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堂。
劉福和常威得知消息都趕了過來。
常威臉色陰沉,這守衛艦船司的都是王府親軍的士兵。
此番一戰竟然死亡三百余人,受傷五百多人。
他不是惱恨戰敗,而是心疼折損這麽多士兵。
“這些海寇還講什麽冤仇,他們到一個地方就搶一個地方,殿下,此仇不能不報。”常威一拍腰間佩劍,“在北狄人手裡我們都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
趙煦的思緒還停留在火繩槍的問題上。
在大航海時期,海寇的裝備其實最先進的。
因為在海上漂流,所以他們最先接觸到來自世界各地的事務。
甚至是當代明朝時期的倭國,火器據說也是由海寇帶過去的,隨後被倭國仿製。
所以,對這些拿著火繩槍的海寇他其實並不感到奇怪。
畢竟金陵城中已經有了火繩槍了。
“仇當然要報,只是這些海寇在海上來去如風,搶過一個地方又去下一個地方,沒有水師,難以圍剿他們。”陳壽小心翼翼說道。
趙煦心中的怒意還未消散,這兩個月的心血全白費了,他能不心疼嗎?
當即便如此,造艦的計劃還要進行下去,而且要投入更多。
他道:“幾百萬兩銀子,本王賠得起,造艦之事不能停。”
“可是殿下,若艦船司再被襲擊可怎麽辦?”劉福道。
趙煦沉吟了一下,他道:“不能在海岸造船了,去范陽。”
當初成立艦船司的時候,袁家尚未覆亡,所以他只能選擇在海岸造船。
畢竟燕郡境內的河流過於狹窄,且淺,不適合大船航行。
但范陽的運河與晉河連通,其實就是當代的黃河聯通。
在這裡同樣適合造艦,而且由於身處燕州境內。
任海寇有天大的本事,他們也不敢殺入范陽城下。
“范陽?”陳壽想了想,點點頭,“殿下英明。”
趙煦道:“對,你將艦船司遷移到范陽。”
接著他問道,“此次艦船司的木匠傷亡多少?”
陳壽眼神一暗,“有三百余人。”
“回去後,你要給這些匠人的家人發撫恤金。”趙煦道,接著他看向常威,“傷亡士兵的事由你來負責。”
常威點了點頭。
吩咐了此事,趙煦神色嚴肅起來,看向陳壽,他道:“跌倒就要爬起來,這次的事不能就這麽算了,靜海縣的船毀了,你就在范陽給本王造出來,而且要造的更好。”
“殿下放心,即便是累死,下官也一定將戰艦呈現給殿下。”陳壽站起來,咬著牙說道。
趙煦微微點頭。
雖然他現在很惱恨,但沒有船,他絲毫沒有辦法。
這筆帳,他只能暫且記下。
“這戰船造出來也得有人操作才是,否則造出來豈不是也沒用?”空氣安靜下來之時,糜溫突然說道。
趙煦幾人商討的時候,他從鳳兒口中得知了陳壽在造的戰艦,頓時露出濃濃的興趣。
而且趙煦是他表哥,他吃虧,就和他自己吃了虧一樣,抓住機會,他立刻出口。
眾人將目光投向他,糜溫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他對趙煦道:“殿下,我想好自己要做什麽了,我要替殿下把王直給抓來。”
“口出狂言,你懂海戰嗎?”趙煦斥責道,“還是回去抄書去吧。”
糜溫急道:“有志者事竟成,殿下不讓我做,怎們知道我做不好,殿下也不是第一次做燕王嗎?”
“殿下乃是人中龍鳳,自然不同常人。”劉福巧妙捧了一下趙煦。
糜溫聞言,瞪眼瞧著劉福,他道:“那我就去府衙,一天到晚跟在你身後。”
劉福嚇的一個哆嗦,“下官覺得糜公子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殿下或許可以讓他一試,反正現在也是無人做這件事,造船當與訓練船工同行。”
趙煦緩緩點頭,他現在沒心情同糜溫鬧,答應了他,那就是命令,於是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允了你,府衙會給你撥銀子,你自行招募船員,若是搞砸了,你就直接回金陵吧,也不必來見本王了。”
糜溫挺起胸膛,“殿下盡管等著便是,我可不是只會抄書。”
趙煦無奈搖了搖頭。
商定此事,趙煦令眾人散去,單獨把常威留下。
“你立刻調遣五千士兵攜帶野戰炮前往靜安縣巡視海岸,若發現海寇當即殲滅,長之後,這五千人便常駐靜海,防備海寇。”趙煦說道。
海寇此番發現了良好的登陸地點,只怕會隔三差五來打秋風。
他只能抽出部分兵力應對。
“是,殿下。”常威應道,同時心裡不禁有些同情燕王。
北狄的威脅還在,西涼又鬧出了亂子, 現在連海寇都來湊熱鬧。
再加上南面的韓家和王家,這等於燕州四面皆敵。
也虧的燕王有層出不窮的新奇點子,換個人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接著他注意到燕王手上的東西道:“殿下,就是這個東西打敗的王府士兵?”
“嗯,這東西叫火繩槍。”趙煦說道。
他無法責備陳壽和士兵的們的原因之一就是這個。
他們第一次面對這種武器,就如同北狄第一次面對火炮。
不了解其特點,自然是要吃虧的。
“火繩槍?那這和殿下的燧發槍有何區別?”常威問道。
趙煦沉默了一會兒,他道“其實威力上沒多大區別,不同的是點火的方式。”
這次海寇事件和金陵神機營的事讓他意識到冷熱武器混合的時代來的比他想象的快。
常威等將領早晚要與拿著這種火器的敵人作戰。
所以常威問,他乾脆詳細解釋起來,免得他稀裡糊塗,“在相同的時間內,燧發槍射擊的次數比火繩槍多,而且火繩由於易燃,射擊的時候士兵不能站的太近,否則會火星會點燃對方的火繩,但這樣就無法組成緊密的陣型。”
“而且火繩必須一直保持點燃狀態,遇到雨天更是無法作戰,但燧發槍在這點上比火繩槍強得多。”
常威越聽越樂,“總之,燧發槍比火繩槍好。”
詳細聽了陳壽講述海寇的襲擊過程,當時他微微擔心。
但現在,他忽然輕松下來,似乎沒什麽好怕的。
燕州有更好的東西。
現在,他隻想盡快將這批新兵給訓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