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茵夢的聲音有些低:“不回。”
池生咬住了嘴唇,直到把自己的下唇咬疼了,留下了深深牙印,才強忍著情緒,控制住自己的聲調,她連她去做什麽都不敢問,隻說:“那你照顧好自己。”
“好。”阮茵夢的語調很平靜,“沒事的話,我……”
“等一下!”池生打斷她。
阮茵夢便沒掛斷,但也沒說話。
池生捏緊手機,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夜幕下來來往往的車輛,她其實想說我有認真地考慮我們的將來,我能肩負得起我們的將來,我會讓你走到陽光下來,我們一樣,都是乾乾淨淨的。
但這些話沒有任何說服力。
她不過是一個十七歲,還沒上大學的高中畢業生,她只是一個沒背景也沒錢的窮學生,她只是找到了一份補習班老師的工作而已。
她憑什麽大言不慚地說這些話?
但這些她沒說出來的話從這一刻開始,刻在了她的心上,刻進了她的骨頭裡,成了她的執念,成了她的心魔。
最終,她只能笑一笑,眷戀地聽著電話那端阮茵夢輕淺的呼吸聲,說:“阮茵夢,後天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將近六千字,補一下昨天的更新。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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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稚拿著那個老式的手機走到綠化帶邊, 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劇組的其他人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去,圈子外圍了一群路過看熱鬧的人和聽到風聲趕過來的粉絲。
寧稚坐的這個地方是個昏暗的角落,前面有排樹擋著, 能讓她不被拍到。
她有些脫力地塌下了肩。
剛剛和阮茵夢的通話本來是她自己拍的, 電話沒有真的撥出去, 是對著空氣拍的。
不過她掌握不好節奏, 拍壞了兩次後,沈宜之跟她說:“撥我的號碼。”
她陪她用聲音, 對了次戲。
等後期剪的時候,應該會把沈宜之在醫院的那部分戲份剪進去。
池生被阮茵夢的夜不歸宿驚醒,意識到了阮茵夢最需要的是什麽,她們想要在一起最關鍵的是什麽。
她以為阮茵夢不回來是出台陪客人,她不敢問,而阮茵夢為了她拒絕了客人被烈酒傷了胃, 被救護車送進醫院,躺在病床上。
病床的這部分還沒拍,不知道沈宜之會怎麽詮釋。
寧稚想到沈宜之就坐直身,抬頭搜尋她的身影。
沈宜之這兩天怪怪的,她不太跟她說話了。
這麽說倒好似她們有多親密, 聊得多熱絡似的, 但寧稚就是可以感受到沈宜之的躲避。
不過, 她要是把這個話說給劇組的其他人聽, 別人多半要說她想多了,沈宜之明明落落大方,言談舉止都自然得很。
她們目光對上的時候, 她不會躲閃。
她遇到難題時,她會主動幫忙。
這幾天一直出外景, 她還送了她一盒解暑藥。
可寧稚還是覺得,沈宜之生疏了許多,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現在的沈宜之,多半不會將手貼在她的額頭試體溫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寧稚怎麽想都想不起哪裡得罪了她。
她看到沈宜之正準備離開,走出兩步,她回過頭,像是在找什麽,便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寧稚。
夜晚已經徹底降臨,周圍昏暗的一片,隔著十幾米的距離,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寧稚只看到沈宜之朝這邊看了會兒,就回頭走了。
寧稚望著她的背影,沈宜之走出幾步,轉過頭來,見在陰暗小角落裡坐著的寧稚依舊盯著她,像極了一隻眼巴巴等著被領養的流浪狗。
她心一軟,還是走了回來。
寧稚覺得自己割裂得厲害,想要沈宜之多看看她,想要沈宜之理理她,想要她和她多說幾句話,但當沈宜之如她願靠近她時,她又緊張得厲害,乃至想要逃跑。
而等到沈宜之真的走到她面前,她們近到能聞到彼此身上的味道時,那些緊張持續加劇到頂點,而她卻在劇烈的心跳中希望沈宜之能夠永遠這樣待在她身邊,哪裡都別去。
她仰著頭,看走到她面前的沈宜之。
“躲在角落裡做什麽?”沈宜之低頭看著她。
寧稚眨了一下眼睛,和她對視,過了幾秒鍾,直到沈宜之懷疑自己是不是會錯意了,寧稚並不想她過來時,她才說:“你能不能坐下來?”
說完,不等沈宜之拒絕,她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將邊上那塊地方細致地擦了擦,然後把兩張紙巾拆開來,交疊鋪在上面。
“我擦乾淨了。”寧稚仰頭說道,“你能不能陪我坐一會兒?”
沈宜之斯文地坐了下來。
綠化帶矮,沈宜之一坐下來,雙腿便曲著,有些局促的樣子,她將自己的裙子理了理,片刻過後,便恢復她一貫的端莊文雅。
寧稚抿著唇笑了笑。
沈宜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也笑了一下。
“現在能說了嗎?躲在這裡做什麽?”沈宜之問道。
寧稚說:“只是安靜一下,想想你明天那場會怎麽演。”
居然是在想這個,沈宜之覺得有些好笑,又十分無力,她玩笑似的問:“就這麽喜歡阮茵夢?”
寧稚坦率地承認:“是啊,我很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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