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無妨,都是小事。”姚氏急忙說道:“回來這麽晚,怕是也餓了,趕緊去洗了手吃飯吧。”
“嗯。”蘇修遠應了一聲,卻沒有挪動步子,看著蘇文清和姚氏兩個人,臉上笑意多的幾乎溢了出來,笑道:“聽聞師母今日去了沈家?”
先前蘇文清說過,過上兩日便要去沈家探探口風的,看看沈家和沈香苗的意思,而且剛剛一進門便聽到家中老仆說夫人拿了東西去沈家之事。
顯然,這便是為了他的事情,這自然讓蘇修遠十分歡喜。
一提這事,姚氏頓時有些尷尬,盡量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與平常無異,道:“是有這麽回事,隻是……”
不等姚氏說話,蘇文清便開口道:“修遠,你隨我去一趟書房。”
師母還不曾說完話,蘇文清便貿然打斷,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事情,蘇修遠有些訝異,但還是拱手:“是。”
“飯菜也有些涼了,我去熱一熱,待會兒你們說完話便可以開飯了。”姚氏說著,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的笑容,便快步往灶房那走,臨走時,有些不安的看了蘇修遠一眼。
只可惜蘇修遠已是快步跟著蘇文清往書房去了,並沒有看到姚氏的動作。
到了書房裡頭,蘇修遠依舊是臉上笑容不減:“先生叫學生何事?”
“方才你提到你師母去了沈家一事,我便是要和你說一說此事。”蘇文清緩聲說道。
“先生請講。”蘇修遠越發有些高興了。
這般鄭重其事的,必定是要讓他往後安心好好讀書,求取功名,或者便是要開始商量著這訂婚之事了。
“此事你師母去了一趟沈家,也說了咱們蘇家的意思,隻是沈家也好,沈姑娘也罷並未有結親的想法,所以此事便作罷吧,你若是現在有成家的打算的話,我與你師母便尋了其他人家的好姑娘,若是你一心隻想讀書,此事便等到明年春闈之後再說。”
蘇文清說罷,抬了眼皮問道:“所以我要問一問你,你是如何打算?是否有成家的意思?”
只可惜,蘇文清後面的話,蘇修遠壓根就不曾聽到。
在他聽到蘇文清說沈姑娘沒有結親的打算時,蘇修遠便覺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全身木然的站在了遠處。
半晌之後,不可置信道:“先生是說,沈姑娘不同意這門婚事?”
“正是。”蘇文清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答覆,蘇修遠又是一愣,甚至覺得胸口一陣陣的發悶,臉色都白了一白,抖著嘴唇發問:“可是,這是為何?”
“為何便不要追問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和作用,總之便是沈家沒有這個意思。”蘇文清看蘇修遠這臉色蒼白的模樣,心裡也是有了些許的不滿。
男子,有情有義是好事,乍聞心儀姑娘拒絕一事,有些失落也是正常,可這般的驚恐不安,甚至一副傷心難耐的模樣,未免顯得過於兒女情長了一些,沒有半分男兒應有的氣概。
而蘇修遠此時,全然沒有察覺到蘇文清的慍怒,隻是沉浸在震驚,疑惑,以及不甘之中,對蘇文清的話更是遲遲沒有任何的回應。
這讓蘇文清越發有些不悅,道:“男子漢大丈夫,這樣小小挫折,便要垂頭喪氣不成?”
蘇修遠回過神來,看蘇文清面含慍色,蘇文清的脾氣他是知曉的,現在顯然是有些不滿他此時的表現,便趕緊拱了拱手:“先生息怒。”
“我方才所說的話,你可有聽進去?”蘇文清再次問道,看蘇修遠一臉茫然的模樣,便再次解釋道:“眼下你便說一說你的打算,若是想早些成家,我與你師母便去幫你看一下合適的人家,若是不想成家,便安心讀書,好好準備明年的春闈。”
蘇修遠咬了下唇低了頭,半晌抬了頭,道:“先生恕罪,既是此事不成,學生此時也無心求娶旁人家的姑娘,便再等上一等吧,學生會好好讀書,準備明年的春闈。”
此時的他隻想著非沈香苗不娶,斷然是不想娶旁人的,而此時蘇文清明顯發怒,若是將這話直白說出,怕是要讓蘇文清怒氣更盛,便也隻好按下不提,隻說準備春闈,算作是拖延。
畢竟,沈香苗年歲不算大,應該不會太快訂下人家,那他終究還是有機會的。
看蘇修遠這般說,蘇文清的臉色才好看了許多:“這才是了,我蘇家的男兒,斷然不是只知道兒女情長之人,你肯這樣想,自是最好不過。”
說著,拍了拍蘇修遠的肩膀,蘇文清道:“成了,趕緊去洗手吧,準備吃飯。”
“是。”蘇修遠應下,轉身到庭院的水缸旁,舀了水來洗手。
這洗著手,心思更是沒有半分的停歇。
這個沈香苗到底是要做什麽,犯一犯倔強也就是了,他可以不在意,有些小脾氣他也可以容忍,哪怕是沈香苗這般的貪財愛財, 他都以沈家從前日子過得過於清苦為由,說服了自己。
原本以為著,他考取了功名,不說是功成名就,也算是小有所成,這個時候正是十分風光的時候,原本想著沈香苗知道他考取功名,必定覺得他是一個上進心強的人,這應下婚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不曾想,沈香苗在這樣的節骨眼上,竟是也不給絲毫的情面,故意讓他難堪。
是因為還在怨著從前的幾次爭執麽?
可那些爭執,的確是她有錯在先,還不讓他說了不成,更何況他也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並非故意針對了她的。
興許,是沈香苗覺得從前落了面子,所以心中有怨氣,因而一提到他便生氣了不成?
還是說,姚氏去提親之時,有些話說的不對,惹惱了沈家,所以才讓此事生了變故?
蘇修遠這般想著,覺得不管怎樣,都得去沈家尋了沈香苗,好好問一問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