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售賣霜糖紅果,我們都提醒過所有買的人不能給有孕之人食用,以防引起不測,這哪裡又有什麽利欲熏心的黑店之說?”
“倒讓我頗為好奇的是,是何人讓周蘭兒吃了紅果,若是她自個兒,你這會兒該責問她去,若是下人照看不利,你得去怪責下人,你兩者皆不去,單單是跑到我們這來撒潑耍無賴,當真是看我們好欺負不成了?”
這就好像是買了菜刀去切菜,結果一不留神切了自個兒的手,便拎著菜刀去怪賣菜刀的人怎麽會賣這種危險之物一般。
這閆秋恩擺明了滿肚子的氣不敢往一些人身上撒,就無端遷怒旁人。
令人可笑,令人鄙視。
這一番話說的閆秋恩是啞口無言,臉上更是紅一陣白一陣的。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卻也沒忘記嘴硬:“我嘴笨,說不過你,可你這紅果險些害得周蘭兒小產是真,無論如何你得給我個說法!”
“成啊,我就給你個說法!”黃越這會兒早就氣的夠嗆,拳頭晃了晃便要往閆秋恩身上招呼。
“你們欺負人,做錯了事死不承認還想打人,小心我到裡正那裡告你們去!”閆秋恩自然是躲,但也沒忘記吵吵嚷嚷的。
“到了裡正那裡,你這些歪理也站不住腳,正好我們這會兒也要去找裡正給我們主持公道,看看有人無故掀翻了我們的紅果,該怎麽賠給我們。”沈文韜在一旁插著腰喝道,招呼黃越:“黃大哥,孟大哥,依我看咱們也不必費力氣揍這小子,不如綁了去見裡正,也能將咱們那些被扔掉的紅果錢拿回來。”
閆秋恩焉能不知曉去見了裡正自個兒會吃虧一事?
方才他吵吵嚷嚷的不過就是耍橫,躲過黃越的拳頭才這般高聲喊的罷了。
若是真到了裡正那裡,最後說不準真的讓他將紅果的錢拿出來,若是再挨上幾個板子,那便是愈發得不償失了。
這會兒的閆秋恩一下子便蔫了:“我不去見裡正,你們人多欺負人少,沒天理!”
“成,不人多欺負你人少,咱們就單挑,這總行了吧!”黃越脾氣躁性子直,最見不得的便是這種歪理多又胡攪蠻纏的人,一把揪著閆秋恩的衣領子拖到一邊去,結結實實的給了那閆秋恩幾拳頭。
所謂打人不打臉,若是放在平日裡,黃越指定隻往對方的身上招呼,可勁兒這閆秋恩實在是嘴欠的很,巴掌隻往他嘴上招呼,不一會兒的功夫,閆秋恩的臉頰邊腫成了發面饅頭。
“住手吧。”眼瞅著閆秋恩臉上已經傷痕累累,沈香苗張口喊了黃越停手:“將他外頭的衣衫扒下來,攆他走人。”
黃越聽了沈香苗的話,便去扒那閆秋恩的衣裳。
閆秋恩自然是不肯的,連連反抗,隻是黃越力氣比他大,他也疼惜這衣裳不敢大力撕扯壞了,隻能任憑外頭的衣裳到了黃越的手中。
“你們莫要欺人太甚!這打也打了,為何要我這身衣裳!”閆秋恩捂著臉頰喝道,可這一用力便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呲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這會兒臉頰雖疼,心是更疼。
今兒個為了裝門面,特地穿了給過年預備的新冬裝出來的,可是頂好的細布做的,又鑲了段子面邊的,這樣的冬裝若是被生生扒走,回去還不得被他娘打死?
閆秋恩雙目噴火,瞪了沈香苗一眼,“黑心腸”那句話在嘴邊打了好幾轉也沒敢說出來,生怕再挨上黃越的一通揍,最後隻能在心底裡默默罵了好幾遍。
“這衣裳壓在這,你掀翻的這些紅果是不能賣了,這些紅果少說也值四五百個錢,如今紅果還能自個兒吃,少收你一百五十個錢,什麽時候你拿了三百個錢過來賠了我們,這衣裳啥時候給你。”
“至於你挨的打,是你鬧了事兒讓客人們不敢上門給我們造成的損失還有那需要修理的貨架子,還有你無端謾罵我們的,這一碼歸一碼。”沈香苗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閆秋恩本就是性子執拗又拎不清的,這會兒隻揍了他一通放他走,往後必定好了傷疤忘了疼,說不定還要到孟記這裡來搗亂,不如這會兒讓他心疼肉疼一回,也算是長長記性。
再者,弄壞了旁人的東西,就得賠,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
沈香苗一直遵循這個原則,無論是要求自個兒,還是要求旁人。
隻有咬了賠償,才能讓旁人知曉這樣的行為是錯誤的,才知曉往後不犯這樣的錯誤,進而才能不讓旁人持續性的傷害了自個兒。
因此沈香苗覺得眼前這個處理方式是正確且公平的。
其它人雖是不曾想了沈香苗這麽深, 但如今那些紅果隻能自個兒來吃了,上頭那些白砂糖啥的全都浪費了,加上那貨架子也得重新修整,這會兒又因為這閆秋恩在門口鬧事,客人們都不敢上門來……
這些都算起來的話,揍了這閆秋恩一通,隻要了他三百個錢,當真是便宜他了的。
而那閆秋恩這會兒卻是憤憤不平的,要討要衣裳回去。
“你若是想鬧,盡管鬧,就算是鬧到裡正那裡,你該賠的東西也一個不能落下的賠。”沈香苗喝了一聲。
音量不大,卻是擲地有聲。
尤其是沈香苗那張帶了些許怒意的臉,往外散發著陣陣寒意,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懼。
閆秋恩覺得自個兒的心頓時抽了一下,人也往後縮了一縮,心底裡頭快速的打起了小算盤。
若是在這撒潑打滾的,怕是又要被那黃越一通揍,若是找了裡正來主持公道,怕是就和這沈香苗所說的一般,興許要賠上更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