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錚眼中閃過一陣陣無奈。
不是他不願意“教給”,實在是,他教不會他啊!從來都教不會啊!
想想這麽多年以來,他教給的次數兒,他那顆心就疼啊!疼他自己好辛苦啊!
說實在的,按理說,這人,能力很強,腦子也很好使!無論是當初上戰場作戰,還是後來在特戰隊一展所長,他無一不向大家展示他的能力和腦子!
可有一點,那就是,別讓他砰這種“猜猜猜”的推理活計。
你別看他對戰場走勢,對戰略戰術的分析非常到位,甚至能夠預判敵人的招式,但是,就是不能碰微觀的猜猜猜,就好像,隻要格局一小,他大腦的容量就也跟著縮水一樣!
反正,他這人,隻要一碰到細活兒,那成咧!他那聰明的腦袋肯定就要撂挑子了!
“我之所以說你告訴了我答案,是因為,神秘嘉賓這事兒,一開始,擺明了是要給大家‘驚喜’的……當然,也是為了保護那位嘉賓。”楚錚說道,“所以說,除卻和誰有關,否則上面兒不會沒事兒跟大家提前解開那層保密了許久的面紗!……這一點,你能理解不?”
“當然!我又不傻!”點頭。
楚錚便又道:“同理,可以逆推,你知道了嘉賓身份,那麽就說明,這位嘉賓和你是有關系的!”
“可以理解。”這回都不用楚錚問他,便主動應道。
“那好。”楚錚頷首,“咱們繼續說。”
他帶著邊跑邊道:“嘉賓人選既然和你相關,那麽猜測范圍就有限了……我們可以算算,自從咱們部隊增添許多生面孔起,接近你,或者說接觸你們家的人,你妹妹鄭染算一個,再然後,就是賀儷了!除她們倆之外,也就沒別人啦!”
“那你怎麽確定不是我妹妹呢?”不甘的問。
楚錚道:“這用說麽!你妹妹除了把賀儷帶過來以外,就不曾在露面,知道她的消息,還是陳銘和韓苗在M國歷險時提供的……你自己再看看賀儷,她自從來到你這裡,接觸過多少人?基本上,那幾個有關聯有聯系的人,她都接觸過了,你想想還有誰比她更合適?”
“可是!”皺起了眉,又道,“可是,我之前真有考驗過她!我們家的書房要地,她真的接觸過!按說,她不應該、也很沒必要這麽做啊!”
楚錚聞言,衝他聳肩:“其實,有兩種答案可以解開你的不解。”
“兩種?這麽多!”目不轉睛盯住楚錚,一定要讓他說清楚,“你說!”
楚錚道:“第一種可能呢,就是說,合格的特工,想要騙人取得信任,那麽她先要騙過她自己……這是其一。”
“那其二呢?”又問。
楚錚告訴他:“其二就是,人家怎麽能確定你就一點兒問題也沒有?她動你的書房,你可以理解為她隻是做做樣子,糊弄人;也可以理解為,人家順便查你,從而看看能不能將你的嫌疑排除。”
“我!她竟然會查我!”不可置信,“咱們首長可都很信任我呢!”
“你自己不都說,那是咱們首長!不是人家.國.安.部門的首長!”楚錚點明這點,“兩套系統的人,你指望人家完全相信咱們這邊兒提供的信息,你認為可能嗎?就從賀儷能走到現在這一步,也知道,她不是個完全倚靠上級提供的信息的人!而聰明、優秀的特工,就是要自己整理信息的能力。”
“好吧!這條理由,可以接受。”歎口氣,問道,“楚錚,這其一其二,就是你想說的兩種可能麽?”
“當然不是?其一其二隻是我說的第一種可能性的兩面而已。”楚錚搖搖頭道。
聽了,便道:“那你說說第二種可能!”
“第二種可能啊!”楚錚輕輕一笑,“第二種可能,就是她也許有過動搖,想看不應該她看、她本人也沒有權限去看的信息……隻不過,大概是緊要關頭時,她堅持住了他自己的底線。”
聞言,大吃一驚。
畢竟,第一種可能和第二種可能放在一起,聽起來,互相矛盾啊!
