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扎著要起來,卻被江南溪重新用力扣在懷裡。
夏芷言歎氣。
“南南,你這樣會生病的。”
江南溪迷迷糊糊地說:“霉關系~”
夏芷言又說:“這個姿勢我有一點不舒服。”
江南溪:“嗯?”
她茫然地問:“那怎麽樣才能讓姐姐舒服?”
夏芷言:“你先把我放開就好。”
江南溪人都快睡著了,手卻還是聽話地抬了起來,等夏芷言貓著身子從她的懷抱裡鑽出去以後,她口齒不清地嘀咕了一句:“解解,堆不齊~”
夏芷言無奈極了,幫她把那早就在兩手之間纏成一條的衣服給脫了下來,又去她的行李箱翻新衣服。
剛剛找到適合晚上睡覺穿穿的,江南溪人又開始哼唧,夏芷言湊過去聽,才發現她在念叨:“被被,要被被。”
夏芷言把她的安撫被拿過來。
這條毯子從江南溪小的時候就開始用了。之前她還不知道,把這毯子洗過,後來聽江南溪借住的地方,經紀人爸媽說,這毯子是洗不得的。
一洗,小孩晚上就徹夜睡不著。
但因為夏芷言那幾年正忙,每天飛來飛去,在片場,江南溪也不會跟她說這些小事。
夏芷言覺得,南南真的是個很乖很乖的小孩,甚至有的時候過分乖巧了。
她從小就很讓人省心。忙的時候沒辦法照顧她,只能把她放在經紀人爸媽家。叔叔阿姨也歡喜,就當撿了個孫女,就連戶口都是上在他們家裡。
夏芷言是想讓南南寫在自己名下的,但當年她也還小,單親未婚,此路不通。
回憶湧上來。
夏芷言把安撫小被子放在江南溪的懷裡,江南溪本能地捧到鼻尖嗅了嗅,然後不滿意地說:“沒味道了。”
聲音有點小,夏芷言沒聽清,於是湊過去問:“怎麽了阿寶?”
江南溪委屈得很:“沒味道了。”
夏芷言沒轍,把毯子拿起來,往自己身上一裹,醃了三秒,丟回去。
江南溪一接住,聞了聞,嘴巴一癟,就要鬧。
夏芷言上前,把毯子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讓江南溪裹著小毯子抱著她。
江南溪一下就不鬧了。
她安安心心地抱住夏芷言的手臂,眼睛眯著,額頭還在發燙,人都燒糊塗了,卻還是軟軟糯糯地說了一句:“喜歡。”
貓貓一樣蹭了蹭,又說:“好喜歡。”
夏芷言坐在床邊,頭抵著牆壁,任由江南溪抱著自己的臂彎。她抬手用手背覆上自己的額頭,目光從指縫著流出。
過了好久,她輕輕歎息一聲。
江南溪漸漸睡得很沉,呼吸平緩起來。夏芷言時不時去探探她的額頭,查看體溫。
被抱著的手在發麻。
夏芷言沒有抽出。
她偏頭看著江南溪的側臉,少女長大抽條,沒有小時候肉嘟嘟的感覺,臉部的線條明顯,發絲柔軟。閉上眼的時候,睫毛長長細細,輕輕地落出一片陰影,看起來特別寧靜。
她又看了眼她們緊緊依偎著的地方。
小的時候,江南溪和她一起睡覺,也總是喜歡這樣抱著她。再長大點,有天回來,江南溪就說:“南南要做個大孩子,南南要一個人睡。”
夏芷言還擔心她不習慣,結果到最後不習慣的人是她自己。有的時候,分離焦慮是大人專屬。
不是飛鳥不會飛,而是養鳥人不肯放手。
過了好久好久,企圖整理思緒的夏芷言突然發現,她根本分不清什麽是應當,什麽是過界。
因為她和江南溪之間早就沒有界限。
第35章 【035】
江南溪醒來後,首先感覺到的就是手臂上那不同尋常的溫熱。她抬頭來,發現夏芷言正靠著她身邊的床頭,坐著,眯著眼睡著了。
發燒不是喝酒,江南溪人沒斷片。
她人一旦清醒過來,就能夠明明白白仔仔細細地記住昨夜裡發生的一切。
那些時刻就像是膠片電影一般,在她的腦內放映室內一幀一幀播放著所有。
江南溪小心翼翼地放開夏芷言的手,在她身邊坐起來,無奈地抓了把頭髮,對於自己這種病後就纏人撒嬌的態度很是不爽。
她自我唾棄了片刻,在床上挪動著,準備把夏芷言平放下來,給她換個舒服的睡姿。上手觸碰的時候是要極為小心的,生怕驚醒了夢裡的睡美人。
江南溪的手輕柔地墊在夏芷言的腦後,替她充當了頭顱和牆壁之間的緩衝。
要把一個坐著的人抱著放下還不吵醒對方,實在是一件有難度的事情。
江南溪好不容易做完這些,手卻突然脫力,差點一下壓在夏芷言的身上,還得是她自己反應迅速立刻撐住了,不然,江南溪想,姐姐做夢的時候一定會以為被怪獸壓住了。
臉頰距離夏芷言的胸口有微微的距離。
呼吸的時候,夏芷言的胸膛也緩緩起起伏伏。
好像海浪,但隨著這呼吸湧動著的,不是海水,而是江南溪的愛意。
她就這樣貪戀了片刻,然後忽然感覺,這浪花有點亂了。
再欲起身抬頭查看情況時,夏芷言的手已經抬起,摸上了她的額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