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得秦州和雍州的消息此時也傳到了這裡。
金帳中,鐵木塔向穆勒洪真埋怨道:“父汗,當初如果你不聽烏巴蘭的,現在大頌的秦州和雍州便是我們北狄的了,怎麽可能輪到西涼。”
歎了口氣,他道:“現在西涼得了這兩州,實力比怕是比以前還要雄厚了。”
金帳中只有二人,穆勒洪真皺了皺眉頭。
雖然這兩州的土地令他眼饞,但他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
在他看來,當時如果殺了拓跋昊,北狄至少要用一兩年的時間才能徹底平定西涼。
這只會讓大頌從中得利。
而現在,西涼雖得兩州,但盟約在,他還是北狄的一條狗。
如果西涼違背他的意志,再教訓西涼不遲。
畢竟北狄掌握了火炮的鑄造技藝。
這種火器會讓西涼懂得自己該如何選擇。
“你的擔心多余了,西涼就像是草原上我們放牧的牛羊,吃的再肥,最終還是會被宰殺,現在讓拓跋昊攪亂大頌西北是好事,我們只需等待有足夠的火炮,到時候選擇一個脆弱的關隘攻打便是。”穆勒洪真緩緩道。
鐵木塔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但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沉默。
盡管面前的人是自己的父親,但他同樣北狄至高無上的可汗。
過多的質疑只會惹怒他。
“是,父汗。”鐵木塔應了聲是,準備出去。
忽然想到什麽,他回身道:“父汗,燕王不斷通過前往燕關的北狄商賈刺探我們北狄的情報,現在既然我們北狄掌握了火炮鑄造之法,邊市已無必要,不如徹底關閉邊市,襲擾燕州,遏製燕王。”
穆勒洪真點了點頭。
與大頌請和,邊市,這都是為了關於火炮的情報。
現在北狄有了火炮,這些東西自然是沒必要了。
再者,他可一直沒有忘記燕王對北狄的血債。
自然不能讓他繼續舒舒服服下去。
“關閉邊市,派出騎兵過燕山襲擾燕郡,只要見到活人,殺無赦。”穆勒洪真厲聲道。
他才不在乎什麽同大頌的契約。
這契約不就是拿來撕毀的嗎?
“是,父汗。”鐵木塔興奮地舔了舔舌頭。
盡管他已經下令這麽做了。
但是一直有所保留。
如今有了父親的命令,他將再也無須顧忌。
“告訴恩科,不要讓我失望。”穆勒洪真丟下一句話。
每個王帳都有自己的草場。
燕山對面的草場一直是恩科的黑鐵王帳的。
上次燕關之戰,黑鐵王帳雖然死傷不少,但表現的很勇猛,庫圖也戰死在城牆上。
這讓黑鐵王帳重新贏回了其他王帳的尊重。
“恩科現在是最恨燕王的人,即便僅剩一個騎兵,他也會將馬刀看向燕王的腦袋。”鐵木塔毫不掩飾他對恩科的欣賞。
對自己父親的軟弱都無法容忍。
他自然不會容忍王帳下任何人的軟弱。
據他所知,恩科在黑鐵王帳制定了殘酷的規矩。
黑鐵王帳任何逃跑的士兵都會被無情的殺死。
穆勒洪真輕輕點頭。
自己的弟弟死在燕關,說他內心沒有一點波瀾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一直沒有表現出來。
但這筆帳,他卻一直記得。
“燕王,等著吧,我們很快就會在戰場上再見。”一個聲音在穆勒洪真心中一遍遍回蕩。
……
“賢侄,我又來了。”
燕城,令王應研造水力鏜床的隔日。
趙煦正準備和劉福出城巡視下夏收的情況。
這時城門守將通報有禁軍騎兵到來,通報醇王即將抵達燕城。
趙煦不得不暫停巡查事宜。
來到南門迎接。
不到半個時辰,他便遠遠看見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
到了近前,醇王圓滾滾的身體從馬車下來,滿臉笑容。
“六皇叔,許久不見了。”趙煦拱手,同樣滿臉笑容。
他很高興,而且不能不高興。
現在醇王負責朝廷的軍需。
簡直就是個會移動的銀礦。
這次他來燕州是奉了趙恆的旨意前來采辦軍需。
等於是送銀子來了,他能不高興嗎?
“那是,差不多一年了。”醇王上前就抓住趙煦的手,輕輕拍了拍,樣子親昵。
身為皇族的重要成員,他自然清楚這位侄子如今在大頌的地位,與他親近點沒有壞處。
何況燕王府的生意他也是有照顧的。
董安年底的時候又送了他不少銀子。
“哈哈哈,這次來燕州,皇叔可沒遇到盜匪吧?”趙煦又打趣了一句。
醇王怔了一下,啞然失笑,“自然沒有,這袁家到底不是個東西,把一個好好的燕州治理成了那副樣子,現在比之以前,簡直天翻地覆了。”
兩人一面說,一面向王府而去。
在會客堂坐下,趙煦令鳳兒伺候茶水。
又閑聊了一會兒京師趣聞,宮中的閑事,醇王道:“這次來燕州,賢侄估計清楚我所來為何。”
說罷,醇王神秘兮兮從懷中掏出一張單子。
“這次西北的亂局,勢族的不可靠讓皇上大為惱怒,決定重整軍備,這便是皇上令我給你的軍需單,還特意讓我囑咐你,以禁軍軍備為要。”醇王給了趙煦一個你懂的眼神。
趙煦點點頭, 趙恆的意思是優先給禁軍提供武器盔甲。
接過單子,趙煦只是掃了眼,頓時心臟不爭氣地跳了起來。
“火炮六百門,火槍八萬隻,盔甲二十萬套,戰刀十萬隻,長矛六萬隻……”趙煦一個個念著。
醇王頻頻點頭,“這次皇上是下了大決心了,所有的東西都從你這買,但就是不知道你能應付的過來嗎?”
必須能應付的過來!
趙煦幾乎脫口而出,不過他強行壓下自己激動的心。
不解道:“父皇也對燕州的火槍感興趣?”
“當然,你在晉州打了一仗,現在朝中都知道這神機營的火槍是打仗用的,不是儀仗,雖說皇上也能向梁家買,但不如買你的,至於刀劍長矛的,你的盔甲既然能造的這麽結實,刀劍自然也會鋒利,所以乾脆就全從你這裡買了。”醇王道。
趙煦了然。
二人正說著,這時鳳兒在門外說道:“殿下,竇家和蕭家的人一起到了。”
醇王聞言不禁笑起來,“賢侄,你現在可真是左右逢源啊,這竇蕭兩家估計也是求火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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