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說罷,隻認真的看了俞氏一眼。
這樣的挑撥之言,從前早已聽過許多。
先前俞氏還聽得進去,覺得那慧貴妃對她而言當真是個威脅,但後來越來越察覺到太后的心思,知道了她的居心叵測,加上慧貴妃的表態,俞氏自是也越發不將這些挑撥之言放在心上了。
而且還帶了十足的厭惡與不屑。
“母后如此掛心大皇子,著實是大皇子的福氣,臣妾身為大皇子的生母,替大皇子謝過母后的掛心,這一番慈心,臣妾稍等必定會告知皇上,讓他知曉母后的深情厚誼,讓皇上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為好。”俞氏笑道,這笑容之中多了一絲冷笑。
秦銘晟此時已經惱怒了太后的過多干涉他所做的決定,讓秦銘晟頗為忌憚,現如今若是讓他知曉太后這般關心太子之事,心中必定更加惱怒。
太后既是挑撥離間,那她不妨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出言挑釁,原本是想打壓俞氏,讓她難堪,這最後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落了下風不說,還被俞氏給奚落了一番。
俞氏的盈盈笑意,在太后的眼中越發顯得刺眼無比,也讓她心中越發的惱怒異常。
“往後時日還長,咱們走著瞧!”
太后瞪了那俞氏一眼,接著拂袖而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從尚陽宮出去。
待所有人都走遠,皇后俞氏方才臉上的微笑頓時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嗤笑。
一旁的貼身宮女翠珠道:“娘娘,太后方才拂袖而去,必定是動了極大的火氣,往後娘娘還是要謹慎一些為好。”
“怕她做什麽?”俞氏不以為然:“這段時日因為福王之事,太后與皇上起了齟齬,皇上不將她這個為老不尊的母親放在心上,本宮自然要夫唱婦隨。”
“且瞧著她方才怒氣衝衝的模樣,顯然是在皇上這裡吃了癟,皇上必定對她也是心有惱怒,失了皇上這個百依百順的兒子,福王又遠在天邊,她還有什麽資本倨傲?”
“往後隻面上過的去就好,凡事不必非得盡心盡力就好。”俞氏道。
“是。”翠珠應下聲來,隨後卻又感慨道:“娘娘話說的不錯,太后沒了皇上和福王爺的仰仗,自然及不過娘娘身為正宮,膝下更有皇子,一輩子的仰仗。”
“隻是這福王從前地位這樣的高,現如今卻是說失勢便失勢了,婢子更是聽說這其中,可不乏盧大人的功勞。”
俞氏聞言,眼神微動:“此事本宮也有所耳聞,皇上似乎十分信任盧大人的樣子。”
“豈止是信任,可以說是心腹之臣,婢子聽說,這盧大人入宮面聖那是最常見不過的事情,且婢子還聽說,這盧大人又要升官了呢,盧大人年紀輕輕,仕途上卻是平步青雲,當真是讓人羨慕不已呢。”翠珠笑道。
“的確如此。”皇后俞氏點頭,心中卻是微微有些異樣。
她是皇后,身份尊貴,可她的哥哥所任的不過是個閑職,空有名頭,實際上卻是什麽權勢也沒有,更是撈不到什麽油水,即便是她的侄兒現如今入了戶部,職位卻也並不算高,
想要再往上升遷,隻怕還要有段路要走。
可盧澤惠,不過隻是個貴妃而已,可她的侄兒盧少業卻是能夠屢次升遷,更被皇上委以重任,處處優待。
這讓俞氏心中,怎麽也不是個滋味。
尤其是聽到方才太后所說的那句為旁人做嫁衣的話,俞氏自是認為她在挑撥離間,但若是仔細想想,卻也得防人之心不可無。
秦銘晟看重盧少業,焉知不是看重盧澤惠乃至六皇子的緣故?倘若這麽精心栽培盧少業,是為了往後給六皇子栽培人手的緣故的話,那往後豈非不好說了?
看來這個盧澤惠和那六皇子,對於她和她的大皇子來說,終究還是個威脅。
隻是盧澤惠態度謙卑,事事以她為重,更是直言往後隻想讓六皇子做一個富貴王爺,且這樣的話,更是不止一次在秦銘晟跟前透露過。
盧澤惠這樣說,且也是這樣做的,對於六皇子的教導上,更不甚用心,隻每天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儼然沒有從小悉心教導之感。
而若是貿然下手對付盧澤惠等人的話,說不準會失去了左膀右臂,到時候倒叫其他皇子坐收漁翁之利,而若是被盧澤惠等人發覺,與其反目,到時候反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多了一個仇家。
且太后說這話,明顯有挑撥之意,說不準也是在想著往後坐山觀虎鬥,她在一旁看笑話。
因此,這要對付盧澤惠和六皇子心思,還是要打住為好。
但事情,卻不能隨意的放置不管。
俞氏低頭思索了片刻,再抬起頭來時,眼神飄忽不定:“說起來,這盧大人比大皇子的年歲要大上一些。”
“正是,娘娘好記性,盧大人今年隻怕有二十一二了呢。”翠珠答道。
“這樣大了?”俞氏揚起了眉梢。
“嗯。”翠珠點頭:“娘娘有事?”
“無事,不過隨口問問罷了。”俞氏輕笑,抬起了腳:“快些隨本宮進去吧,這燕窩待會兒怕是要涼了。”
“是。”翠珠仔細端好手中的東西,跟著俞氏進了殿內。
日子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七月。
七月流火,盛暑的天還熱著,比著六月反而暑熱多了幾分的黏膩之感,悶悶的讓人覺得難受。
去青梅書院讀書的章弘鈺與鐵蛋,在七月初之時,歸家了一次。
時隔一個月不見,兩個人到是明顯長高了一些,瞧著也比從前更壯了一些。
“先前還擔心你們在書院裡頭吃住的不好,現在瞧著你們兩個人的模樣,長高也長壯的,到是足以說明這青梅書院的飯食不錯。”沈香苗笑著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