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緊緊抓住梁成的胳膊,努力不暴露自己長衫下的顫抖的雙腿。
為了不讓自己的聲音發顫,他大吼一聲。
梁成則十分不堪,他的腿因發軟而半彎著。
但感到到胳膊上趙恆手的力道,他強撐著。
他可以丟臉,但是皇上不能丟臉。
竇唯,韓錚等人初時的驚懼過後,心中被震撼填滿,好一陣他們才緩過神來。
隨即,他們看向火炮的眼神充滿了渴望。
此前,他們只是猜測。
但現在親眼所見,他們終於懂了為何袁家二十萬兵馬會敗於燕王。
只是這雷霆一般的巨響就會戰場上把士兵們嚇壞。
“恭喜皇上得此神兵!”竇唯艱難邁出雙腿來到趙煦面前,深深將身體低了下去。
韓錚,梁開,謝端等人反映過來,忙跟上恭賀。
他們心裡都打著自己的算盤,這火炮他們勢在必得。
即便對趙恆低眉順眼,即便讓渡出巨大的利益,他們也要得此利器。
“哈哈哈……”群臣恭順的樣子讓趙恆前所未有的暢快,就如這火炮迸發之時。
三皇子望向倒在地上還在昏迷中的二皇子。
原本他以為自己會很高興,但現在他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的確,他讓二皇子出醜了。
但是這卻佐證了燕王火炮的巨大威力。
而這樣威力巨大的火器是燕王製造出來的。
毫無疑問,此後火炮將成為燕王又一個重要的籌碼。
畢竟他的父皇似乎沒有讓燕王交出火炮鑄造之法的意思。
燕王獨有,這就是拿捏到了所有人。
“眾愛卿免禮。”這時趙恆的笑聲停止,聲音裡是從來沒有的驕傲和自信。
燕王執掌燕州後,皇家的威勢大漲,這給他抗衡勢族的底氣。
現在火炮一出,大頌皇家誰與爭鋒!
只要將火炮列裝大頌禁軍。
大頌禁軍便能夠恢復曾經的榮光,他趙恆再也不需要什麽事情都要去看勢族們的臉色。
想到這,他臉上的得意中竟然隱隱透露出一絲帝王威嚴。
竇唯注意到趙恆的表情,心中一沉。
他從來沒見過趙恆身上煥發過如此自信。
今後,他們這些在朝中的勢族官員日子怕會不好過了。
見趙恆的目光移向他,他立刻老實低下頭去。
趙恆見狀,嘴角閃過一絲不為人察的冷笑。
他是在竇家和謝家的扶持下登上皇位的。
但這些年他也受夠了這兩家的囂張氣焰。
今後,他不會任再由兩家輕視他。
“隻聞炮聲,便知其恐怖,若被其發射的彈丸擊中,不知會如何?”趙煦斜睨了眾臣一眼。
望向前面的燕王炮兵將領,他神色愉悅,“可再演示其彈丸威力?”
“是,皇上,不過請皇上令人在火炮前五百步處砌三道牆。”炮兵將領說道。
剛才打出去的炮彈不知飛哪裡去了。
趙恆正在興頭上,忙令禁軍士兵調來匠人。
又令人準備膳食,在林苑中度過中午時間。
傍晚的時候,三道十幾米長,兩米高的牆被砌起來。
這時候炮兵將領重新裝填面準了五百米外的牆。
“轟……”
又是一聲巨響發出。
眾人立刻望向五百米外的牆。
但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趙恆的臉色有點難看,竇唯等人則一陣暗笑。
“原來九弟這火炮是光打雷,不下雨,枉我被嚇了了一跳。”
二皇子早就醒過來了。
因為他丟臉,一個下午的時候他都萎靡不振。
見狀,他不禁喃喃自語一聲,恨自己不該被嚇倒。
不過說完,他就反應過來,小心看向趙恆。
碰到的卻是趙恆惱怒的目光。
炮兵將領撓了撓頭,他道:“皇上,這火炮的準繩不是很高,再來……”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隱約的喊聲。
回過頭去,只見負責檢查的一個禁軍騎兵縱馬而來。
到了近前,他的話才逐漸清晰起來了。
“打中了,打中了,三面牆俱都被洞穿!”騎兵喊道。
“洞穿!”聽到這個詞,炮兵將領松了口氣。
第一發就打中,這倒是很走運。
趙恆聞言,臉上逐漸恢復了笑容。
他對大臣們道:“走,隨朕去看看。”
因為距離太遠,他們無法看得很清楚。
所以牆被洞穿了,他們根本觀察不到。
大臣們驚疑不定,五百米外三面牆直接被洞穿。
對他們而言,這簡直不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這火炮當真能被稱為大頌第一利器。
只是這種懷疑隨著他們親眼所見而消散無形。
禁軍騎兵沒說錯,來到三道牆前。
在三道牆的左邊各有一個洞。
地上散落著被撞擊粉碎的青磚碎末。
趙恆精神大震,他道:“諸位愛卿就隨朕一起去找找這炮彈飛到何處了?”
說罷,他徑自向前,又令禁軍騎馬在林苑中尋找。
當夕陽剩下紅色的一點就沒入天際線下。
一個禁軍士兵高呼道:“皇上,找到了。”
趙恆和大臣們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在一棵樹根下,黑色的彈丸靜靜躺著。
而這裡距離牆有一千步之遠。
“擊穿三面牆,還能飛出一千步,不可思議,不可思議。”楊豐撿起炮彈,隻覺手中一沉。
他對趙恆道:“皇上,這鐵彈足有十余斤。”
“什麽,十余斤!”
“這怎麽可能。”
“沒想到這火炮能將十余斤的鐵彈打這麽遠,果然名不虛傳。”
“……”
趙恆急忙從楊豐手中接過鐵彈,果然如楊豐所說。
這下,他不僅是興奮了,更多了一層震撼。
竇唯等人也再無懷疑, 個個目光閃動,不知道打什麽主意。
“將這門火炮系上紅布,運回皇宮,朕要親筆給他題字,就叫神威大將軍!”趙恆哈哈大笑。
“是,皇上。”禁軍士兵同聲高喝。
趙恆繼續道:“宮中擺宴,今晚朕要大宴群臣。”
“謝皇上。”竇唯等人心裡酸溜溜的。
但現在誰敢不應承?有了火炮的這等利器的皇家勢必要壓他們一頭了。
他們可誰都不想成為被趙恆打壓的第一個對象。
當晚。
宮中歡慶如同元宵日,燈籠掛滿樹梢。
直到半夜,酒宴方散。
揣著不同的心思,群臣各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