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顧長雲不免一愣,同時也多了幾分的惱怒:“你說這話,沒得失了規矩,我是顧家的家主,你是顧家子孫,自然要受我約束管教!”
既是血緣親情無法說動,便也隻能拿了身份來壓一壓了。
“既是大哥如此說,那我也別無他法。”顧長凌輕聲道。
這讓顧長雲松了口氣。
總算知道,身為顧家子孫該有的決斷了。
“那我便請族中長輩們做個見證,從此往後,我顧長凌與顧家脫離關系,我所做之事,與顧家再無半分的乾系!”顧長凌說道。
語氣平和,似乎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這讓顧長風頓時驚呼:“二哥你瘋了!”
“這樣的話,你敢再說一遍!”顧長雲震驚之余,更多的是滿腔的怒火:“顧家子孫,向來以身為顧家人為榮,你到是有了出息,想著離開了顧家,不當顧家的子孫不成?”
“既是做顧家之人要顧及這個顧及那個,凡事不能隨心所欲,何等沒趣,就算不做這顧家子孫,又有何妨?”顧長凌回道。
“你……”顧長雲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最終隻是怒不可遏的指著顧長凌道:“好,好,你小子好的很!”
說罷之後,便是一臉陰沉,拂袖而去。
顧長凌沒有任何動作,片刻後重新拿起了剪刀,去剪那迎春花的花枝。
顧長風在一旁沉默了半晌,最終抬起了頭,看著顧長凌:“二哥變了,從前的二哥,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
顧長凌手上的動作頓時一僵,片刻恢復自然,苦笑道:“世道在變,人總歸是要變的。”
若是不變,隻有等死這一條路。
顧長風若有所思,卻又一臉茫然。
顧長凌放下剪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二哥想靜一靜。”
顧長風欲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顧淳走了過來:“二公子。”
“讓你送去的東西,都送到了嗎?”顧長凌詢問,語氣低沉。
“已經送到了。”顧淳答道:“福王十分歡喜,更讓小的帶話說三日後請二公子前往王府品茶。”
“我知道了。”顧長凌應道,抬起眼皮的雙眸中,掠過一絲的寒意。
一個人的敵人,從來都不止一個。
既是他盧少業不屑與他為伍,那他自然也可以去找了旁人。
秦銘與秦銘晟是親兄弟,一母同胞,論學識氣度能力,秦銘都不在秦銘晟之下,但因為長幼有別,這皇位便落在了秦銘晟的頭上。
一個九五之尊,一個富貴王爺,瞧著是同等的尊貴無比,但過起來的生活應該有著天壤之別吧。
顧長凌不信,秦銘沒有私心,沒有覬覦皇位之心。
退一萬步不講,即便沒有,也可以以後再有!
總之,秦銘晟勢必要扳倒。
顧長凌深呼了一口氣,將心中翻騰起來的豪情壯志勉強給壓了下去,道:“準備一下三日後帶給福王的賀禮。”
“是。”顧淳應聲去了。
二月一晃而過,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桃花盛開,處處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沈家的宅院基本收拾了妥當,鋪子裡的事情也忙碌的差不多,只等著開業了。
而什麽時候開業,是件大事。
“這日子,不如定在三月初四吧。”沈文韜提議道:“我尋了人看黃歷的,說是這一日時今年最好的日子了,大吉大利,保證財源滾滾呢。”
“正是。”李澤歸也附和道:“這一日的確不差,我聽說好幾家鋪面都在這一日開張呢,咱們也在這一日,算是沾沾喜氣?”
沈香苗卻是頗有顧慮:“時間上會不會太緊迫了一些。”
今日已經是三月初一了呢,三月初四近在眼前,總感覺有些倉促。
更何況,她還有些事情打算要做。
“鋪子一切都準備妥當,隨時開張都是可以,這點姑娘不必擔憂,但若是沈姑娘有旁的想法的話,到是也可以往後挪挪日子,三月十六,二十八也都是不錯的日子。”楊絳關道。
楊絳關比李澤歸要年長幾歲,各方面比著李澤歸要穩重許多,更是懂得察言觀色,見沈香苗似有遲疑之態,便給了旁的日子供選擇。
“嗯,那就三月十六吧。”沈香苗笑道:“這樣日子合適,該做的事情也都能做完了。”
“該做的事情?”沈文韜有些不解:“這該做的事兒指的是什麽事兒?可是要在開業當天熱鬧一番?要不要請些舞獅雜耍的,來熱鬧熱鬧?”
“這個可以有,隻是我要說的事情,不單是這個。”沈香苗道:“也是我今兒個來尋你們要說的重要事。”
一聽說是重要事,沈文韜三人頓時挺直了腰杆,側耳傾聽。
沈香苗清了清嗓子,道:“這兩日,到是要你們幫著做件事情……”
不緊不慢的將話說完,沈香苗接著說道:“做這事兒的時日不能太早,若是早了,這人也就聽疲了,怕是也沒了這好奇心,既是咱們要定三月十六開業,那便在三月初十開始,散了人出去, 做這個事情,這幾日還是安心將鋪子裡頭各處再完善一番。”
“嗯。”沈文韜先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到是李澤歸略擰了眉頭:“這樣,可行麽?”
“小的說句話,姑娘別往心裡頭去,小的總覺得這樣做的話,會不會不太妥當,總覺得似顯得咱們有些怪異。”李澤歸遲疑道。
沈香苗勾唇笑了笑。
李澤歸有這樣的顧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對於此時的鋪面而言,幾乎沒有什麽宣傳手段,無外乎就是開業當日或者接連幾日,東西便宜一些,再請些鑼鼓,舞獅,雜耍的熱鬧熱鬧,旁的便再沒有什麽了。
且這個時候等級制度森嚴,更是講究自持與內斂,沿街叫賣的都是小攤小販,價格低廉,地位也低,而真正上檔次的鋪面,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生怕一些舉動丟了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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