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一落地簽,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她疼的嘶了一聲。
“還逞強麽?”
慕傲晴硬撐著抬起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不管怎麽樣,也不管是新仇還是舊怨,你能不計前嫌,我都該說聲謝謝,我現在也沒有什麽事情了,褚總還是去忙自己對我事情吧。”
褚梓銘冷哼一聲,“我以前就和你說過,凡事都能有代價,我幫了你,自然不是白幫的。”
他笑了笑,然後走了出去。
九點多了,自從照顧了念念以來,她從來都沒有在外面過過夜,心想著,叫來護士給自己拿了拐杖,一步一步的上了電梯,到了念念得病房。
小丫頭還沒有睡覺,吵著鬧著要吃棒棒糖,劉媽沒轍,哄了好久都沒有哄好。
慕傲晴推開門,小丫頭立即止住了哭聲,看了慕傲晴兩秒,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媽咪,媽咪!”
劉媽見她包著額頭,腳還受傷了,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扶住她,問道,“小姐,你這是出什麽事情了?”
慕傲晴笑著回答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成這幅樣子了呀,看過醫生了沒有?有沒有傷到別的地方啊?”
“沒有,沒有,我什麽事情也沒有。”噓了一聲,那意思是叫她不要嚇到念念。
慕傲晴坐在床前,看著滿含淚水的念念問道,“怎麽哭了?哪裡不舒服?”
念念哽咽著,伸手要抱抱,又怕碰到慕傲晴的傷口,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慕傲晴見狀,爬上床,把孩子攬到懷裡說道,“怎麽那麽晚了還不睡覺?又耍脾氣了?”
念念搖了搖頭,“念念不吃棒棒糖了。”她擦了擦眼淚,“媽咪,你疼不疼?”
“媽咪不疼。”
“媽咪一定很疼,我給媽咪吹吹。”說著,小家夥笨手笨腳的就坐了起來,朝著慕傲晴的額頭仔細的吹了不下十下,唾沫星子都吹到她的臉上長,慕傲晴哭笑不得,“寶貝兒,媽咪沒事,你快躺好,我給你講故事。”
念念說了一聲好,乖乖躺好,聽慕傲晴講故事。
劉媽年紀大了,盯不了太長時間,所以專門請了護工來。
護工進來的時候,慕傲晴和念念已經都睡著了。
護工給二人蓋好被子,關了一側的大燈,便輕聲出去了,走到門口,把剛剛在病房裡拍的照片發給了傅秘書。
傅秘書再轉發給了褚梓銘,褚梓銘坐在餐桌的一端,點開照片看了足足有五分鍾。
妤嵐喝了一口紅酒,咂了咂嘴說道,“什麽東西讓你那麽高興?”
褚梓銘關上手機,“抱歉!”
“沒關系啦,我都已經習慣了,哎,對了,我們什麽時候回澳洲啊?”
褚梓銘頓了頓,“再遲一些時間吧,最近公司很忙。”
“哦~公司忙。”她想了想,“那你親自和外公說吧,我可是解釋不清的。”
褚梓銘嗯了一聲,陸老爺子的脾性他怎麽可能不了解?
又是一周,春天的陽光變得溫暖起來,念念坐在床上畫畫,那麽多天,唯一一個值得興奮的好消息就是找到適合念念的骨髓了,不過壞消息就是,那人是景七。
孩子的媽媽。
褚梓禾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褚梓銘知道念念和慕傲晴並無血緣關系,仔細想來,便也不難猜出,那是誰的女兒了。
虧的蘇錦伯整日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知道自己已經當了父親得羞愧致死吧。
見到小七,是確定手術日期的那天,她們已經回來潞城很久了,卻是第一次見到小七。
果然如洛微所說,她已經恢復勢力了,只不過整個人瘦的像個紙片一樣,讓人看的心疼。
她看著念念,許久都不能調整好自己的呼吸,那孩子就是她的女兒?
慕傲晴對念念說道,“叫小七媽咪。”
念念打量了半天這個古怪的阿姨,她進了門就沒有說過話,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自己。
躲在慕傲晴的胳膊後面,睜著大眼睛不敢出來。
慕傲晴笑了笑,把念念抱了起來,“叫小七媽咪。”
說完,她還怕孩子還是不喊人,讓小七傷心,她補充道,“念念,小七媽咪是媽咪的好朋友哦,你好好變現,小七媽咪給你去買糖吃。”
念念一聽有糖吃了,馬上湊到小七面前,嗲嗲說道,“小七媽咪,我想吃糖糖 ”
小七的眼睛已經濕潤了,她把孩子抱過來,說道,“小七媽咪今天沒有帶,下次一定帶你去吃,好麽?”
