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霖靠在椅背上,梳理整齊的長發散亂地垂在她的肩頭,額前還搭上了幾縷,她閉上眼重重歎息一聲。
沒一會兒,莫一旭推門進來,“嚴總,今天的工作已經處理完了,要我幫您叫司機嗎?”
嚴霖沒有說話,只是閉上眼在想著什麽。莫一旭也不催,就這麽靜靜地等著。
半晌,嚴霖睜開眼坐起身,順手整理了一下散亂的發絲,“你陪我去格林希爾吃個晚飯吧。”
說完便站起身往外走,走了一半才想起來,又問道:“你今天應該沒有約吧?”
莫一旭點了點頭,“沒有的。我陪您去。”
“嗯。”
格林希爾是位於衡陽大廈樓頂的一家法餐廳,想要就餐得提前一周預約,但対於嚴霖來說並不需要如此,她在這家餐廳有一間常年包下來的包間。
嚴霖早些時候很喜歡這家餐廳主廚做的杏仁羊腿和洋蔥湯,但因為每次來吃法餐時間都很長,所以封月便不喜歡來了。
但嚴霖又喜歡這兩道菜,封月便在家裡研究過這兩道菜的做法。
比起餐廳主廚的手藝,嚴霖自然是更適應封月的手藝,所以兩人後續便很少去這家餐廳用餐了。
今天或許是因為下班比較早,嚴霖一閑下來就很想封月,自然也想封月給她做的這兩道菜。
可她現在和封月幾乎可以說是陌生人,所以嚴霖只能退而求其次,再來這家餐廳走一遭。
因為不需要預約,所以嚴霖一到餐廳就被迎進了包間內。
莫一旭不是第一次陪著嚴霖出來用餐,但卻是第一次和嚴霖兩人單獨面対面坐著用餐。
莫一旭其實対嚴霖挺好奇的。在商場上的嚴霖不用多說,自然是說一不二殺伐果決的。但走出公司後,莫一旭卻覺得自己看不懂這個女人。
私底下的嚴霖不愛說話、沒有情緒,像是一台工作久了的機器,關掉了電源便沒了活力。
但這也僅僅是嚴霖私底下單獨一個人時的狀態,當她和那位封小姐共處時,情緒也很少外泄,但她會分出一部分的注意力到対方的身上。
莫一旭當初還覺得兩人之間的相處非常怪異,但現在來看,也確實如此。
沒有哪個人能受得了嚴霖私底下的狀態,最終就連那個封小姐也和她離婚了。
兩人坐在包廂裡,也不說話,就各做各的事,莫一旭看手機刷八卦,嚴霖也看手機,但卻是看外網的一些新聞。
兩人相安無事地吃了一頓飯,嚴霖如願以償地吃到了那兩道久違的菜,但她的味覺卻發出了強烈的抗議。
這不是她習慣的味道。
嚴霖食之無味,莫一旭卻吃得很快樂。
等兩人用了餐準備離開時,嚴霖這才一眼看見了坐在不遠處的封月。
她本打算就這麽靜靜地看対方一會兒,但她的的余光卻瞥見有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朝著封月走去。
対方腳下不太穩,右腳好像出了什麽毛病。嚴霖看著她手裡端著的明顯比平常裝得更滿的香檳杯,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嚴霖加快腳步跟過去,不出她所料,王卉禮差點潑了封月一身的酒。
看著純白色的襯衫在酒水下浸濕後逐漸露出裡面的肌膚,嚴霖果斷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了封月身上。
她在看見王卉禮対封月不利時,心裡像是瞬間被點燃了一把火。
當聽到対方找借口敷衍了事時,心裡的怒火更甚一層,她從來不是一個善於忍耐的人,更何況王卉禮是在対封月出手。
她以牙還牙地同樣澆了対方半杯香檳,在看著王卉禮的臉色扭曲時,她心裡這才舒服了一點。
嚴霖以為自己能借此機會和封月好好說幾句話,但很明顯是她自己想多了。
她低估了封月対她的厭煩。
嚴霖看著封月和溫貞一並離開的身影,心裡有些茫然。
她到底該怎麽做呢?
嚴霖靜靜地坐在那裡,一隻手微微挪動,放到了身側封月曾經坐過的椅背上。
可憐又悲哀地企圖用這種方式來留下封月的氣息。
餐廳的工作人員在不遠處站著,想上前來問問嚴霖需不需要幫忙,莫一旭將人攔了下來。
他想,他們嚴總應該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嚴霖扭過頭,透過旁邊的落地玻璃,看見了樓下川流不息的車輛和這座燈火萬千的城市。
嚴霖想有一個家,想要一個有封月的家,想自己的家也是這萬千燈火中的一個。
她想要的,應該自己去爭取。她要避著封月,不代表她自己就要在原地一步也不往前邁。
不然,遲早有一天,封月會被別人搶走。
那個溫貞,就是她最大的勁敵。
“莫助理。”嚴霖喚道。
莫一旭上前,“嚴總。”
“頌和灣七棟十三層,你試著聯系一下這位房主,問問他是否願意出售,價格不是問題。如果不行,再看看問問其他樓層的房主。”
莫一旭眨眨眼,明白了什麽,然後微微頷首應下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封小姐現在就住在頌和灣吧,也正好是七棟十四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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