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不但要參加族裡宗祠的祭祖盛典,二房自己還要設個天地桌祭拜先人,故而三牲飯菜、三茶五酒準備得尤其豐盛而精心。
每年的除夕辰正一刻,蘇氏族裡即大開宗祠舉行大祭。
這一日闔族男丁無論老幼都會早早提著供品守在宗祠前,隻待宗祠中門大開,族長就領著族中子嗣進行隆重的祭祖儀式。
祭祖自然是男人們的事,雖說沒有陸老太太、寧氏和蘇雲朵的事,卻因為是幾十年來二房第一次有子嗣參加,而且還是父子四個男丁,二房崛起可期,故而這次祭祖對二房而言意義非凡格外不同。
陸老太太將這事當成這個年節最重要的事情,為此已將俗務交給寧氏的陸老太太重新上陣親自指點寧氏準備給蘇誠志父子帶去宗祠的祭品。
別人家是提著供品去宗祠,二房則抬著供品去宗祠。
供品中乳羊、乳豬、大公雞等祭品件件俱全,陸老太太甚至還特地吩咐尋了條活蹦亂跳的大紅鯉魚,於是二房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族人的注目。
“喲,八叔你們二房這是要搶族中第一份哪!”蘇誠志帶著三個兒子剛剛到達宗祠,就聽到這樣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抬頭看去,說話的正是三房那個排行十六的蘇鳳文,他身邊站的正是排行十三的蘇鳳翔。
雖然開口的只是蘇鳳文,蘇誠志卻從蘇鳳翔的眼中感受到濃濃的不甘。
三房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挑撥離間的機會啊!
每有機會,蘇凌治自恃身份自是不會開口,蘇鳳文就是蘇凌治的槍手、馬前卒。
這不,蘇鳳文一開口就將二房頂到了風口浪尖。
想當初還不是進士的蘇誠志能讓蘇鳳翔吃個大虧,何況是已經在國子監當了將近半年博士的蘇誠志,自是不可能就這樣任由三房摸黑二房。
只見蘇誠志眉頭微微蹙起,掃了宗祠前的族人一眼,滿臉傷感:“十六堂侄說的這是什麽話?自先父過世,這幾十年我二房雖沒斷過祖宗的祭品,兒孫親自參加年度大祭卻是第一次,我二房恨不能補上這幾十年來對祖宗的虧欠,別說這些供品再多十倍八倍也是應當。”
蘇誠志說到這裡,目光看向族長和族老們,帶著些許不安道:“不知浩大哥和族老們可應允?”
剛才蘇鳳文開口說話的時候,蘇誠浩就很是不高興了,族裡祭祖的供品自是越豐盛越好,而且向來也沒有規定那一房就該是第一份的。
二房的情況本就特殊,往年府裡沒個子嗣,陸老太太也算是有心,每逢族裡祭祖總也少不了備些祭品派管家送來,可是到底府中沒個子嗣,總是差了些。
今年不同往年,二房終於有了子嗣,第一年參加族中除夕大祭,這祭品再豐盛也是理所應當!
偏三房因蘇誠志一家認祖歸宗絕了他們出繼之路耿耿於懷,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心裡想的是什麽,當真是愚不可及!
“當得,自是當得!今年二房終於有子嗣參加族中大祭,再多的祭品也不為過!再說誰家會嫌棄給祖先的祭品太過豐盛的。若有,那可真正是大不孝!”蘇誠浩還沒開口,大長老先斬釘截鐵地開了口,說罷還狠狠地瞪了一眼蘇凌治。
哼,蘇鳳文這麽不懂事還不都是蘇凌治這個當家的在背後攛掇的!
以為剛才給蘇鳳文使眼色沒人看到,他們幾個人站在這裡可是將族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不管以前對蘇誠志一家認祖歸宗有多少看法,也不管以前是否支持三房出繼個孫子給二房,可是如今二房的子孫已經認祖歸宗,那就由不得三房再有這樣那樣的想法。
更何況二房還給族裡那麽大的一塊收益,就算族中還有人對蘇雲朵一家認祖歸宗有這樣那樣想法,也不會再像三房這樣將不滿放在明面上。
蘇凌安自是明白大勢早就已去,他讓蘇鳳文出來說道,不過就是心裡不甘心,想要給二房添些堵,結果沒給二房添堵,倒是讓自己先給堵上了。
二房找茬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府裡,寧氏頗有些擔憂。
陸老太太卻淡淡一笑壓根不當一回事,這些年三房做的事說的話比這出格的多得是,若都擔心生氣,她還能活到今日?!
蘇雲朵更是在心裡罵了句:“愚不可及!”
罵得自然是三房的人。
這個插曲只是祭祖之前的開胃菜,並沒有影響到族中大祭。
一番隆重的祭拜之後,自是要前往東郊的祖墳祭典先人。
原本按陸老太太的意思,隻讓蘇誠志帶著蘇澤軒和蘇澤臣前往祖墳祭拜,畢竟天寒地凍的,蘇澤睿還小。
沒想到才剛剛兩歲的蘇澤睿卻因為剛才的宗祠祭祀而起了興致,覺得自己也是個男子漢了,堅持要跟著去上墳。
陸老太太不好多堅持,隻得讓他同往。
好在從東明坊到東郊的祖墳並不算遠, 上墳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來回也不過一個時辰而已。
等祭拜先人回來已是午時,正巧張平安也到了,趁著午膳之前與張平安在外書房說了一刻鍾的話,也就到了午膳時間。
午膳自是沒有晚上的團圓飯那般豐盛,餐桌上卻也比往常要豐富得多,其中就有好幾道蘇雲朵指點廚娘們做出的新菜肴。
這些新菜肴一上桌就博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連一向節製的陸老太太都多吃了小半碗飯。
待用過午膳,寧氏和蘇雲朵在廚房領著廚娘們準備晚上的團圓飯,蘇誠志則領著兒子們在外書房寫春聯,陸老太太則帶著一眾手巧的丫環婆子在和安居剪窗花。
待廚房裡的活安排得七七八八,蘇雲朵決定先回繡樓歇會再喝杯熱飲。
今年府裡的茶飲都是蘇雲朵根據神醫谷的方子,再結合前世某品牌涼茶自己調配的極具清火效果,過年大魚大肉的極易上火,每日裡喝上兩杯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