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的回鍋肉,便端到了張春山的面前。
張春山仔細打量了這菜許久,更是低頭沉思了片刻,最後才拿了筷子,仔細的夾了一片五花肉,放入口中。
沒有絲毫的油膩感,入口q彈軟糯,十分勁道,豬肉的香味與配料的濃鬱完全融合,吃起來大有酣暢淋漓的痛快\/\/\/\/感。
可以說吃上一片,便迫不及待的想吃第二片。
就連張春山這個廚子,自詡也是吃了不少的美味菜肴,這會兒都一連吃了三片才停了下來。
其實張春山覺得這盤五花肉得一口氣吃下去半盤估摸著才能解饞,可畢竟有沈香苗在,張春山實在是覺得難為情,才強忍了肚子裡鬧騰不已的饞蟲,戀戀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舔了舔嘴唇,將殘留在唇角的美味都一並貪婪的吞下了肚子,張春山強行別過臉去,不去看那盤誘惑無比,美味絕倫的回鍋肉,仔細的回想方才沈香苗做菜的動作,並全部牢記在心裡頭。
“這道菜,你可還有想問的?”
味道如何這種話自然是無需要問的,沈香苗對自個兒的廚藝一向是自信十足,她如今更關注的是張春山是否能看的出來其中的關鍵,是否能看明白她所演示的每一步。
張春山低頭思索了片刻後才開口道:“沈姑娘,這第一步我便是不甚理解,為何非要將五花肉的肉皮那面放在鍋中烙的金黃才行?”
他仔細思量過,若是沒有這一步的做法的話,回鍋肉依舊是完整的,應當不會有什麽影響才對。
“的確,許多人做這道菜時,並不做這一步的。”沈香苗笑道:“其實將肉皮在鍋內烙金黃是為的兩個緣由。”
“其一是去除豬皮上的豬毛。”沈香苗頓了一頓,接著說道:“豬身上都長了一層茂密的豬毛,即便在宰殺之時整隻豬都被屠夫收拾過了豬毛,但細微的豬肉卻不容易去除,肉眼不仔細看並看不清楚,但是遇到哪些眼尖的,便會覺得心裡頭膈應萬分,將五花肉放在鍋中烙一烙,豬皮的那一面被鐵鍋燙了個徹底,那豬毛便也能去除的乾淨。”
“其實去豬毛還刻意用另一種火燒的法子,隻是爐火燒豬皮容易染上黑,且火候不好把握,十分容易將豬皮燒焦變黑,這樣便大大影響了口感和賣相。”
“至於烙一下豬皮的第二個緣由,是這樣之間烙了之後,將豬皮變得十分緊實,即便是隨後用水煮後,也依然保持筋道q彈的口感,讓整盤回鍋肉口味變得越發鮮活可口了。”
沈香苗說話時嘴角微微上揚,帶著淡淡的笑容,說話語氣更是十分輕緩,聲音柔軟,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張春山聽罷了沈香苗的話後,連連點頭:“竟是還有這等妙用,今兒個算是開了眼界。”
沈香苗抿嘴笑了笑。
沈香苗再次提點幾句,張春山便如同做椒鹽蘑菇之時一般,開始自個兒嘗試著做一道回鍋肉出來。
所謂看花容易繡花難。
瞧著沈香苗方才做的是輕輕松松,真輪到自個兒做的時候,卻是有了一定的難度。
煮肉的時間長短,肉片切的厚薄,炒肉片時火候的把握,這些都是關鍵。
如同椒鹽蘑菇一樣,這道回鍋肉張春山也是反反覆複做了許多次,但到了第五道時,張春山自個兒都還不太滿意。
嘿,就不信了,不過是道五花肉,他張春山還學不會了?
接連的失敗讓張春山心裡頭憋著一股氣,決定和這道回鍋肉徹底的杠上,不做好這道菜,堅決不停歇!
看著張春山一言不發的,低垂了眼皮,不停的在重複做這道回鍋肉,沈香苗忽的愣了神。
前世的她,似乎也是如此的執拗,如此的堅持。
本身由於出身的緣故,她從小時常受人冷待,遭人白眼,即便是長大了也避免不了偶爾被周遭的人看不起。
悲慘的命運,坎坷的生活,讓她從小便下定決心長大一定就成就一番事業,讓所有曾經看不起她的人統統都後悔。
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慢慢長大後心態有了變化,那些曾經的立志讓所有人後悔的決心被自個兒覺得有些可笑,漸漸忘卻到了腦後。
然而成就一番事業的志向卻從未改變,尤其是她發覺自己對做菜十分感興趣且具備一定天賦時,更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在這個領域內有所成就。
於是,她便開始了慢慢的求學之徒。
到處學習,不停的練習……
為了能做好一道菜,不停的重複、反覆做這一道菜,不知疲倦,一直到做成功,做滿意了為止。
仔細想想,當時的自個兒,和眼前的張春山還真是一模一樣呢。
沈香苗回憶起往昔,不自覺的笑了又笑。
而這邊張春山的回鍋肉再一次出了鍋,自己仔細的嘗了嘗之後,方才緊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臉上的陰鬱也消散了大半,又嘗了一片確認味道不差後,張春山才將這道菜送到了沈香苗的面前, 讓她品嘗。
“很好。”
這是沈香苗仔細嘗過之後,對張春山的評價。
張春山頓時歡喜雀躍,但很快沈香苗卻又說道:“雖說這兩道菜對於從未做過的張大哥來說做成這樣已是難能可貴,但依張大哥的技藝來說卻能做的更好,多加練習之後想必滋味會更加好。”
“嗯。”張春山重重的點了點頭。
沈香苗這番話是對他極大的肯定,這讓張春山歡喜不已。
“天兒也不早了,待會兒月滿樓裡頭便是要上人了,今兒個就先學上這兩樣菜吧,剩下的兩道,明兒了再學。”沈香苗說道,站了起來去洗手。
“成。”張春山點頭,將後廚裡剛才炒出來那些不滿意的菜都收拾了一下,放在一旁,盤算著晚上夥計們吃飯時,算作添的一道菜。
沈香苗從後廚出來去了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