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霖站在客房緊閉著的房門門口,低垂著頭,黑長的卷發肆意地垂落在她的肩上,單手輕輕握著客房的門把手,微微一壓便打開了房門。
客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知封月是忘了鎖門還是沒有鎖門的習慣,總之今晚倒是方便了嚴霖。
從門縫透進去的光讓嚴霖看清了這間客房,不似嚴霖記憶中冷清的模樣,封月對它進行了一個小小的布置。
鵝黃色的雙層窗簾,擺放在窗邊的落地燈及一張躺椅,旁邊還有一張小小的矮桌,上面隨意地擺放著幾本書,可以看出來書的主人有在翻閱。
客房裡有書桌,上面擺了一小盆的多肉,一台合上的筆記本電腦,旁邊還擺上了紙筆。
這一切,看上去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嚴霖的目光落到躺在被窩裡的那道人影身上,封月睡得很熟,被子突起了一坨。
封月側躺著蜷縮在被子裡,屋子裡的空調溫度開得有些低,床頭櫃上的加濕器還在辛勤地工作,噴灑出細密的水霧。
嚴霖走進客房裡,輕掩上門,隨後在封月的床邊蹲下,就這麽靜靜地注視著正在閉目安眠的人。
房間裡黑漆漆的,床邊還蹲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這場景任誰看了都會被嚇出一聲尖叫。
嚴霖蹲在那裡,她的眼睛已經習慣黑暗,甚至還能還黑暗中用目光細細的描摹出封月的眉眼。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細致地觀察封月的五官,和她最後在醫院看見的不一樣,現在的封月面容紅潤充滿生命力。
直到此時,她終於才有一種“封月還活著”的實感。
嚴霖不知在床邊蹲了多久,久到她的大腦終於傳來一絲困意。她這才雙手撐著膝蓋站起來,緩了緩酥麻的雙腿,悄悄退出了客房。
嚴霖回到房間躺下,想了想,伸手關掉了壁燈。房間陷入一片黑暗,可這一次那熟悉的讓人窒息的黏稠的感覺沒有襲來,反而是一陣安心從她心底升起。
她不需要夜燈了,封月正如此鮮活的出現在她眼前。
而此時沉浸在睡夢中的封月,再一次在夢裡回憶起了曾經發生過的事。
初中畢業的封月、嚴霖和傅思雪,三人一並直升到了珀元私立中學高中部,只不過這次是三人都進了同一班。
初入高中的少女總是有數不盡的煩惱,比如紛至遝來的學習任務、比如難以處理的同學之間的關系、還比如暗戀對象收到的越來越多的表白示好。
傅思雪憑借著過人的社交能力很快就和新同學們打成一片,然而原本熱情開朗的封月卻因為太過靠近冷冰冰的嚴霖,錯失了挺多交朋友的機會。
大家對嚴霖似乎有一種天然的隔閡,連帶著同她走得近的封月也被阻擋在了那層隔閡中。
但是這層隔閡只是對普通朋友而言,那些對嚴霖芳心暗許的少男少女基本沒有這個顧慮。
看著嚴霖的追求者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優秀,封月的心裡也一天天地焦急起來。
此時的嚴霖並不知道封月的心思,對她還是如同普通朋友那般。
傅思雪將封月的躁動不安盡收眼底,終於在有一天對封月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建議。
“你直接告白吧,這樣你就是以追求者的身份留在阿霖身邊了。”傅思雪咬著奶茶吸管淡淡地說道。
“這怎麽行!”封月趴在課桌上,臉上愁眉苦臉的,“我都和她約好了絕對不早戀的。”
傅思雪差點沒一口奶茶噴出來,將信將疑地說道:“阿霖會和你做這樣傻兮兮的約定?該不會是你自己腦補的吧?”
“什麽啊,真的,就初二的時候,我和她說好了不早戀的。”
傅思雪吸了一口奶茶沉思片刻,“那你還是去告白,但是呢就別說什麽現在和我交往之類的話,你就暫時轉變一下你的身份,不然阿霖要是真把你當好朋友好閨蜜了,以後肯定不會和你談戀愛的。”說著,傅思雪還狡黠地眨了眨眼。
封月:“……”
總之,封月最後還是被傅思雪給說動了,她告白的日子挑在了一個周末。
那天周末,她和傅思雪和往常一樣來到嚴霖家裡一起學習,傅思雪給她出的主意是讓她在晚上嚴霖送她回家的時候表白,這樣就算失敗了也各回各家不會尷尬,第二天睡一覺起來又是一條好漢。
沒有一點經驗的封月,便就這樣傻乎乎地點了頭。三人在書房學習了一上午,吃了午飯後便窩到了遊戲室玩遊戲。
中途嚴母來敲門問三個孩子要不要和她一起去花房幫幫忙,封月和嚴霖乖巧跟去,只有傅思雪一個人對花房不感冒,留在了遊戲室。
其實說是去花房幫忙,也只是去幫嚴母挑花而已。只不過挑了一半,嚴母才發現自己花瓶沒拿,這才又轉身回去拿花瓶,讓她們倆在花房裡先逛。
暖融融的陽光從透明的花房房頂灑下,陽光便就那麽溫柔地落在嚴霖的臉上,那雙眼睛在陽光下格外的晶瑩。
封月像是看呆了一般,嘴裡喃喃道出了嚴霖的名字。
對方聞言,轉過身看著她,而嚴霖便像是嵌在了盛開的朵朵嬌花之中,和諧又豔麗。
“我喜歡你。”封月的聲音很輕。
但她知道,嚴霖一定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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