“你怎麽會認為互相矛盾呢?”楚錚很好奇,他怎麽會這樣想。
“怎麽不矛盾?!”分析道,“她若是沒有居心叵測,怎麽會想接近書房?要知道,即使她懷疑我、想讓我相信她別有用心,也不至於一次次試圖進入到我書房啊!要真是隻是試探,不至於這麽頻繁,也不至於這麽多次啊!”
說完,楚錚笑了:“也許,她一次次動搖,又一次次讓自己止住邁向你書房的步伐吧!畢竟,我若是記得沒錯,你們家書房的鎖,不是多難開的!像賀儷這樣的優秀特工,想進你們家書房,就算不會開鎖,用手一擰,也足以將鎖順利擰斷!”
“動搖?”把楚錚的話聽進去了,可也正是因為聽進去了,他才會感到很不解,“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表現呢?沒有道理啊!就像你說的,她能被組織給調來,就說明她有過人之處!”
楚錚笑道:“老鄭啊老鄭,你怎麽也糊塗?你好好兒想想,就憑賀儷的親生父母,就憑她自己的身世,就能知道她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猶豫!”
“可我也沒有她想要的資料啊!”不知道賀儷緣何會認為他的書房裡有他想要的東西。
“你書房裡有沒有她想要的東西不重要。”楚錚看著那懵懵懂懂的眼眸,低歎一聲,將話說的直白,“隻要他們部門兒領導和咱們首長聯合一下,就足以讓她根據信息來判斷你們家書房裡有她需要的東西。”
“啊?你是說?”吃驚極了,“你是說,上面兒首長故意而為啊!可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你認為根據賀儷的身世,她的政審是怎麽過的?”楚錚反問道,“你不會認為上面兒追蹤你叔叔嬸子出事緣由這麽久,就真的判斷不出賀儷她的父母有問題?既然盯住了賀儷父母,那麽,賀儷本人的身世,也不是很難追尋的!”
“既然這樣,怎麽會讓她進國安?”不解道。
楚錚道:“她生身的父母在她剛生下不久,就將她托付給旁人,她是在賀家成長起來的,嚴格來說,她親生的父母,對她影響不大……更何況,她最開始念的是警校,警校的政審,沒有.國.安.那麽細致,這點,你必須承認。”
點頭稱是。
楚錚繼續道:“那麽,人家憑自己能力考進警校,上面兒憑什麽阻攔?……估計上面兒也隻是對她進行監視,並不打算對她人生進行干涉……畢竟,對她進行監視最初的目的,肯定是想看看她的親生父母會不會聯系她。”
“可是,她後來還是進.國.安.了。”漸漸也捋清楚錚要解釋的“真相”了。
楚錚呵呵一笑:“老鄭,人家賀儷優秀到符合‘國.安.人員’選拔標準,那麽,監視她多年卻一無所獲得上面兒,又有什麽理由不同意?萬一通過認為操作,將她給刷下去,那麽,這種在她眼裡的‘不公平’,很可能會把她推到敵人的一面兒去的!雖然我們不懼怕敵人,但是,也很沒必要自己給自己增加任務難度,讓這麽一個有本事的人投靠敵營。”
“老楚,我想……”等楚錚把話說完整了,這才說道,“你說,上面兒有沒有就近監視的意思?看看和她父母有關的人,會不會聯系她?”
“你這麽理解就對啦!老鄭,想問題就得這麽推理分析啊!”楚錚見終於明白了,默默地松了口氣。
道:“這麽說來,其實,她屢次接近我那間書房,也是對她進行考研的一處陷阱?”
“應該可以這麽認為吧!”楚錚點點頭。
又問:“老楚啊,你說,賀儷知道麽?我是說,上面兒對她委以任務的同時,又在考驗她?”
