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董萬千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挺起胸膛,對顏雪懷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幫忙,你要銀子,要金子,要什麽都行!”
顏雪懷打個哈欠:“行吧,我記住你說的話了,走吧,我看到你弟弟被人拖進一個院子裡了。”
“什麽?你幹嘛不攔著?”董萬千差點原地跳起。
顏雪懷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她:“你腦子有病吧,他既不是我弟弟,我又不是他保鏢,你當姐姐的那個時候在哪裡?”
董萬千咬著嘴唇,不說話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兒。
顏雪懷橫她一眼,真沒想到,這大姐也會哭。
算了算了,看在她家裡丟了孩子的份上,就不和她爭辯了。
“我呀,真是多管閑事。”
顏雪懷想起了小培,小培和福生一樣,都是從人販子手裡解救出來的孩子。
只是不同的是,小培是被自己爹娘主動賣給人販子的,福生卻是真的被人販子偷走的。
小培知道家在哪裡卻不肯回家,因為她知道回到家裡,還是會被爹娘再次賣掉,而福生卻和她完全相反。
兩輩子認識的兩個人,相似的經歷,不同的人生。
一個有家不能回,另一個的家裡卻在等著他。
前世,顏雪懷曾經想過,若是她被人販子拐走了,肯定沒人找她,甚至都不會有人報案。
所以她就特別羨慕那些被家人尋找的小孩。
小培肯定也羨慕,小培甚至還羨慕她是個孤兒。
丟了有人找,家裡有人等。
說出來沒人相信,這便是她和小培羨慕的人生。
董小白也是丟了有人找的小孩。
“你這會兒能找到你那些兄弟嗎?”顏雪懷問董萬千。
自從董小白丟了,董萬千的大腦就一直處於半空白狀態。
因此,顏雪懷問完,董萬千還在埋頭走路,直到顏雪懷又問一遍,董萬千才如夢初醒:“我們說好在董記碰頭,可沒說什麽時候碰頭。”
她又怔了怔,才道:“我們有暗號,我在牆上畫個暗號,他們看到就會跟著暗號找到我。”
好吧,這才是土匪應有的基本素養。
顏雪懷點點頭:“我們在前面走,你在後面畫暗號,我們保證不會偷看。”
董萬千哼了一聲,便開始在身上摸索。
“你在找什麽?”顏雪懷問道。
“石條啊,沒有石條怎麽畫暗號?”董萬千說道。
顏雪懷很無奈啊,沒文化就是沒文化,出門在外連帶筆的自覺都沒有。
她像變戲法了一樣,拿出一隻炭筆:“拿去用吧。”
“這是什麽?”董萬千看著手裡這個用紙條纏著的黑乎乎的東西。
“這是我自己做的,你沒見過而已。”顏雪懷說完,便昂首挺胸向前走去。
這隻炭筆確實是她自己做的。
沒辦法啊,誰讓她不會寫毛筆字呢。
再說,只有毛筆也不能寫字,總不能還要隨身背上硯台和墨條吧。
她的這隻炭筆很簡單,炭條外面纏上紙,隨身帶著,需要寫字時就用這個。
當然,真正會寫字的人,人家才不會用這個,但是這對於顏雪懷而言,絕對是一項利人利己的偉大發明。
也不知道董萬千一路留下多少暗號,總之,當他們一行來到燈市街時,董萬千咬牙切齒:“人手齊了,看老娘不把那些混蛋碎屍萬斷!”
顏雪懷往燈市街後面的巷子指了指,
對董萬千說道:“就是那條巷子最裡面的院子,我看到有兩個男人把你弟弟拖進去了。”董萬千伸手便拉開了外衣,驚得大壯和大牛差點掩面逃竄。
只見董萬千只是冷笑一聲,抽出纏在腰上的鞭子。
顏雪懷看著好生眼熱,董萬千腰裡纏著鞭子,那腰也一點兒都不粗,人家這是怎麽長的,不像她,上下一樣粗,不,是上下一樣細。
“你就這樣往裡衝?你不但救不出你弟弟,連你自己也要搭進去,那院子裡說不定不是只有兩個人,萬一人很多呢?”
董萬千莫名其妙地看著顏雪懷:“你不跟著我一起衝嗎?還有他們。”
她又指指大壯和大牛。
顏雪懷搖頭:“原本我是想要帶著他們往裡衝的,可是遇到你了呀,有你在,我們幹嘛要和你搶風頭?”
“你你你!”董萬千大怒。
顏雪懷覺得好生奇怪,為啥這些人語無倫次時就要說“你你你”呢,為何不說“我我我”,或者“他她它”?
顏雪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對大壯和大牛說道:“你們兩個在這裡守著,看到董姑娘的幫手來了,就從那家的門口往裡衝,同樣,若是看到那家有人從裡面衝出來,就把人給按住。”
說完,她便帶上董萬千大搖大擺走進了那條巷子。
珍珠默默走過來,跟在顏雪懷和董萬千身後也進了巷子。
大壯和大牛面面相覷,這人是幹啥的,怎麽也跟著進去了?
顏雪懷敲響的是孫慶家的大門,孫慶看到顏雪懷,問道:“怎麽又是你?”
顏雪懷噓了一聲:“孫叔,我借你家牆頭一用。”
孫慶沉著臉,老大不樂意,卻是讓出半個身子,讓三個人走了進去。
沒想到,孫慶的婆娘居然也在,她先是看到顏雪懷,接著又看到董萬千,立刻眉開眼笑。
她手裡等著娶媳婦的小夥子可太多了,瞧瞧,眼前這兩個小姑娘全都長得這麽俊。
顏雪懷顧不上再裝羞澀,她指著董萬千對那婆子說道:“嬸子,她弟弟丟了,很可能就是被最裡面那院子的人拐走的,您能不能和我們說說,您在那院子裡見過幾個人。”
婆子吃了一驚,衝著董萬千問道:“你弟弟幾歲了?怎麽丟的?”
董萬千不耐煩,正要懟上幾句,一旁的孫勝不高興了,對自家婆娘說道:“人家丟了孩子,你還那麽多廢話,快點說,那家幾個人?”
娘子且留步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