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韜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得意滿的幾乎都要溢了出來。
沈文武撇撇嘴:“才不要去鎮上賣吃食呢,每天要說那麽多話,頭會痛死的。”
雖是雙生胎的兄弟,兩個人的長相幾乎也一模一樣,隻是兩個人的性格卻是天差地別,完全不同。
沈文韜活潑愛鬧,嘴甜愛說話,可以說是能說會道,為人處世幾乎可以用八面玲瓏來形容。
而弟弟沈文武卻剛好相反,性子沉靜,不愛說話,也不愛往熱鬧人多的地方去,更不喜歡與人多費口舌。
也因此,沈香苗是可以完全不用考慮會不會厚此薄彼,隻邀了沈文韜一起去賣鹵串兒。
隻是,沈文武看起來仍舊有些不高興就是了。
沈文韜畢竟是當兄長的,瞧著弟弟神色不對,急忙說道:“我去鎮上做活,有了工錢後給你買你喜歡吃的芸豆卷回來。”
沈文武略點了點頭:“謝謝哥哥,隻是一想到你可以隨香苗姐姐出去做活,我隻能在家呆著,覺得有些煩悶罷了。”
“這不難,你哥有了活兒做,你還能閑著不成,怕是你爹娘就該考慮給你尋個路子了呢。”沈香苗安慰了一番。
“嗯。”沈福海在一旁點了點頭:“讓我幫你尋摸尋摸,盡快也給你找個門路。”
“謝謝爹。”沈文武說道:“隻是爹決定之前最好先和我商量一下,若是我不喜歡的,我可是不會去做的。”
沈香苗“噗嗤”笑出聲來了。
這倆兄弟,雖是性子基本不同,可這執拗自主性強的這個勁兒卻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沈福海也是苦笑不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索性瞪了眼道:“一個二個的翅膀還沒硬呢,心就開始大了!”
沈文武是個內向的,不像沈文韜一般伶牙俐齒的反駁,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保持沉默,不過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的倔強。
這種模式的犯倔,其實最容易點燃別人內心的怒火,因而沈福海的臉頓時就耷拉了下來。
“索性農忙還沒過去,文武在家幫著乾點活兒,近期我和文韜也在鎮上幫著找找,看看有沒有適合文武去的地兒。”沈香苗忙打了圓場,替沈文武解圍。
“嗯,我也尋摸尋摸,一起找找看吧。”有了人勸解,沈福海心裡的怒火頓時消了大半,心裡頭也盤算著等過了農忙,出去打聽打聽,看哪些老師傅招小徒弟的,就幫著沈文武看看。
讓沈文韜幫著自己賣鹵串兒的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沈福海和張氏自然是高興的合不攏嘴,說了好些個感謝的話。
沈香苗略聽了聽,又說了一會兒話,就回家去忙著做活去了。
除了做鹵串,她還記得做一件要緊的事兒。
而這件要緊的事兒,就是做鍋盔,軍屯鍋盔。
鍋盔本是現代時川、陝一帶聞名卻又非常常見的面點,形式和種類分了許多,有帶餡兒的,不帶餡兒的,肉的,素的,不一而同。
而在這許許多多的鍋盔裡頭,沈香苗前世中最喜歡吃的,也覺得最好吃的,是軍屯鍋盔。
軍屯鍋盔,又名酥鍋盔,據說是發源於現代彭州軍樂鎮,因一對師徒共同打烤,色香味俱全,顏色金黃,層次豐富,口感酥、脆、香,一口下去可以說是滿嘴留香,卻又見香不見肉,更讓人回味無窮,
加上裡面略帶些麻麻的口感,就算是吃上幾個也不會覺得膩。 這樣的軍屯鍋盔,讓現代人都滿口稱讚,擱在物資匱乏、烹飪技術又不太高超的古時,也一定更受人歡迎。
隻是,沈香苗在現代雖也稱的上是名廚,卻並不擅長做面點,對於軍屯鍋盔的製作的了解,也隻是全憑現代時的喜愛,看了功力深厚的老師傅做了幾次而已。
現如今要憑借記憶來做出這麽一個看似簡單,但完全要憑借多年經驗和多次嘗試的技巧才能做出美味的軍屯鍋盔,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而,在好容易得了半天空閑的時間裡,沈香苗呆在灶房裡,就沒出來。
和面、做肉餡兒、做油酥……
面擀成長條,放油酥,卷起,再擀成長寬條,再放肉餡,再卷起來,擀成圓餅,放油鍋裡煎……
這樣重複的動作,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沈香苗只知道做好一個, 拿起來掰一塊嘗一嘗,搖搖頭,再去重新做。
如此往複,一直到了傍晚。
呂氏瞧著天色暗了,瞧不見麥子籽了,就拍拍衣裙站了起來,去洗了洗手。
到了灶房門前,就覺得撲鼻而來一陣的濃香。
“這是在做什麽,香的緊呢!”呂氏拿巾子擦了擦手,走了進來,瞧著籮筐上扔著好多個餅,而那餅上都多多少少的有了個小缺口,頓時嚇了一跳:“怎麽做了這麽多餅?”
“本想做軍屯鍋盔,結果一直也做不好,就多試了試。”沈香苗順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手中卻是拿著鍋鏟翻了翻平底鍋裡煎著的那隻餅。
“軍屯鍋盔?這名字倒是別致。”呂氏笑了笑,瞧著自己家閨女忙活了大半個下午,一直在灶房裡耗著,心疼不已,忙寬慰道:“別著急,多試幾次就好了,我瞧著這次就香的很,顏色也好,應該不會錯。”
“嗯。”沈香苗點頭,把平底鍋裡的鍋盔又翻了個兒。
她已經試了不下十來次了,把肉餡兒、油酥的調味也調整過很多次,每次的做法也是越來越熟練,這次煎出來的鍋盔香味也明顯比之前濃上許多,應該是不會差的。
鍋盔煎好,略晾了一晾,沈香苗掰了一塊遞給呂氏:“娘也嘗嘗,味道如何。”
呂氏接了過來,呼呼的吹了兩口涼氣,將那塊瞧著又酥又脆、香味十足的金黃色餅放到嘴裡頭。
那瞧著酥酥脆脆的外皮,到口裡面很快就化開了,口感十分細膩,吃起來更是肉香十足,卻偏偏又嚼不到肉粒,只知道好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