“好好好,好呀。”念念往小七的臉上親了一口,小七感動的一塌糊塗。
念念還貼心的給已經禁不住感動的小七擦眼淚,念念發現這個阿姨的眼淚越擦越多,一下子就急了眼,“媽咪救命,媽咪!”
慕傲晴笑了笑,“小七媽咪太喜歡你了。”
……
褚梓銘幫了慕傲晴一個大忙,因為念念的身體面前狀態還可以,便接回了家裡修養。
褚梓銘從客廳吃完晚餐,走回她的臥室,他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是什麽聖人,他對她說過,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是個官方的手機號,他拿起來點開了接聽。
“您好慕小姐,您的簽證已經辦好了,關於您要移民到加拿大的事情我們也已經辦妥了,您看您什麽時候有空,親自來一下?”
對方在等他回答,褚梓銘的眸色黑暗,果然,她又使用了同一個招數,利用完了,就打算走了。
慕傲晴走進來,看著他舉著自己的手機,於是問道,“怎麽了?”
褚梓銘看著她對著手機說道,“取消一切,她不會移民到加拿大。”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話,他便掛斷了手機。
“小晴,”那語調平淡得沒有任何的起伏,只是那雙眼眸看著她一寸寸的深陷了下去,“我現在有點後悔了。”
空氣裡安靜地沒有任何的聲息。
慕傲晴呼吸一窒,攥著自己的衣角說道,“不要這樣。”
褚梓銘望著眼前女人溫靜美麗的臉,扯唇笑了笑,“不要哪樣?把我利用完了,就要走了麽?”
他的語調充滿了嘲諷和嫌惡,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淡淡的笑著,“小晴,你大概知道瞞著我再一次走了,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吧?”他走近,扣住她的肩膀,很用力。
“我只是在為自己,為念念也為……做後路。”
“呵。”男人嗤笑道,“也為誰?”
“你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麽?可為什麽還要這樣?”
褚梓銘的力度再次加大,他咬著牙說道,“可是你回來的時候,不是主動求我的麽?走了,回來,既然回來為什麽還要走?是覺得我的脾氣真的太好了麽?你是想讓我像錦伯對待景七那樣,一關就是關三年麽?”
慕傲晴沒有出聲,她看著他逐漸失控的神色,很嚇人,實在是很嚇人
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關節泛著白。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視線,男人徒然收回了力氣,慕傲晴的肩膀很疼,她定了定神色,說道,“褚總,如果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不會高興你整日來別的女人家裡的。”
“你那麽深明大義,當初就不該來找我,來求我,來演戲逼我!”
他面無表情,把外套狠狠的扔到了一邊的桌上,然後粗魯的松了松領帶。
幾句壓迫性的身形朝她慢慢的踱過去。
他靠近,她便往後退。
一步步的逼到了床邊,直到慕傲晴毫無防備的撞到床尾,倒了下去。
等她反應過來要起身的時候,男人已經俯身下來,用手臂撐在她的身側,將她死死的困在一方天地之中。
落在耳邊的呼吸越來越沉,“小晴,我真的琢磨不透你,你要是在報仇,就直接來個痛快點兒的好麽?”
這樣他難受,她自己心裡也不一定好受到哪裡去。
“沒…沒有。”她害怕的嗚咽出聲。
女人被他的視線逼得別過臉,但下一秒他的大手扣上了她的下顎,用力得幾近粗暴的將她的臉重新扳過來,“沒有?依我看,還是因為我太心軟,讓你有了資本!”
她呼吸一窒,終於對上了他的眼,低低沙沙的道,“沒有,我是打算移民的,帶著念念走,想離開,恢復我們的生活的,是因為不想一切又重蹈覆轍我,不想我們再次犯錯誤。”
“錯誤?和我在一起就是錯誤麽?”
“褚梓銘,你到底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再跟我裝?你怎麽…”
“我是不好, ”他幾乎想也不想的將她的聲音打斷,深瞳望著她,像一個海底的漩渦,“我讓你傷心過難受過,我知道我不好,所以你想離開。”
他埋在她的長發裡,嗅著她頭髮的好聞味道,他的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了,“小晴,實話告訴你,若是你要走,我立馬停了念念所有的治療,讓你自己自生自滅?”
移民代表什麽,永遠離開,即便回來,也再也不屬於這裡。
“褚梓銘,不要那樣,你知道…唔。”
她的話還沒說話,就已經被近在咫尺的男人重重的堵住了唇。
褚梓銘吻得重吻得凶吻下來恨不得能把她生吞入腹。
她才難受的伸手去推他,可是根本就一點兒都推不動。
他喉嚨裡慢慢的溢出深深長長的綿延笑意,他不想聽這句話從她的嘴裡說話,便面無表情的笑著,替他把她要說的話說完,“我知道,我知道什麽?我無情我不盡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