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錢,卻也不能如此鋪張浪費,尤其是這種玩具類的東西,總歸需得節製,消費有計劃,能克己,方能長遠。
孩子可以富養,卻不是嬌生慣養。
沈香苗信奉這樣的規則,更是適時提醒。
“沈姑娘這話沒的讓人笑話,出來玩不是高高興興的,看到喜歡的買就是了,何須強求太多?還是說這些時日蜀香閣生意不好,沈姑娘連多買個面人的錢都掏不起了?”
譏諷之言,幽幽的響起。
沈香苗抬頭,就瞧見了文俞元那張滿滿不善的臉。
有關這些天的惠元樓這邊的招數,沈福海也是有所耳聞,更是因為從前文俞元借錢氏生事一事的厭惡,現在看到文俞元時,頓時便怒不可遏,張口就想罵上兩句。
到是沈香苗慢悠悠的先開了口:“這是文掌櫃?”
“沈姑娘記性到是不差。”文俞元臉上譏諷意味不減。
“我自然是記性不差,更是記得從前文掌櫃並不喜歡在外頭閑逛,今日竟是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鋪子裡頭生意太熱鬧了,文掌櫃出來清靜清靜呢。”沈香苗笑盈盈的說道。
現在的街上,熱鬧非凡,但同時也是十分雜亂,宛若是菜市場一般,顯得低俗不堪。
沈香苗現如今卻說文俞元出來清淨,分別是另有所指,譏諷惠元樓現如今的熱鬧,是自掉身價,也如同現如今的街上的小攤小販一般了。
文俞元聞言,臉色頓時一變:“沈姑娘如從前一般伶牙俐齒呢。”
“文掌櫃也如同從前一般喜愛搬弄是非呢。”沈香苗笑道。
文俞元不過是指桑罵槐,若有所指,而沈香苗卻是實打實,明面上的來說道他,這自然讓文俞元臉上越發的掛不住,臉色更是變了好幾變。
“到是要提醒一下沈姑娘,莫要如此得意,有這個在這裡閑逛的功夫,還是多想想如何振興了蜀香閣的生意,與我惠元樓抗衡的好吧。”
“我若是沈姑娘,必定不會如此悠閑,更不會故作鎮定,而是該去想應對之策,免得到時候毫無招架之力呢。”文俞元扯了嘴角,道。
言語上明裡暗裡的譏諷現如今蜀香閣的生意差,語氣上更是陰陽怪氣,惹人厭煩。
沈福海都漲紅了臉,握緊了拳頭。
反倒是沈香苗,沒有任何的回應,隻呵呵一笑,道:“文掌櫃既是說了,如若你是我,可你不是我,我也不曾這樣蠢笨,去做一些毫無用處之事。”
“至於文掌櫃此時的得意,隻能說當真希望文掌櫃的得意能夠長此以往,笑到最後為好,別到時候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偷雞不成蝕把米,貽笑大方呢。”
沈香苗話語說的是又快又響亮,每一個字都像是石錘砸在心頭上一般,震的生疼。
這自然是要讓文俞元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一直拽著沈香苗手的沈巧慧,大約是察覺到周圍氣氛的不妥,越發的緊拽了沈香苗的袖子,更是藏了大半個身子在沈香苗的身後,拽起了沈香苗的手:“香苗姐姐要不要別說了,我瞧著那人都生氣了……”
“生氣氣壞的是自己的身子,與咱們自然無關,同樣的話咱們聽了便沒有任何別扭之處,所以這也是要看人心是否寬。”沈香苗伸手摸了摸沈巧慧的腦袋:“往後巧慧也得記住了,不能輕易生氣,不做那小肚雞腸之人。”
“嗯。”沈巧慧點頭,脆生生的應了。
方才譏諷他此時的生意紅火不過是曇花一現,此時又說他小肚雞腸,文俞元自是越發惱怒了,牙齒咬得咯嘣咯嘣的響,拳頭更是攥到了一起去。
“看文掌櫃這模樣是想打人?”沈香苗冷笑道:“我到是想勸一勸文掌櫃還是省省力氣,留些氣力去應對一下此時惠元樓如此忙碌的生意吧。”
“哎,惠元樓的生意這樣好,當真是令人羨慕呢,嘖嘖。”
沈香苗故作大聲的說道,一邊拉著鐵蛋和沈巧慧往一旁走:“不過這哪裡是人人羨慕得來的事情,隻能說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香苗姐姐,莫強求什麽?”沈巧慧又張口問道。
“自然是不能強求人人都像文掌櫃一樣蠢不可及啊,咱們就算是藏拙,隻怕也做不出來這幅模樣呢……”
“往後你們也要注意些,碰到這樣蠢笨之人一定得繞著走,變得這蠢笨傳染給了你們,讓你們也變笨了。”沈香苗笑道。
“這笨,也會傳染?”鐵蛋十分驚奇的追問。
“這是自然。”沈香苗肯定的點了點頭:“總之,你們記得此事就好,萬不要和這等人多說半句話。”
“嗯。”鐵蛋喝沈巧慧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而周遭的人, 先前看到文俞元和沈香苗,隻跟著想看兩個不對付之人會不會又起了事端,好瞧一瞧熱鬧,可現在看著幾乎一邊倒的局勢,更是聽到沈香苗這樣毫不避諱的說文俞元蠢笨,都是樂的笑出了聲。
“文掌櫃,人家姑娘說的可是沒錯,你說說你生意如此好,不在惠元樓裡頭張羅,反倒是出來閑逛,當真是出來躲清靜的?”
“別瞎說,什麽躲清靜,再說惠元樓上下夥計那麽多,哪裡用的著文掌櫃親自動手做活了?我到是瞧著文掌櫃在惠元樓呆的太鬧心,待不下去了而已。”
“也是,這樣便宜的賣菜,必定是賠錢賣的,這也算起來端出去的哪裡是菜啊,分明是白花花的銀子,文掌櫃哪裡能坐得住,自然是出來散心了?”
這兩日被惠元樓搶生意搶的門可羅雀,索性關了門歇息的掌櫃的,看到文俞元此時吃癟,心裡頭十分痛快,更是趁機踩上一腳,譏諷一番。
越發氣得文俞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最後卻也是無可奈何,隻氣呼呼的瞪了那些人一眼,怒氣衝衝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