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辣椒粉是周小安拌了辣味素的,就是準備著緊急時刻用,破壞力可想而知。
馬蘭想再罵周小安也罵不出來了,她的整張臉都腫了起來,眼睛已經完全封上了,痛得眼淚嘩嘩地往下流,驚慌失措地胡亂抓著,“周小柱!我瞎了!瞎了!報公安!把周小安抓起來!”
周小安慢悠悠地提醒她,“你再不去醫院就真瞎了。”
周小柱一聽拉著馬蘭就往外跑,“蘭子,我帶你去醫院,咱先看了眼睛再說!”
周小安跟著兩人走到門口,他們前腳走出去她後腳就要關門,周小柱卻又忽然返了回來,氣急敗壞地呵斥周小安:
“等我回來再找你算帳!把你工作證拿來!再給我拿點錢!你嫂子這樣來不及回礦上了,先去你們鋼廠醫院看了再說!”
周小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兩眼,“我憑什麽給她拿錢看病?她瞎了也是口下無德自找的!”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哢嚓一聲利落反鎖。
瞎倒是不止於,只是如果處置不當視力會受損,暫時幾天看不清東西是肯定的。
就讓她覺得自己瞎了吧!教訓不大他們肯定記不住!
周小安把走廊泡著髒碗筷的刷鍋水倒到一個盆裡,端著去陽台,正好趕上周小柱扶著馬蘭走到樓門口。
馬蘭一邊走一邊哭,嘴上不住地罵著周小安,“小##!我等著你遭報應!怎就沒讓老韓家糟踐死你!怎就沒病死你!老天爺長著眼睛呢!周小安!你早晚得遭雷劈!”
周小安嘩地一下把一盆發餿的髒水潑了下去,他們一下被澆了個正著!
手裡的盆也隨後扔了下去,哐當一聲砸到了周小柱頭上,嚇得他條件反射地幾步跑到樓門裡,把什麽都看不見的馬蘭扔在了那裡。
周小安拿起陽台上晾著的一雙布鞋,顯然是馬蘭的,一隻一隻都砸到了她的腦袋上,“趕緊給我滾!別再靠近我家一步!”
馬蘭什麽都看不見,胡亂躲了兩步,一下滑倒在泥水裡,坐在一灘餿水裡嚎啕大哭,“周小柱!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給我揍她!揍死她!你不揍她我就跟你離婚!”
周小柱從樓門裡跑出來,扶著她站起來,抬頭恨恨地瞪了周小安幾眼,“周小安!你狠!你以後就不指望著回娘家了是吧!?你這是要跟娘家斷道兒了!?”
周小安拍拍手,居高臨下地衝他們一揚下巴,“除了賣我換彩禮你這個二哥還為我做過什麽?你那自行車都是我的彩禮錢換的!你騎著不臉紅嗎?你們這樣的親戚我早就應該斷道兒了!”
周小柱氣急敗壞地扶著馬蘭走了,周小安氣得靠在陽台上喘了半天氣才緩過來。
可一看陽台,又氣得她心跳加快。
她的花盆都被從花架上挪了下來,花架成了晾衣架,上面搭著襪子!
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來的兩棵用大陶缸養的石榴樹上竟然晾了-內-褲-!
那兩棵樹肯定是她走以後顧雲開給她送來的。她走的時候他就說好了,石榴樹來了他有辦法給她搬來,她以為是搬到走廊,沒想到竟然是搬到陽台上!
周小安克制著把這些東西都扔出去的衝動,周小柱和馬蘭肯定不會這麽善罷甘休,萬一她阻止不了他們,他們再乾出什麽混蛋事,這些東西就有用處了。
戴上兩層膠皮手套,周小安把這些東西收到垃圾袋裡,又套了兩層塑料袋像裡面有病毒一樣用磚頭壓在了陽台的角落裡,想想再扣上一個空花盆,眼不見為淨!
然後開始收拾屋裡,客廳的東西幾乎都被翻過了,連書架上的書都換了位置。
周小安簡單檢查了一遍,幸好她有往空間收東西的習慣,並不會讓他們看出什麽來。
最糟心的是臥室,幸虧前些天小叔給她在衣櫃和衣箱上都安了魯班鎖,她覺得好奇,每次都玩遊戲一樣把他們鎖好,衣物才沒被翻動。
至於他們用過的床上用品,周小安是絕對不會再要了。
本打算扔掉,可是想想又覺得可惜。來到這裡剛剛一年,她潛意識裡已經開始學會節約和愛惜東西了。
周小安拿了個大洗衣盆,把床單、被罩和枕套都拆下來,連同被褥一起送福利院去。
那裡的孩子兩個人都不一定能分到一床薄被,她不能任性地把這麽好的東西扔掉。
當然,她是必須洗乾淨了再送去的,絕不能讓孩子們用被他們弄髒了的東西。
周小安嫌棄地拎著東一塊西一塊地沾著黏糊糊不明液體的床單,她雖然不太明白那具體是什麽,可也知道大概是怎麽回事。
她惡心得跑到陽台深呼吸好幾分鍾,才回到臥室,把窗子全部打開,將那股不明的腥膻味道放出去。
沾著幾灘粘糊糊的床單她怎麽都洗不了了,拿垃圾袋裝起來,準備一會兒挖坑深埋!
剩下的被罩枕套必須要用消毒水多泡兩遍才行!連手上的兩層膠皮手套都不能要了!
被子放到陽台上暴曬,被罩泡在衛生間,又開始時收拾走廊上狼藉的碗盤。
他們很顯然是在這裡住了很久了,到處是懶得清洗的餿臭味道,連做飯的鍋子都給沾上了一層油汙!
周小安深吸一口氣,能再用的都洗出來一起送福利院!長了毛的抹布圍裙之類的都扔掉!
甚至她走前放到外面的米、油和土豆洋蔥胡蘿卜都不見了!
那可是加起來將近十斤的玉米面和玉米碴, 還有一罐子兩、三斤的油和一筐蔬菜!
在這個年代,這些東西幾乎是一個工人一年的細糧配給!
在廚房洗涮了一個多小時,才勉強收拾出來,她又拿消毒水把家裡所有的地方都徹底清洗一遍。
當擦到書桌,在茶缸下面發現一個沾滿水漬的信封,周小安又一次見識到了這兩個人的無恥。
信封上是顧雲開流暢端正筆鋒凌厲的行楷,“周小安親啟”幾個鋼筆字已經在墊茶缸時被水漬浸得模糊了一大半,裡面的信紙顯然是被人看過了。
顧雲開疊信紙一向整整齊齊棱角分明,堪比做內務整理。而現在的信紙一看就是被人看過之後胡亂塞進去的。
周小安拿著信紙眯了一下眼睛,她本不打算把事做得太絕,可見識到這兩個人的無恥以後,她馬上明白了,不好好收拾他們一頓以後肯定更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