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不了我,我也早就已經認命了。”
封月居高臨下地看著嚴霖,說完一把甩開了嚴霖的手。
封月眼底的淡漠像一把刀殘忍地刺入嚴霖的心裡。
嚴霖怔在了原地遍體生寒,與此同時在她心底升起了一股名為憐惜的情緒。
她的阿月,明明是個那麽熱愛生活的人,但現在已經被逼的認命了。那得是多大的絕望才會令她如此狼狽。
嚴霖雙拳緊握,蹭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封月,按著人的肩膀將人掰過身來。
嚴霖那雙漆黑深沉的眼眸此時便那麽直勾勾地看著封月的眼睛。
頓時,封月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大型猛獸頂上了一般,動都動不了。
嚴霖看著她,眼底彌漫著瘋狂和偏執,一股巨大的壓迫力襲上封月心頭。
接著,她便聽到嚴霖開了口。
她說:“阿月,就算我救不了你,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不管你是生是死、不管你在國內還是在國外,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那我就會一直陪著你。
封月被嚴霖的一句話釘在了原地,一股寒意自她腳底湧出直衝腦門。
如果她沒有理解錯話,嚴霖這話的意思就是,如果自己死了,那她也會跟著自己一起死去。
不知過了多久,封月終於回過神來,用力一把推開了嚴霖。
“你瘋了嗎?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嚴霖望著她,一步步往前逼近,“我知道。”
“我做不到再經歷一次你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我做不到在你的葬禮上一遍又一遍地聽著別人對我說節哀、我做不到每晚再伴著夜燈入眠!”嚴霖雙眸通紅,低垂著頭劇烈地喘著氣,說到最後就連言辭間都帶上了一絲哭腔。
“我在還沒有意識到愛你的時候就失去你了,我絕不允許這一切再次發生。”
“既然我的生命裡不能再擁有你,那我選擇結束我的生命。”
說著,嚴霖將人一步步抵靠在牆上,然後在封月驚懼的眼神中,於她眉心落下虔誠一吻。
做完這一切,嚴霖這才松開封月的手臂,啞著嗓子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柔一些。
“回去吧,阿姨她們應該在等你用餐。”
最後,封月是怎麽回的家,她也已經不記得了。
她腦子裡不斷地回憶著嚴霖說的那些話和嚴霖那雙眼裡湧現的情緒。
直到封媽媽見她魂不守舍的,敲了敲她的碗,“囡囡,怎麽了?吃飯也不認真?”
封月回過神來,眼神閃躲地垂下頭,胡亂應了兩聲,“嗯,在吃了。”
封媽媽覺得她不太對勁,但也沒有多問。
反倒是過了一會兒,米勒主動提起了新搬來的那個華人鄰居。
“說到這個鄰居,小月剛剛你去幫她忙了吧?怎麽樣解決了嗎?”
封月一聽米勒提起了嚴霖,就連臉色都緊張了幾分。
“嗯,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說起來這個新鄰居長得真是太美了,而且我總覺得她挺眼熟的。”米勒由衷地誇獎道。
封媽媽看了看封月的不正常的表情便猜到了那位鄰居肯定有問題。
她看著封月,試探地問道:“那位鄰居是你認識的人?”
封月看了看她媽,想隨便敷衍過去,但又想到嚴霖都已經把房子買到她們附近了,便點點頭說道:“嗯,是嚴霖。”
這話一出,不僅封媽媽愣住了,就連米勒也愣了愣。
“嚴霖?是那個嚴霖嗎?和你結婚的那個?”米勒問得小心翼翼,她怕自己不熟悉中文搞錯,畢竟中文同音的詞太多了,更別說同名的了。
封月點點頭,確定了米勒心中所想。
“阿霖……她怎麽也來了?”封媽媽不知道這倆孩子現在是什麽情況,“她是為了你來溫哥華的?”
封月用叉子卷了一口意大利面,狀似隨意地說道:“誰知道呢,或許吧。”
封媽媽和米勒對視一眼,明白封月不想過多談起對方,於是隻好默默轉移話題。
用完午餐後封月便徑直回到了房間裡,一道房間她便把自己摔在了松軟的被褥裡。
上面傳來的熟悉的洗滌劑的味道讓她心裡逐漸平複了下來,這裡是安全的。
封月遙遙望著天花板,看似在認真看著上面的燈,但仔細看便會發現她的眼睛並沒有聚焦在上面。
封月腦子裡想的也不是天花板或者燈,而是嚴霖說的那些話。
嚴霖說如果自己死了,那她也會跟著結束生命。
封月是不想去相信她的話的,但對方那個時候眼底出現的決絕和瘋狂都讓封月內心動搖。
如果嚴霖真的死了會怎麽樣呢?
嚴霖是《安霖往事》的主角之一,如果她死了,那這本書肯定也就毀了。
但劇情的力量真的是這麽容易抗衡的嗎?
封月不知道。
封月看著天花板,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從哪兒想起。
但下一瞬間,封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記得自己之前有一次暈倒之後又去看見了那本書,只不過那本書裡一個字也沒有。
沒有封面,沒有內容。
完全看不出來那本究竟是不是她第一次看見的那本《安霖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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