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領著糜溫和學員們從河岸上下去,來到乾船塢深坑邊緣。
在這裡,一根橫木擔在戰艦甲板和混凝土牆沿上。
此刻,糜溫包括學員們的眼睛都是直的。
盡管同在范陽訓練過,但他們同樣不被允許接近艦船司。
現在,見到如此巨大的戰艦橫在自己面前,心中的震撼不亞於見到流星墜落在自己面前。
想到這就是自己即將操縱的戰艦,個個更是激動的面色潮紅。
不少學員恨不得立刻跳上戰艦親吻甲板。
張牙子也在學員中間的,他如見到村裡的二丫一樣,對戰艦投以愛慕的眼神。
“我的娘,這個大寶貝即便是撞,也能把高麗的戰船給撞成碎渣了。”張牙子感慨了一句。
他身邊的學員在學堂裡了解過一點與戰艦相關的東西。
指著戰艦一側小窗戶一樣的地方,他道:“這戰艦可不是用來撞擊敵人的,而是用炮打敵人的船。”
“炮?”張牙子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
燕關之戰,關於火炮的事便傳開了。
他聽說一炮打出,人馬俱碎。
沒想到這火炮還能裝在戰船上。
一念及此,他越發激動起來。
“這個東西就是桅杆,還沒掛上軟帆,下水之後,就要掛上了,戰艦上最難操縱的也就是它了。”趙煦從橫木上穿過,來到甲板上,指著三根豎起來粗木說道。
糜溫點點頭,表情如同一個學生一樣,虛心聽講。
“最高的那個圓盤一樣的東西是瞭望台,戰艦行駛的時候,需要專門有人在上面盯著海面上的情況。”
“這個是警鍾,一旦遭遇敵人,便可搖動警鍾。”
風帆戰艦的甲板基本上是一馬平川的。
簡單介紹了下,他領著糜溫等人從台階下到戰船裡面。
這時一股濃鬱的木頭味道撲鼻而來。
“這裡是船員休息的地方。”
“這裡則是炮位。”趙煦一邊走一邊介紹。
在他介紹下,糜溫等人對戰艦的結構有了總體的認識。
今日,他並不指望學員們能徹底熟悉戰艦,只是讓他們開一下眼界。
馬上,他們就要天天呆在戰艦上訓練了。
傍晚時候,眾人從艦船司離開。
趙煦又在城內令郡守準備一個院子用於講學。
接下來的時間,他每日上午講學,把經緯線,三角形角度計算教授給他們,下午則帶他們去戰艦上模擬操作風帆。
除了學員們,糜溫還把水師士兵們也調了過來一起訓練。
畢竟將領們需要掌握航海技術,而操縱風帆,打仗需要的則是士兵。
四天后,兵仗司將第一個六分儀送了過來,他乾脆直接去了戰艦上現場教學,同時又催督兵仗司將用於戰艦的火炮送到范陽。
待戰艦竣工,便讓火炮上艦。
這段時間,兵仗司交已經不再給常威交付火炮。
因為火炮的數量早就足夠了。
所以一直在製造的其實就是戰艦上的艦炮。
這種火炮和守城炮是一樣的,屬於重型火炮。
當代的紅衣大炮,仿製的就是荷蘭的艦炮。
在趙煦突擊訓練水師的同時,常威也沒有閑著。
此時,在武安縣的一片曠野中,鍾離率領騎兵假扮北狄騎兵一次次對車陣發起進攻。
他們用弩代替北狄人的弓箭,不過發射出去的箭矢是沒有箭頭的。
面對一個個圍成圓形的車陣,鍾離束手無策。
最終,他隻得放棄戰馬,扮演北狄步兵肉搏。
但車陣內的燧發槍兵不斷射擊,當他們死傷慘重攻入車陣內,面對的是早就嚴陣以待的士兵,他們用裹著布的木棍將他們挑翻。
更可恨的是,炮兵也躲在車陣內,他們把火炮推與戰車齊平,通過戰車之間的空隙向外轟擊他們。
衝鋒的過程中,他們不斷被判定減員。
還有車陣內的騎兵,他們一旦潰敗,王府士兵便打開鐵索,讓騎兵衝出去追擊。
“全部陣亡!”
又一次衝鋒後,指揮演習的將領喊道。
鍾離聞言,這時對常威道:“將軍,換別人扮演北狄吧,這仗沒法打。”
常威拍了拍鍾離的肩膀,“繼續堅持一下,其他人都沒有你演得好,這幾天打下來,本將積累了不少經驗,將來在戰場很有用。”
見鍾離還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道:“回到燕城,本將送你三壇王府美酒。”
鍾離聞言,立刻站了起來,精神十足,“就這麽定了。”
常威見狀,笑罵道:“你小子就是想訛詐本將的酒。”
鍾離只是閃過常威的掃腿,哈哈笑著跑了。
不多時,牛角號再次響起,鍾離扮演北狄騎兵再次衝向了車陣。
步馬兵的演習和對水師的訓練緊鑼密鼓的進行中,日子一天天過去。
泰和二十三年九月二十四。
趙煦收到了來自趙恆的聖旨。
命他務必於十月初五前抵達秦關。
“戰艦可以下水了。”讀了聖旨,趙煦對陳壽說道。
此刻,他在戰艦上,雖然天氣已經轉冷,但他身上卻全是汗。
在乾船塢的地面此刻有好幾個爐子在燒炭,將這裡的溫度抬的很高。
“是,殿下。”
陳壽也在等待這一天,雖然不完美,但戰艦終於要下水了。
他立刻令人清理乾船塢,將爐子撤出。
接著令人打開臨河的門閥,河水迅速灌入,隨著水面升高,戰艦不斷上浮,最終與河面齊平。
其他乾船塢也一樣,一艘艘戰艦從乾船塢地面上浮起來。
見糜溫等人臉上俱都興奮,趙煦道:“還等著什麽,演練了這麽多天,該你們真正操作戰艦了。”
糜溫只是過於激動,立刻反應過來,他喊道:“各艦長,大副還在船員,全部就位。”
十二艘戰艦的艦長都是這段時間根據演練的成績選拔出來的。
他們俱都掌握了六分儀的熟練使用,以及識別經緯圖。
當下,他們唯一缺乏的便是實際入海的經驗的。
不過這點,他倒是不怎麽擔心。
高麗水師不見得比他們強,即便是菜雞互啄,他們也是有碾壓的優勢的。
望著開始忙碌的水師士兵,趙煦將目光投向秦關。
戰爭的號角終於吹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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