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知千里 第29章

從武械展覽中心回來之後，千里帶著查爾開始在卡瑟城周圍搜羅帶有規則的靈木。白天基本在城外度過，晚上則回住處進行研究工作。這次她不止刻畫靈器，還特別將靈木規則與異能規則進行了對比，重點在刻畫前後的能量數據以及承載物的屬性變化。

規則可以形成一種特殊的能量結構，當結構穩固時，可以使物體產生質變。靈木規則和異能規則都有這種特性，只是前者是天地靈氣的自然衍化，而後者是生命體潛能的後天進化；前者很難複製，在載體未達到質變的要求之前，即使刻畫規則也無法質化。而後者則不然，它可以在沒有屬性的能量金屬上附著屬性，從而形成一種新的武械材料。

千里在自己的懸浮車上做了個小小的試驗，將阿爾塔的氣系異能規則刻畫在兩邊的車翼上。刻畫成功時，車翼表面除了隱隱浮現出一種裝飾狀的線紋之外，外形並沒有多少變化。但當車子啟動後，以往只作為穩定車身的車翼在氣流的帶動下，出現了能量波動，同時，懸浮車的速度比平時提升了將近兩倍。但速度的驟然提升，使得懸浮車整體失衡。為了適應這種速度，千里只能將車子重新改造，提高它的性能，重置數據，使之達到最佳狀態。

這一次試驗的成功，讓千里更加堅信，異能規則必然還能直接作用於成品武械。機械方面是她比較擅長的，但對異能武器的製造過程卻是一知半解，若無法透析其中所使用的特殊手法，那麼，在武器上附著規則的想法終究只是一種空想。

千里最終想要製造的是非異能者也能使用的異能武器。

刻畫了異能規則的金屬材料可以不用異能激發，只要屬性條件達到，受氣、水、風、火等相應元素的引動，就會產生能量波動。但能源系統始終是機械製品無法在濁化之地使用的最大障礙，所以千里希望能在異能武器方面有所突破。

這天，千里和查爾正在屋裡吃早飯，突然聽到光幕上在播放有關武械大賽的新聞，此次武械大賽邀請了眾多武械大師作為評委，其中最受矚目的便是被稱作「神奇之手」的武器大師安尼森，有「聖御者」之稱的輔具大師杜源以及倍受尊崇的天才機械大師布魯特。

布魯特大師？千里頗有些意外，衛父曾不止一次和她說起過此人的生平事跡，這是一位d界出身的普通平民，沒有覺醒異能的他，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創造力獲得如今的威望和地位。他為星球研製了許多精良的機械，在生產、醫療等方面作出了巨大貢獻，為人嚴謹務實，稱得上是機械領域的第一大師。

沒想到像他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也會答應做此次武械大賽的評委，新聞還提到在比賽最後，這幾位大師將與前三名進行一場友誼賽，現場展示技藝。

千里心中一動，隱隱有些期待。但決賽地點是在逆星聖城，非聖城的居民，在沒有獲得進入資格的情況下，是無法接近那裡的。除非她參加這次武械大賽，並且闖進決賽，到時就可以憑借參賽者的身份光明正大地進入聖城。

更重要的是，越接近聖城，靈氣越濃，相應的，擁有規則的靈木也會越多。

正在思考時，聯絡器突然響起，是她的監護人伯恩。

「伯恩先生，早安。」千里接通，先問了一聲安。

「早安。」伯恩道，「最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沒有，謝謝伯恩先生關心。」千里道。

「那就好，若是有困難，一定要告訴我。」

「好的，我一定會的。」

伯恩點點頭，突然問道：「武械大賽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是的。」

「我知道你一直在學習機械製造，這一次是個很好的機會，你想不想去見識一下？」

「見識一下？」千里問道，「伯恩先生的意思是？」

「我這邊有幾個朋友也準備參加，正在集合隊友，你若是願意，可以以助手的身份加入，他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千里愣了一會，沒想到這位監護人會這麼細心。雖然語氣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看得出他確實對她的事很上心。

這是個好機會，以助手的身份參與大賽。以她的年紀，誰也不會要求她做些什麼，而她卻可以無所顧忌地觀摩學習。

正想答應，卻在不經意間掃到正坐在對面的查爾，千里一頓，回道：「伯恩先生，能讓我考慮一下嗎？」

「當然可以，不過報名時間即將截止，你一定要盡快做好決定。」

……

結束通話，千里走到查爾身邊，輕聲問道：「查爾，我想去參加武械大賽，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查爾偏著頭，定定地望著她。

千里又道：「你要知道，越靠近聖城，靈氣越濃，那裡的森林面積遼闊，千年靈木隨處可見，雖然靈氣對你有好處，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忍受那種痛苦。」

