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見完禮,玖茴才注意到兩人身後跟著一個雙九少年,少年的頭髮用木簪束得整整齊齊,身上穿著薄藍色外袍,外袍雖是普通布料,但卻整潔乾淨得無一絲褶皺。
他安安靜靜站在兩人身後,頭微微低垂,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玖茴看不清他的容貌。
“有什麽話等登上飛舟再說。”莫長老拋出腰間的葫蘆,葫蘆在空中打了幾個轉,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葫蘆舟,把幾個後輩都拎上葫蘆舟:“都坐穩了!”
玖茴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嗷”,葫蘆便飆飛出去。幾個瞬息間,他們已出問仙台,停在一艘巨大的飛舟前。
她跟著莫長老等人跳下葫蘆,仰頭觀摩完這艘飛舟,就有一個穿著青袍的青年男人向他們走來。
“見過莫前輩。”青恆走到莫長老面前,彎腰行了一禮。
“是青恆啊。”莫長老伸手在青恆肩膀上輕拍:“你們這是準備回宗門?”
他望了眼飛舟上,這次返程比來時多了幾十人,看來問星門收獲頗豐。
“正是。”青恆看了眼莫長老身後的幾位年輕弟子,聞弦歌而知雅意:“莫前輩若是不嫌棄,請與鄙宗結伴前行,一路上互相能有個照應。”
“既然你盛情相邀,那我就不客氣了。”莫長老撫須大笑:“當年你剛拜入問星門,我就覺得你前途無量,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多謝前輩誇讚,晚輩愧不敢當。”青恆彎腰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年輕人怎能妄自菲薄呢。”莫長老笑眯眯地踏上甲板,長河與落煙也跟著飛身登上船。
玖茴走了兩步,見跟他們一起的少年還呆呆站在原地,小聲道:“快跟我來。”
這麽大的飛舟,她從沒坐過,而且還不要錢,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錯過?
少年猶豫片刻,還是別別扭扭跟在玖茴身後,踏著問星門為新徒搭的雲梯,低著頭往上走。
“這個新師弟面皮有點薄啊。”長河抱著劍,在落煙耳邊小聲道:“這需要多練練。”
“年輕人嘛,總是要面子……”落煙話音未落,就見新師妹一邊在雲梯上走,一邊笑容燦爛的與問星門的人互相見禮,仿佛已經跟人認識了好多年似的。
“也……也有年輕人不那麽好面子。”落煙摸了摸鼻子。
“多謝青恆道友。”踏上甲板,玖茴拱手對青恆燦爛一笑。
“不、不客氣。”青恆紅著耳尖拱手還禮:“你我兩宗本就相鄰,互相照應是應該的。”
“新師妹雖未拜師,但已有我門派風范。”落煙感慨:“我們出息了,竟然幫宗門招到這麽好的弟子。”
“師父,新師妹姓甚名誰?”長河問莫長老。
莫長老:“……”
他好像忘記問那小友的名字。
“師姐,我叫玖茴。”玖茴把腦袋湊了過來,還是那笑眯眯的模樣:“不過我無父無母,吃著全村人的飯長大,所以沒有姓。”
“啊……”落煙愣了愣,才結結巴巴開口:“這個名、名真好聽。”
看著新師妹的笑容,又想到她從小無父無母,落煙離家出走多年的良心開始痛起來。
她可真該死。
玖茴笑容更加燦爛:“謝謝師姐。”她扭頭看向藍袍少年:“不知這位同門名諱?”
“我名祉猷。”少年抬起頭,玖茴看清了他的長相,劍眉星目、玉質金相,眼神裡有種初出家門的清澈。
“止油?”玖茴乾笑:“挺好的名字。”
好不好聽另說,至少有新意。
“祉,福祿者。猷,謀略也。”長河搖頭晃腦解釋:“小師弟這名字取得好。”
可惜家裡長輩走得早,資質奇差,即使靠著家中長輩的遺書,也無其他門派收留,最後只有他們望舒閣願意收留他。
談話間問星門的飛舟已經緩緩騰空,玖茴在甲板上發現了玉鸞的身影,見問星門其他人在與她說話,便沒有過去打擾。
飛舟越升越高,即將沒入雲層中時,忽然不知從何處刮來一陣颶風,竟硬生生把巨大的飛舟卷成兩段,玖茴剛順手抓住某樣東西,就被刮飛出去。
摔在地上時,玖茴跟被她抓住袖子的人,在地上咕嚕嚕打了幾個滾,一頭扎進水溝中。
“我的新衣服!”玖茴抹了一把臉上的稀泥,低頭看著滿是泥濘的裙衫,心疼得直抽氣。
她的衣服!她的新衣服!
焦嬸嬸為了她能漂漂亮亮出門,連夜趕製的新衣服!
她憤怒地看向四周,地上躺著幾個痛苦哀嚎的普通人,其中一人正是之前為她指路的少年郎。
他口鼻往外流著血,原本乾淨整潔的衣服滿是塵土。
玖茴連忙跑到少年郎身邊:“你怎麽樣?”
少年郎艱難睜開眼睛,眼前的少女滿臉泥土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他仍舊一眼就認出了她是誰。
“姑、姑娘……”僅僅兩個字,又讓他吐出大口鮮血。他眼神黯淡地看向遠房,那裡有他的家。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一個壽命僅幾十載的普通人,如何能承受這樣的重擊。可惜出門前,母親特意跟他說過,要給他燉一隻大鵝,讓他早點回家。
現在他回不去,母親該有多難過啊。
玖茴從收納戒裡倒出一粒藥丸塞進少年郎口中,塞完才發現自己滿手都是泥,她偷偷看了眼少年郎嘴角粘上的泥,心虛地把手背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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