“也許是明白的。”楚錚點點頭,同意這種可能存在;可他下一刻,卻又讓話音一轉道,“不過,也可能她還被蒙在鼓裡,糊裡糊塗呢!”
“這話是怎麽說?”問。
楚錚道:“她既然能進.國.安,那麽就說明她有能力……一般而言,有能力的人,不會太沒腦子……所以,我比較讚成,她心知肚明的可能性很大!”
“那若她清楚……那她為什麽還要做這種衝突考驗的事情呢!”吃一驚。
楚錚看著他,道:“首先,你怎麽知道她不是故意搗亂,模糊上面兒的視線,氣人呢?其次,你又怎麽知道,她面對自己的身世能夠平心靜氣?最後,你又怎麽確定,她一開始,最初的想法兒,不是反製?”
讓楚錚說出來的這些可能性給弄懵了。
他張了張嘴,又將想說的話盡數忍住。
“老鄭,你也知道,這人的心思,其實很複雜啊!”楚錚歎氣道,“要不怎麽有句話說,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呢!就是這樣的!賀儷身世那般複雜,難保她自己沒有認知混亂和自我否定的時候。”
“這般說來,倒是我對賀儷,或者說,對於大多數人,對他們的認知是不足的!”琢磨,他可能已經知道自己為什麽一遇到微觀型“猜猜猜”就懵了。
楚錚見有點兒鬱鬱之色,又道:“其實,我分析這麽多,其中可用信息,不足以支持我這麽多的論證。”
“怎麽個意思啊?”這回是真懵啦!
他不明白,楚錚前一秒還言之鑿鑿,這眨眨眼的工夫,卻又要把自己剛剛說的話推翻!
“不是推翻,是印證。”楚錚糾正用詞。
“好吧,不是推翻,是印證。”附和兩聲,言道,“那你好好說說,你又是怎麽進行論證的?”
楚錚點頭道:“印證這一點,其實一點兒都不難,我找的不是旁人,卻是你妹夫‘賀鳴深’。”
“他?”皺皺眉毛,問,“你見過他啦?”
“我見他幹什麽!”楚錚道,“我是說,我用你妹夫‘賀鳴深’做了參照物。”
聽到“賀鳴深”這名字,不由自主地多關注幾分。
“老鄭,你想想,咱們當初費盡力氣查賀儷的身世,而後,才得到現在所掌握的信息,你自己說說,其中艱難都是因為什麽?”
楚錚這麽一問,便回答道:“要是按照你之前分析給我聽的來看,可見,當時,上面兒有人出手將咱們的信息挑選一遍,才讓咱們拿到手啊!”
“應該是這樣。”楚錚點頭,微笑,“你記得你之前,曾經找你妹夫提及賀儷的事情嗎?”
聽了,當即就點了頭,道:“怎麽不記得呢!我當時起親自找他談的!”
“那……你們當時談的結果怎麽樣?”楚錚又問道。
回答:“那小子把胸膛拍得縵歟槐Vひ歡ㄈ煤剄匙噠潰⑶液禿剄潮3志嗬搿!
“也就是說, 他根本就沒提起將賀儷接走的話?”楚錚問。
聞聲,怔愣片刻,搖搖頭:“他當時沒提,我也認為他那是識時務的表現,畢竟,就當時我的心境來看,就是他賀鳴深敢提,我也不敢應啊!畢竟,以賀儷對賀鳴深之用情,將他們倆放一塊兒,可不安全呢!”
楚錚:“……”
見楚錚無語的看著他,腦子登時被迫努力轉動,琢磨一會兒,他才恍然:“莫不是……賀鳴深,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賀儷的身份,知道她走進部隊裡的真實目的!”
楚錚在的眸光中,點頭。
當即,以拳砸手,氣道:“這小子,忒狡猾!在我這個大舅哥面前,也不實誠!”
楚錚聽了他的埋怨,嗤笑他:“你這人,你想想,要是你簽了保密協議,你能跟你爸媽兄弟姐妹們說啊!”
“……”聞之一怔,他琢磨琢磨,心道,還真是那麽回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