查爾眼中透著純然的平靜，伸手握住千里的手。

千里並不知道，與她兩手交握時，才是查爾最痛苦的時候。但是查他心甘情願地忍受這種痛苦，忍過之後，其他任何疼痛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了。

城市對半濁化的查爾來說，是危險的，特別是c級以上的城市，那裡聚集著成千上萬的異能者，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暴露身份。比如曾經遇到的靈覺異能者黎牧，他就能清晰地嗅出查爾身上的濁氣，雖然在進化之後，濁氣變得沉澱而隱秘，再加上金錢環的掩蓋，能察覺到查爾體內濁氣的人萬中無一，但畢竟是深入腹地，一旦暴露，他是否能全身而退呢？

如此想想，千里還是決定放棄這個機會。就算不能實地觀摩，但透過電腦也能收集到一些數據。她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琢磨。

千里笑道：「算了，不去了，我們就在這個城市觀看比賽吧。」

查爾看了看千里，突然拿起一塊巴掌大的肉塊，用指甲飛快地在肉塊上劃了幾下，將肉塊切成一個奇怪的形狀，然後遞給千里。千里露出驚訝的表情，不用接過來她也知道，查爾切出來的圖形正是武械大賽的標誌。

「你……這是要我參加嗎？」千里不確定地問道。

查爾將千里抱到腿上，又用指甲在另一塊肉片上劃拉了幾下，這回切成了千里的懸浮車，然後依次切出千里曾經購買的各種武器和金屬材料……

千里默然無語，感知中，查爾正衝她露出快樂的笑容，十分興奮地向她展示他在她身邊學到的、記住的各種事物。

原來，在她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時，查爾一直在留意她的一舉一動，記憶，學習，理解……

千里突然一把抱住查爾的腰，將頭埋在他懷裡，不知為什麼感覺有些心酸。

查爾奇怪地看了看她的腦勺，遲疑地伸出手，輕輕摸了摸。

千里悶悶道：「查爾，你可別後悔，若是跟我去了，遇到危險我可救不了你。」

查爾把下頜嗑在她的頭頂，哼哼幾聲。

千里輕輕摩挲了一下左手心，暗自決定：在參賽期間，她一定要盡量和查爾在一起，絕對不能讓他發生任何危險！

查爾現在很單純，對親近的人十分信任，就算千里叫他去送死，他恐怕也不會有絲毫猶豫。千里可以自私地為他作任何決定，但是同時，她也要承受選擇的後果。如果查爾因此遇到危險，她也會與他一起面對。

這個世界很大，不走出去，不知道自己的渺小。查爾需要成長，她也需要。

第二天，千里給了伯恩一個肯定的答覆。

伯恩立刻傳給她一個地址，是他在b界的住所，同時叮囑她盡量在十天內趕到。

千里答應了。

開懸浮車的話，肯定無法在十天內到達b界，她必須先趕到dc交界處，在那裡乘坐飛梭艦，兩天內就能達到目的地。

不過在此之前，她必須先給查爾辦一張藍卡。

這個星球有一些行事低調的人，他們一般不會出示自己的身份卡，而是選用藍卡。藍卡只具備識別、存取、通行、暫居等功能，沒有參與拍賣，應徵工作，購買房屋等權利，而且有時間限制，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續費或者重新辦理，辦理一張藍卡的價格十分昂貴，普通平民基本消費不起，也沒有必要。

千里靠靈器賺了不少錢，辦一張藍卡還是綽綽有餘的。

藍卡記名為「查爾」，十八歲，身份是異能者，其餘具體信息無。

等藍卡寄過來之後，千里便整裝準備出發。

原本租住的地方存放了不少靈木、武器和機械材料，千里乾脆繳納了一年的租住費用，等比賽完之後再回來繼續研究，畢竟卡瑟城外的遙月森林她還只探索了一小部分區域。

一切準備就緒，千里和查爾坐著懸浮車駛出了卡瑟城，朝最近的dc交界處飛速而去。

在沒有人煙的地段，千里開啟了超出普通懸浮車3倍的最快速度，中途除了在充能站稍作休息和補充之外，其餘時間都在趕路。伯恩還以為千里在8d02，那裡距離交界處不過兩天的路程，卻沒想到她遠在靠近邊境的卡瑟城。

一路順風。只是查爾始終坐不慣懸浮車，經常跳出車子踏風馳騁，疾行中，跑壞了四五雙鞋子，最後乾脆赤著腳跑……

直到快接近交界處時，他才不清不願地坐上懸浮車，被千里帶著駛入dc交界的城市——1d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