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到方才自個兒那些自言自語的話都讓烏統領瞧了個徹底,這讓友安頓時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臉有些發燙,轉了話題道:“烏統領怎的來了此處?”
忽的又揚了眉:“莫不是京中有事?”
“正是。”烏統領點頭:“公子現下何處,勞煩你去請了公子過來,此事非同小可,必須立刻告知公子才行。”
能讓烏統領覺得此事非同小可的,自然不是尋常之事了。
友安點點頭:“我這就去。”
說著便跑到了沈香苗家的大門前,可想想這門是拍不得的,隻好又折返了回來將那一衣服的前襟捆在腰中,準備翻牆過去。
在騎上了牆頭,準備一躍而下時,友安忽的便擰了眉。
“哎,這不對啊,這公子便在這院中,烏統領你有事情要與公子說,自個兒進去說與公子聽便是,為何非得讓我去請了公子出來?”
“這個嘛。”烏統領摸了摸鼻子,道:“這院子裡除了公子,還有旁人,若是我貿然闖入,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回頭公子怪責,便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譬如剛才夏冰不湊巧便撞到了一些不合適的事情,若是他也如夏冰一般,可不是一句不曾看到便能給搪塞過去的,烏統領可不想因此受了責罰。
友安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你這話說的,你擔心受公子責罰,莫不是我就不擔心了不成?你這不能為了保全自個兒,便將我推了進去吧。”
“友安小兄弟,話不能這般說嘛,你自幼跟著公子,這與公子之間的情意自是也比常人深厚許多,公子斷然不會輕易責罰你不是?”烏統領笑道,對友安拱了拱手,道:“此事,也就煩勞你跑一趟了。”
“別給我戴高帽,我這會兒還是戴罪之身呢,別給我再惹了事情。”友安索性雙臂抱在了胸前,道:“此事,你去。”
“這這這……”烏統領頓時也犯了難,百般央求道:“友安小兄弟便跑上一遭嘛,便當做是賣給我一個人情,這可好?”
“天大的人情也不行,你去,我不去。”到了這會兒,友安當真是不想再給自己惹了麻煩了,所以態度十分堅決。
“友安小兄弟……”烏統領十分不甘心,想著繼續勸說一番。
卻是還不曾開口,便聽到有人幽幽的說道:“你們兩個,是在做什麽,要去做了什麽去?”
烏統領與友安聞言俱是一驚,待抬頭看到果然是盧少業站在他們二人的面前時,俱是恭敬的行了禮:“公子。”
“公子怎的出來了?”友安從牆頭上翻了下來,下來的時候因為心底裡頭有些畏懼不安,腳下一軟,險些摔了一個屁股蹲兒。
“你們兩個說話聲音這般大,我如何聽不見?”盧少業沒好氣的說道。
盧少業耳力一向比尋常人強,細微聲音也能聽的清清楚楚,尤其又是常年練武之人,自是能察覺的到細小的動靜,方才他們兩個人說話聲音音量不算小,盧少業自是能聽的清楚,出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是屬下(小的)的過錯。”烏統領與友安俱是低了頭。
盧少業輕輕的嗯了一聲,但有關此事卻並未多說,隻是開口道:“京都有事?”
烏統領星夜前來,自是有了要緊的事兒,盧少業發問之時,拳頭都握了緊了幾分。
雖說他是重生之人,對前世之事了若指掌,能預料到許多的事,省去了許多的力氣,但盧少業也很快發現,隨著他重新睜開了眼睛,許多事情也在悄然發生了一些細微的改變。
盧少業明白,既是他能重新改變著從前悲慘的命運,那其他人自會也受其影響,多少也都會有一些改變,那這些多多少少匯集在一起之時,最後可能會出現著與前世之時截然不同的結果。
所以他還不能掉以輕心,更是不能麻痹大意。
“回公子的話。”烏統領略有些遲疑的說道:“宮中出事了。”
所謂宮中,便說的是惠妃,也就是盧少業的姑姑。
“姑姑出了何事?”盧少業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前世之時,惠妃的雙生子平安誕下,也健康成長到了兩周歲,眼下說宮中出事,頓時讓盧少業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中。
莫不是這便是猝不及防中的其中一個?
“宮內外流言四起,說惠妃腹中的雙生胎不祥,身帶災禍,若說出生,必是克父的不祥之身,更是會為江山社稷帶來災禍,恐有滅國之災,所以,所以……”烏統領猶猶豫豫的,將話大致說了一遍。
盧少業聞言,臉頓時陰沉了起來,喝道:“胡說八道!”
平常盧少業也有動怒的時候,隻是尋常時候,盧少業大都陰沉了臉,緘口不言而已,此時卻是勃然大怒到憤怒之言脫口而出,可見心中十分氣憤。
這也難怪,惠妃是現如今與盧少業最親近之人,此時的局勢對惠妃這般不利,盧少業自是十分憤怒。
烏統領驚得神色一變,拱手道:“公子息怒,此事來的奇怪,必定是有人再背後使壞,待查出來始作俑者,公子將其處置了,這謠言便也就平息了。”
“哪裡這般容易!”盧少業咬牙切齒,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話來:“始作俑者?不必查都知曉這必然是福王所為。”
先前張意卿一案是他盧少業經手的,更是將此事秉明了聖上,福王對此必定懷恨在心,也必定會想了法子來對付他,惠妃是他現如今最在乎的親人,必定也就拿了她來說事。
再者,惠妃現如今懷有雙生胎,若是都是兒子,這聖上子嗣漸多,即便往後聖上出了什麽事情,這龍椅便也輪不到他一個皇叔來做,除掉龍子,也是勢在必行。
因此,福王便放出這等謠言來,一則這些鬼神宿命之說極易讓人相信,流言若是流傳起來,威力之大也能夠輕易要了人的性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