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知千里 第74章

5D09正式更名為明城。在這個星球，城市一般都是以編號命名，有具體稱謂的，要麼是幾大主城，要麼是邊境城鎮，像千里去過的移動衛城、卡瑟城、月花城、西摩城等，與濁化之地相接，都屬於邊境重要防護點。

進入冬季後，眾多傭兵團都開始返城，這個季節濁化生物逐漸進入休眠期，都退居濁化之地深處，還在外面活動比較少。濁氣在低溫下會降低活躍性，相對的，大部分植物凋零，靈氣含量也減少了。

與以往不同，因為千里等人的到來，更名為「明城」的5D09今年冬季倒是熱鬧不少，僅僅是水叔的手藝就留住了幾隊傭兵團。這裡雖然偏僻破舊，但是各種基礎設施一應俱全，與之前想像的半濁化之地完全不同，身處其中竟然沒有任何不適。

這些傭兵並沒有深入思考，只以為濁化還沒有達到相應的程度。事實是，周圍的人工林在軒轅柏2號（附著了軒轅柏規則的柏樹）和葫蘆水的影響下，已經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扎根成長，雖然還做不到衍生靈氣，卻也不至於輕易被濁氣侵蝕。

不過這個時候，千里和查爾卻不在城中，而是正在前往南方某處的途中。

千里本來沒打算在冬季出行，濁化之地乾燥而森冷的寒風實在令人難受。但她之所以改變主意，是因為偶然聽暫住明城的傭兵提到，在明城正南方數千里之外的濁化之地，有一片濁中林。所謂濁中林就是指存在於濁化之地的樹林，相當於沙漠中的綠洲。濁中林非常罕見，能夠在濁化之地存活，意味著其中必然出現了有如同軒轅柏那樣的大型規則，自成結界。

千里的目的就是那種規則。趁著濁化生物退走，她便決定立刻前往濁中林一趟。若是順利的話，以他們的速度，一二十天就能回來。

「就在前面。」千里趴在查爾的背上，略帶喜悅的說道。

查爾加快速度，冷風從身邊嗖嗖刮過。千里穿著一身厚實的斗篷，暖和的毛絨兜帽也擋不住時不時從縫隙中透進去的冷風。她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查爾立刻減緩了速度，回頭看了看她。

「沒事，不過兩里多路了，加速吧。」千里慶幸這個星球普通人的身體素質也很好，能夠輕鬆抵禦一般惡劣的環境。

兩人又奔行了一會，終於到達目的地。

這片濁中林面積不過500公頃左右，以紅杉為主，間或生長著其他植物。紅杉樹幹筆直，如同標桿，最高的約莫有六十多米，看樹齡，20年到300年不等。與軒轅柏相差甚遠，但是它們大多衍生了規則。其中分立於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紅杉更是出乎意料的靈動。不過以她的經驗，這樣的程度應該還達不到製造結界的要求。

千里走近其中一棵，將左手貼在樹身上，手心的珠子立刻做出反應，靈氣沿著規則紋路緩緩流轉，與此同時，另外三個方向的紅杉也產生了變化，像是在相互呼應，靈氣以它們為中心，如同波紋一般向四周擴散，正好抵達樹林邊緣。

千里明白了，原來這是一種組合規則，就像她的氣機針一樣，既獨立又相輔相成。一棵的力量或許不夠強大，但組合之後便產生了質的變化。雖然不及軒轅柏的厚重和悠久，但生命力旺盛，持久性極佳。

除此之外，其他紅杉也在這四棵紅杉的影響下產生了規則，有大有小，全部都是局部組合式，多形成於樹尖處。

千里讓查爾分別從四棵樹上取來一截，妥善收好。這片樹林大約有一千多棵紅杉，只要最重要的那四棵紅杉無損，結界就不會消失。但是林中缺少了一點生機，大多數昆蟲和動物都已經死絕。沒有完整的生態系統，千里很懷疑它是否還能維持上百年。

她又在這片林子搜索了半日，沒有再發現其他有用的東西，便決定返程。

轉身時，突然發現不遠處一棵紅杉上趴著一隻小生物，長約十六七厘米，身體扁平，尾巴細長，看樣子應該是一隻避役，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變色龍。

千里之所以注意它，不僅因為它是林中少數存活的動物之一，也因為它身上的能量波動，竟然堪比高級靈獸，而且在這樣低溫的環境下，絲毫不受影響。據她所知，變色龍是一種不耐寒的動物，氣溫太低很容易生病死亡。不過它目前的狀態似乎不太好，大概是長期沒有食物，以至於心跳緩慢，一副隨時會斷氣的模樣。

千里喃喃道：「我要不要把它帶回城裡去呢？好歹是一隻高級靈獸，看樣子熬過了濁氣最濃的時期，能夠完好地存活下來，非常了不起。」

話音剛落，那只避役竟然詭異地轉過頭來，眼珠子緩緩轉動，反射出千里的身影。

「難道你聽得懂？」千里有些驚異，又試探地問了一句，「你願意跟我走嗎？」

避役一動不動，保持扭頭的動作，像標本一樣。

千里好笑地搖了搖頭：「算了，你能進化成高級靈獸，想必是因為濁氣的激發，在這樣的環境下，更能促進你的成長，我實在沒必要多管閒事。朋友，好好活下去，將來你一定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生命體。再見。」

