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戎用胳膊肘撞了撞程微月,問道:“怎麽樣,高不高興?你可以回去陪你男朋友了。”
確實也算一個好消息,程微月很給面子的笑笑,說:“高興。”
只是藍戎看得出,這笑容確實是勉強。
等到程微月上了電梯,藍戎才打通江盡燃的電話,他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臉,認真道:“我看程微月的樣子,真的是被說中了,周京惟這次估計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
若非真的脫不開身,周京惟怎麽可能讓程微月一個人回北郊。
加上程微月剛才的反應,大約是真的遇見了十分棘手的事情。
那頭,江盡燃沉默片刻,道:“你這些日子多看著她點,有什麽事情都聯系我。”
藍戎撇撇嘴說好,又有些不解的問道:“江盡燃,你說你這是何必,程微月又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你自己感動自己有什麽意思?”
這話有些刺耳,藍戎想著按照江盡燃的性格,大概率是不會回答了。
偏偏後者沉默片刻,理所當然的說了句:“我樂意。”
還真是...
叫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周家老宅。
周京惟坐在主位,看著座下正和周家眾人談笑風生的周稜山,眸色寡淡。
眾人名義上都是為了周秉權而來,實則都是因為周京惟重翻舊帳心中不安,紛紛來觀察個究竟的。
“想當年我們為了振興周家,可都是披肝瀝膽,一日不敢懈怠啊。”有人陡然感慨,語氣帶著點暗喻:“這一將功成萬骨枯,周家如今的富貴,是多少人的心血堆積起來的?”
“是了,當年要不是有在場的諸位,周家現在也不可能發展的這麽好。”周稜山笑著附和,語氣理所當然:“是大家的幫忙助力,才讓周家如此輝煌。這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們指望的,不過也就是後輩將來能越來越好。”
周稜山說到這裡,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周京惟,笑著道:“京惟,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自然是對的,表面上這番話真是叫人挑不出一點錯處來。
周京惟淡淡笑笑,足夠平靜:“自然。”
“京惟,你心裡明白就好。一個家族榮辱與共,興衰不分彼此,一貫如此。”周稜山順著周京惟的話開口,笑意耐人尋味。
眾人都是話裡有話,字裡行間的意思,不過也就是對周京惟旁敲側擊而已。
而周京惟一言不發的樣子,似乎也是真的聽進去了一點。
周稜山心中稍微滿意些許,正想要讓廚房開飯,突然聽見周京惟說:“今天讓大家來這裡,一方面是想要告訴大家,我父親無礙,大家可以放心,另一方面,也是想讓大家見一見故人。”
周稜山臉上好不容易真切幾分的笑容又淡了下去。
他緩緩道:“周京惟,我原本以為我剛剛對你苦口婆心說了那麽多話,你也該聽下去一兩句的!”
“該聽得我自然都聽進去了,至於不該聽的,我也不會讓自己被影響。”周京惟嗓音冷漠,指尖漫不經心的點了點椅子的扶手,道:“這個故人大家應該都有一點印象,只是這麽多年物是人非,也許認不出來了。”
“周京惟!你不要在這裡故弄玄虛,什麽故人,你有本事你就帶出來!”周稜山笑得滿是銳利,字字挑釁道:“你放心,若是真的故人,又怎麽會認不出!”
周京惟看著周稜山咄咄逼人的樣子,不過是語調平靜的開口,道:“將人請出來。”
很快,眾人看見數張遺像被人從後堂抬了出來。
那遺像上面,分明是早就已經枉死的林家眾人。
周遭一片嘈雜,有人在竊竊私語。
已經有人沉不住氣站了起來,對著周京惟破口大罵:“周京惟,你要是不想讓我們來老宅做客大可以直說,何必拿這種晦氣的東西膈應人!”
“膈應人?膈應了哪個人?”周京惟漫不經心的笑笑,金絲眼鏡後的眸光都是半分笑意也沒有。
雅致的男人眉眼寡淡,帶著說不出的寒氣,他一字一頓猶如宣判:“膈應的人都站出來,讓我看看,也好一一記住。”
“周京惟,在場的多多少少都是你的長輩,你現在掌管周家不假,但你畢竟不是名正言順的家主,一言一行,還是注意一些的好!”周稜山看著周京惟不為所動的樣子,心中的無名火一寸寸燎原:“這些陳年舊事,你父親尚且不追究,你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大家不悅!”
“我這個人做事一貫不在乎別人高不高興,只在乎我自己高不高興。”周京惟抬眸看了周稜山一眼,帶著幾分興味和好笑:“伯父,你覺得我現在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場面一觸即發,有人已經怯場,哆哆嗦嗦的站起來,道:“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我先走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先走一步了。”一言既出,立馬有人附和。
只是人走到門口,都被一早站著的保鏢攔住了去路。
周稜山看得真切, 臉色難看到難以形容:“言語恐嚇還不夠嗎?你是要把你這些叔叔伯伯都嚇死才開心?”
周京惟看著周稜山義正言辭的樣子,笑容漠然:“你剛剛帶著人進來,妄圖對我施壓的時候,沒想到這一幕嗎?”
周稜山確實是沒有想到。
周京惟做事情,比他想的更絕,更不留情面。
“周京惟,你現在這樣的舉動,遲早會讓眾人離心,千夫所指!”不知是在人群中忿忿不平的說了一句。
周京惟置若罔聞,語調散漫:“周家老宅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我也不是周秉權,我不會顧惜什麽親緣。”
“就算是這樣,你把林家人的遺像拿過來是什麽意思!威脅我?”周稜山惡狠狠的說:“我根本不會吃你這套,你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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