太太身邊的兩個大丫環麥冬和麥芽抱著蘇雲朵托她們幫忙做的護袖、護衣和護帽過來了。
蘇雲朵示意大家穿戴好護袖、護衣和護帽,這才將除梗破碎的要求細說分明:“大家別以為這個過程很簡單,卻是葡萄釀酒的一個極為重要的步驟,處理不當的後果就是釀壞了這一整缸酒。記住,梗要除盡,破碎的時候盡量避免捏碎葡萄籽。大家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經歷過蘇雲朵處理那兩個沒有按要求處理指甲仆人的疾言厲色,仆人們對蘇雲朵又有了一個認識,哪裡還不敢再有一絲輕視之心,個個提起精神認真聽講,回答蘇雲朵這一聲詢問也是精氣神十足。
蘇雲朵心裡自是十分滿意,面上卻依然極其嚴肅,轉向林二福和張平安道:“兩位管事還有什麽需要吩咐的?”
兩人各自搖頭,蘇雲朵也不勉強他們一定要出來說上幾句,於是掃了大家一眼:“我給大家示范一次,大家看好了。”
說罷上前拿起一隻空簸箕在簸箕中放了一串葡萄,來到釀酒缸前,熟練地除去葡萄梗,然後輕輕一捏,破碎的葡萄就進了大酒缸。
“若是覺得沒什麽問題,大家就開始吧。”蘇雲朵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串葡萄在她手上不過只是幾息的時間,就被除梗破碎進了酒缸。
仆人們面面相覷,就這樣?!
蘇雲朵掃了大家一眼,自是知道大家心中所想,卻也不點破。
簡單不簡單,只有讓他們自己做了才知道。
今日一共采摘了五、六百斤葡萄,除去三個患有手癬的仆人,張平安手下能乾活的人加上張平安自己也隻十四人。
林二福是鎮國公府的人,他來酒坊只是臨時性的又是總管,蘇雲朵自然不會給他派活,故而直接將他排除在乾活人之外,這樣算下來今日每人需要除梗破碎的葡萄差不多有四十斤。
任務不重,卻也不輕。
看似簡單的話,真正乾起來並沒有看著的那麽容易。
真正上手仆人們就顯得很是手忙腳亂,特別是破碎的時候,葡萄汗不是濺得自己一身一臉,就是濺得身邊的人一身一臉,這自然與他們用力過猛或手法不當有很大的關系。
只要仆人們並非故意為之,蘇雲朵自是細致又耐心講解破碎時用力的訣竅和手法,漸漸地出錯的機率少了,速度也快了起來。
蘇雲朵轉了一圈,見沒有分到護袖、護衣和護帽的林二福到處轉悠,那想動手卻又不好動手的蠢蠢欲動模樣著實有些可笑。
蘇雲朵轉到林二福身邊抿嘴笑道:“林總管,也想試試?”
林二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可不想親自動手試一試嘛,只有親手試過,到了國公爺和公子爺面前才能說出個一二來。”
蘇雲朵回頭看了紫蘇一眼,紫蘇趕緊找了套護袖、護衣和護帽幫著林二福穿戴整齊。
林二福興衝衝地與大家一起除梗破碎,幹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就因為腰酸背痛難以支持退了下來,輕聲對一直在現場轉悠指點的蘇雲朵道:“這活看似輕省,親自乾過才知並不容易。我這老腰實在是受不住了。”
蘇雲朵再次抿嘴笑了笑:“林總管說得沒錯,什麽活只有自己親自乾過才知道容易不容易。今日才剛開始,考慮不到的地方自是比比皆是,林總管覺得該從哪裡改進,既能出活又能讓大家輕省些?”
林二福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後腰,眼珠子轉了轉,與蘇雲朵小聲說了幾句。
蘇雲朵又讓紫蘇喊了張平安過來,三個人又小聲商量了幾句,就見蘇雲朵拍了拍手道:“雖說早就有人將葡萄釀成了酒,可是在東凌國咱們酒坊算是第一家,自是有一個摸索的過程,需要改進的地方很多。
大家在乾活的過程中,有什麽想法可以與林總管和張管事交流,好的想法和建議一旦被采納定當重重有獎。”
事實上這半個時辰看下來,蘇雲朵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個總體的改進方案,不過她一個人的力量總歸有限,若能花點小錢,讓大家集思廣益提高大家的積極性,對酒坊的發展好處多多。
仆人們先是面面相覷後又竊竊私語,很快就有人舉手提了個建議:“姑娘,將除梗和破碎分開,速度應該更快些。”
蘇雲朵之前之所以沒有將這兩項分開,自是有她的目的,半個時辰看下來,她基本確定什麽人適合除梗,什麽人更適合破碎,既然她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自然是要提高工作效率。
蘇雲朵有些讚賞地看了率先提議的仆人:“你這個建議很好,那麽你個人覺得自己適合除梗還是更適合破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