語畢，她轉身就準備離開。誰知那只避役舌頭一彈，黏在她的背包上，身體下一瞬間就落在上面，原本一身棕灰色的皮膚也逐漸與背包的顏色同化，單以肉眼觀察，幾乎看不出任何異狀。

千里詫異地轉過頭，發現那只避役又一副要死不活的呆滯狀，彷彿剛剛飛速彈射過來的不是它一樣。

她笑了笑：「好，我們一起走。嗯，你善於偽裝，那以後就叫你……便衣。」

似乎有點惡趣味……

事情辦妥，千里和查爾趕在年前順利回到了明城。

剛一進城就見木叔迎面走來，衝著她大舒了一口氣：「你終於回來了。」

千里有些奇怪：「怎麼了？我出去這段時間城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大事倒沒有，但麻煩事倒是有一件。」木叔嘴角略有些抽搐。

「是什麼？」

「還不是衛空那小子。」木叔有些咬牙切齒。

「他怎麼了？」

「自你們離開後他就造反了，吃飯不老實，睡覺不老實，四處搗亂，更重要的是，他已經二十幾天沒、洗、澡了！」

千里無語。

木叔繼續聲討道：「你要知道，那小子現在的心智跟七、八的小娃一樣，正是人憎鬼厭的時候，一天不注意就弄得跟野人似的，可恨的是，那傢伙對空間異能的掌握越來越熟練，我們根本逮不住他！」

話剛落音，就感覺空間一陣晃動，衛空那人憎鬼厭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千里身邊，查爾眼疾手快地將他提住，制止了他撲向千里的動作。

衛空四肢在空中甩動，委屈地喚著：「千里，千里，衛空好想你……」

千里掃了他一下，發現這傢伙頭髮亂地像雞窩一樣，身上的衣服果然還是她離開前幫他換上的那套，只是模樣跟鹹菜似的，一身褶皺，她都懷疑那真的還是衣服了嗎？能將質量這麼好的衣服穿出朋克風的，大概也就他了——額，不，還有查爾。

千里揉了揉額角，對查爾道：「查爾，你帶衛空去洗個澡吧。」

查爾滿臉不願意，很是不爽地看了衛空一眼。

衛空垂下四肢，懸在半空憂桑地望著千里，弱弱道：「千里幫我洗……」

話還沒說完就被查爾拍了一下，然後夾帶著消失在原地。

千里轉向木叔，淡定道：「他們洗澡去了。」

「我知道。」木叔表情怪異道，「不會有事吧？」

「……很難說。」

「……」

於是，千里做了一回偷窺狂，回到家中後就用感知仔細留意浴室中的情況。

查爾依然不耐煩，幾下將衛空的衣服劃成碎步，然後將他丟進浴池中，拿著水柱唰唰直衝。

「唔。」衛空一時不察，嗆了好幾口水，接著就出現了十分奇怪的一幕，噴管中衝出的水在靠近衛空的身體時莫名的消失了，他週身出現了一圈真空，而他本人則安然自若地坐在其中，滴水不沾。

查爾很快發現異狀，浴池中半天都沒蓄上水，顯然是衛空在搗鬼。

他瞇起眼，神色陰沉起來……

另一邊，千里將背囊放好，才剛觀察那兩人不過兩分鐘，頭頂就突然冒出一條水柱，當空落下，瞬間將她淋了個正著。

還是涼水！千里打了個冷戰，臉色發青，額角噌噌冒出幾條青筋。更令人抓狂的是，她一移動，那條水柱也跟著移動，足足淋了她二十幾秒！

「衛空！」千里怒叫。

嗖地一下，衛空白花花的身體立刻出現在她身邊，張開伸手就要抱，結果被人從身後懶腰一截，又消失了，整個過程不過1秒。

千里本以為衛空還會故技重施瞬移出來，結果竟然毫無動靜。用感知掃過去，她才驚異地發現，衛空像被定身一樣呆坐在浴池中，除了臉上有些抽搐之外，完全無法動彈。

查爾身上出現了能量波動，他——動用了異能！

帶著濁氣的異能將浴室籠罩，彷彿形成了一層結界。奇怪的是，千里感覺到這股濁氣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濃烈，至少對衛空來說不痛不癢、

難道查爾已經能夠控制體內的濁氣能量了嗎？

千里有些激動，若是如此，查爾可能已經完成了再次進化，這樣一來，她就可以開始為他製作專屬武器了。之前的驅逐手套不過是輔助器械而已，對他實力的發揮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一旦擁有了專屬武器，查爾很可能成為這個星球的至強者。

另外，她也想看看查爾的異能結構究竟能夠製造出什麼樣的武器？想必一定非同小可。

不，不是非同小可，而是舉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