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很热?唐俭疑惑地重复道。滕王又没在洛阳待过很长时间,怎么会得出很热的结论?不要说洪州府的夏天比洛阳热得多,就是扬州府的夏天也远比洛阳要热。
还有别的吗?李元婴没有看向唐俭,皱着眉头继续问道。绿林豪杰的口头禅,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对于他来说也很适合。来到大唐已经十八年,东走西顾,北去南来,不说发现的那些所谓新大陆,也不说那些火炮汽车飞机,前前后后老婆娶了十几个,儿女也有七八人,滕王阁建了两座,外加抄文几十篇……晋阳公主、侯君集、房遗爱等人的命运齿轮也转向了不同的方向,不可谓不丰富多彩。
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缺失感,也许是因为还保有着原来的某些记忆,无法真正地完全融入此时此地的生活?
呃呃呃……云雀看了眼屋内的唐俭,压低声音说道。你倒是没有说什么别的难以理解的事情……
停顿了三到五息,才开口继续说道:你画了十八幅春日盛景图,画完之后,特别恳切地告诉陛下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李元婴:……
戒酒,必须戒酒,从此时开始戒!
唐俭抬手捂脸,十八幅春日盛景图?滕王是想让陛下效仿桀纣之君,酒池肉林烽火戏诸侯?还是想让陛下步陈隋两位炀帝之后尘,玉树***花未歇琼花又是一年春?魏徵若是知道,定然会火力全开,化身大唐第一喷水壶,让滕王再次领教何为飞流直下三千尺!
王爷为何反复向陛下强调桃花源记为绝妙好文呢?云雀特别有求知欲地问道。还说什么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唐俭:……
果断关上窗户,李元婴已经不想再听后续内容,他总算明白那点缺失感是什么了,说的梗没人懂,缺少刘备那样的捧哏,灵魂难免孤独寂寞冷……等等,转头看向唐俭,问道:密王最近状况如何?
最新消息是三日前传回来的,身体依然虚弱不堪,七日有五日在海边钓鱼,非常有规律。唐俭知道李元婴对李元晓戒备心很重,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对夷州传回来的消息,他和魏徵都会多看几眼。
孙思邈只说了句寒气侵体,开了几副驱寒的药方,便没再理会过。陛下命太医署遴选两位擅长治疗寒症的医者,送到密王身边照料,效果时好时坏,病情反反复复,人倒是越发的柔弱不能胜衣。
发消息给二十兄,让他回来时顺便在夷州待上几日,兄弟之间理应互相多多关照些。李元婴拢了下黑长直的飘逸秀发,随手拿起根木簪束发,快二十年的时间,简单的束发还是能做到的,不用事事都麻烦侍女帮忙。
你不担心江王在夷州迷路?唐俭重新换了种茶冲泡,忍不住开口打趣道。只是话音刚落,他心头陡然一惊,看向李元婴的目光里,再次充满着不赞同的眼神,有些事还是少做些为好,不仅仅因为少做少错,更是君子不立危墙。
二十一兄不会让二十兄迷路,若真有什么闪失,一顶照顾不周的帽子压下来,他担心再被送到北边去捉螃蟹。李元婴整理着袖口朝门口走去,三分索然无味七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淡定,云淡风轻地说道。唐傅,北面送来的鱼蟹正肥,我们去品尝陛下新赐庖厨的手艺,如何?
唐俭放下茶壶盖,端起茶壶跟在李元婴身后,絮絮叨叨地感叹着不能浪费一壶好茶,以及茶叶所带来的丰厚收益,还有改良之后的砖茶,是如何的受到北方部族的喜爱……大有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滔滔不绝和一往无前。
李元婴额头滑下三根黑线,男人絮叨起来,真的比女人还麻烦,幽
幽叹息道:傅啊,滇池附近的茶园子,与其说是茶园子,不如说是茶山,还是放养形式的茶山,韦公对那里很熟悉。
能主动选择去蛮荒未开化的南中种茶的道士,就不可能是勤快的主,他们是被袁天罡、韦归藏或者公孙白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之后,不得不豁达从心地选择下山的高风亮节的隐逸之士。为了确保道心不乱不影响飞升伟业,他们就算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得过且过,主打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炒制好的茶叶有,但绝对不可能多,更不可能达到大批量上市的程度。
呃……呃呃,我太过急切了?唐俭没想到李元婴会如此说法,陛下打趣过他,说哪怕是掉进油锅里的钱,他都会想办法捞出来用。他的回答更上层楼:他只是想给孤独的小钱钱,一个温暖的港湾。
那么理所当然的,就是滇红茶的小钱钱,同样需要温暖的港湾……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过去会看看那边的具体情况,争取多运出些茶叶,但主要精力还是要用在架桥修路方面,那边的药材资源比茶叶更重要。李元婴伸了个懒腰,坐到厅堂的主位上,还是有些疲惫地说道。
彩云之南的茶叶不是一般的好,但是没有修好路桥,再好的茶叶也没有足够的人手采摘,更无法运输到大唐各地。对于当官的来说,唐宋时期流放岭南,明清时期流放云贵,都是往事不堪回首的险恶经历,像苏大胡子那种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另类,真的很凤毛麟角。
张果他们都会去吗?唐俭对于玉米大陆和天南大都护府等地工程的建设进度,不说是了如指掌,也是知之甚详,李元婴若是真想调人,不是没有可操作的空间。
公孙白下落不明,坐镇观星楼的袁天罡换成李淳风不会有任何问题,而韦归藏和孙思邈手头的事情,只需要他们偶尔跟下流程,他们更需要做的是编写书籍,带出更多的徒弟。
他们有选择的自由。李元婴耸了下肩,摊着双手,散漫而又惫懒地笑道。
唐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