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開是戰鬥英雄,現在又在工作中受傷,再一次立功受獎是肯定的事,余如藍這個時候在大庭廣眾之下嚷嚷著不肯伺候他這個殘廢,那是什麽性質?
無論顧雲開以前對余如藍如何,也不管他們家在做什麽樣的打算,現在他殘疾了,他們就得捏著鼻子認了!就得讓余如藍表現得情深義重不離不棄!就得心甘情願地伺候他一輩子!
否則余家的名聲就得臭大街!余副市長在沛州的高層圈子裡也徹底待不下去了!他們家是民主黨派,本就在市委身份特殊,要是連名聲都沒了,那以後再有什麽運動,他們就更加首當其衝了!
可孟大姐還是捂晚了,余如藍的話已經讓走廊裡的人都聽到了,她慌亂地掃了一眼周圍,看到沈閱海一行人時臉色一白,對著他們強自鎮定地勉強笑了一下。
“沈將軍,您也在呢!您看看,小藍這孩子跟小安一個年紀,還經不起什麽大事兒,讓您見笑了。我們這就去看看小顧,別看她現在這麽說,年輕人見個面就啥事兒都沒了!”
她們今天一早才聽到顧雲開受傷住院的消息,來了醫院就看到護士放在推車上的兩條血粼粼的斷肢,已經完全嚇傻了,並不知道事情的始末。
當然,現在案子還沒破,除了軍警高層誰都不清楚事情的具體情況,連余副市長都是跟余如藍母女同一時間接到的通知。
看沈閱海點點頭並沒有接她的話,孟大姐又求助地看向周小安,“小安,快!你跟小藍感情好,你說說她!她真是嚇壞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沈閱海卻上前一步擋住周小安,“小余嚇壞了就先讓大夫看看,安安身體不舒服,現在得回家休息。”
周小安的手同時被周爸爸和周小全拉住,他們也不希望她在身體不好的時候去趟這個渾水。
周小安也不敢這個時候逞強,她現在身體裡還流著周爸爸給她的400毫升血呢,她就是為了周爸爸也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小梁已經機靈地叫來護士,兩名護士跟孟大姐一起把余如藍扶了起來。
孟大姐訕訕地衝沈閱海笑了一下,知道自己剛才攀扯周小安的話讓沈閱海不高興了,不敢再說什麽,趕緊勸已經嚇傻了的余如藍。
別說余如藍,就是她看見那兩節血淋淋的斷肢也嚇得心裡冰涼,“小藍,咱們先回家吧,等你緩緩再來看小顧,有什麽話咱們回家說。”
就是真要退婚,那也不能是這麽個退法,一切還得跟老余商量了再說!
余如藍卻完全沉浸在自己一輩子要伺候一個殘廢的恐懼中,這個時候才看見周小安,“小安!小安!你幫幫我!顧雲開,你去跟顧雲開說,他不是英雄嗎?他那麽偉大高尚,他不會拖累我一輩子的,是不是?你讓他退婚,讓他跟組織說……”
孟大姐一把捂住余如藍的嘴,用盡全力把她往出拖,“小藍!你胡說什麽!”
又趕緊去看沈閱海和周小安,“小安,你別聽她的!她這是真嚇壞了!沈將軍,我回去會好好教育小藍,肯定好好教育!明天就讓她來伺候小顧!”
沈閱海面無表情地看著委頓在地的余如藍,“不必了,你們不用再來了。”
以顧雲開的驕傲,就是真的愛余如藍,在她說了這樣的話以後也不會再跟她發展了。
孟大姐急得一巴掌打在余如藍身上,已經急出了哭腔,“你這個死丫頭!胡說什麽!趕緊給我道歉!看回家你爸怎麽收拾你!”
說到余副市長,
余如藍的臉上瞬間煞白,再不敢哭鬧,那是比伺候顧雲開這個殘廢一輩子還讓人恐懼的事!余如藍哆哆嗦嗦地開口,“沈,沈將軍……”看著沈閱海冷漠威嚴的臉,她更加慌亂,“我,我……對不起!我不是……我,我以後再來……”
未等沈閱海說話,走廊那邊一個驕傲清悅的聲音響起,“不必了!你們再不必來了!你配不上顧雲開!”
將瑞英穿著她帥氣的飛行夾克,踩著高幫軍靴,腰上配著兩把不同型號的手槍,一步一步英姿颯爽地走了過來。
整個走廊的人都被她身上軍人那種特有的瀟灑英氣吸引, 崇拜地追隨者她的腳步。
走到余家母女面前,將瑞英平靜地看了一眼余如藍,目光裡並沒有輕視侮辱,卻讓余如藍在她渾身的驕傲純粹中無地自容。
“余如藍,你配不上顧雲開。他截肢了,在你眼裡變成一個殘廢,你也配不上他!他是戰鬥英雄,是為了國家和人民犧牲奉獻的公仆,就是截了兩條腿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果你覺得肢體健全比品格高尚更重要,那我很替顧雲開慶幸,慶幸他沒跟你這樣一個心裡已經殘廢的人綁在一起!”
孟大姐並不知道將瑞英是誰,被她的話說得惱羞成怒,“你是誰?你憑什麽對我們家小藍指手畫腳?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沛州能轄製余家的人裡並沒有這麽一個人,省委大院裡也沒有這樣一個幹部子弟,孟大姐的話裡已經帶上了威脅和輕視。
將瑞英英氣勃勃的眉毛一挑,“我是誰?我憑什麽說這些?你們能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我就是一個旁觀群眾也有資格為顧雲開這樣的人民英雄說句公道話!”
“而且,我是顧雲開的戰友,是知道他有多高尚多優秀的朋友!他就是截肢了也輪不到你們嫌棄他!”
“余如藍,我說你配不上他你不服氣是不是?你還覺得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對不對?那是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不會知道一個軍人的堅忍和驕傲有多大的能量,不會知道他有多優秀!我以跟他多年戰友的感情保證,以我十幾年的軍齡保證,他以後照樣能做出讓人刮目相看的成績,讓你們這些肢體健全心理殘疾的人永遠都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