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忘記雪狼部落葬身大海的情景,也沒有了忘記自己被關入燕郡大牢時候的屈辱。
他恨不會比自己的父汗少,甚至更多。
“死吧!都死吧!這就是你們招惹我烏蘭巴的下場。”在心中,烏蘭巴瘋狂叫喊。
鐵木塔望向站在一起的父親和弟弟,心裡忽然不是滋味。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他的父親總是把最髒,最累的活交給他。
而烏蘭巴隻憑一張巧嘴,就能逗的父汗哈哈大樂,而什麽都不用乾。
對此,他心中不滿,但也從不敢表現出來。
在北狄,沒有人能質疑可汗的威嚴,就像大頌的皇子不能質疑他們的父皇。
可他正如不受寵的孩子,總想表現的更好來博取父母的關注。
但最後,他才發現,父母的偏愛與他的努力無關。
“父汗,這些年南征北戰,為你出生入死的可是我。”鐵木塔心中一陣刺痛。
他不想在城牆上繼續停留,轉身走了下去。
烏蘭巴注意到鐵木塔的離去,但他沒有提醒自己的父汗。
“對,接下來只需等待即可。”穆勒洪真拍了拍烏蘭巴肩膀,神態輕松。
就讓燕關陷入混亂吧!
接下來,他只需準備大軍接收燕關即可。
……
燕關。
趙煦從城牆上下來,便令墨羽將北狄騎兵射向城頭的箭矢焚燒掉。
同時令墨羽挑選出一片營區,專門給登上城牆的士兵住宿,十五天內,防止他們接觸沒有接種牛痘的士兵。
十五天后,天花病毒基本就死了,他們便不再具備危險性。
“殿下準備回去了?”見趙煦交代了許多。
墨羽意識到了什麽,他倒是真有些舍不得。
和燕王在一起,他總不會無聊,因為總會時不時說些令他驚奇的事情,說些生僻又有趣的詞。
“該教給你們的,也都教了,剩下的,你們應該能處置了。”趙煦說道,“接下來,為了給予北狄以重創,本王還要準備一些東西。”
劉福已經在培育得牛痘的牛。
剩下的接種事宜便由胡嚴和史真貴負責即可。
他相信這批培育出來的痘牛應該足夠王府親軍的士兵接種了。
之後還有周毅他們以及楊震的寧錦軍。
再往後,就可以考慮讓官員,商賈和百姓們種了。
不過,這就得有個過程了。
墨羽點點頭,燕王要考慮的事情可比他的多。
當然,最重要的,燕王還要實施接下來的計劃,讓北狄上鉤。
又叮囑了墨羽幾句,趙煦上了馬,在徐烈的保護下往燕城而去。
兩日後,他回到了王府。
“殿下!”
趙煦剛落腳,常威便騎馬到了王府門口。
下了馬,他三步並兩步來到趙煦面前,盯著趙煦上下打量,“殿下長過膿皰了嗎?”
“當然,現在本王已經生龍活虎了。”趙煦也在打量常威,見他手背上還有膿皰結痂留下的瘢痕,輕輕一笑,“你也種痘了?”
“殿下是第一,末將就是第二了。”常威嘿嘿笑起來,“到了棱堡之後,末將便讓胡嚴給末將種了。”
趙煦滿意地點點頭,“不錯,算你這位大將軍還有點覺悟。”
“那是,跟在殿下身邊,總得有點長進。”常威神態輕松。
但心裡卻有些發虛,當他身上長出一個個膿皰的時候,他嚇得可不輕。
畢竟這個東西的樣子實在像天花。
兩人邊說邊走,常威又把北狄派出騎兵向棱堡城頭放箭的事說了。
趙煦點點頭。
這次北狄的襲擊是整個燕州一線。
不過他們終究是白忙了這一場。
“你來的正好,本王待會兒讓你見識下新式火器,還有對北狄的計劃。”趙煦說道。
到了寢殿,他換了身衣服,喝了口茶。
便同常威往兵仗司去了。
“王應!線膛槍在哪兒,快點拿出來。”
王府的士兵時候,常威得知有新式火器便興奮起來了。
路上不斷追問趙煦,趙煦便把線膛槍的事同他說了。
一到兵仗司,常威便急不可耐,揪住王應的衣袖,便拖著他去找線膛槍。
王應直翻白銀,但他心知常威一見到新式火器走不動道,變成個無賴,便只能跟著他去了。
“砰砰砰……”
不多時,校場裡便響起一陣整齊的槍聲。
過了一會兒,常威放肆的大笑在校場響起。
上次趙煦已經見識過線膛槍的威力了,所以沒去。
但在線膛槍改造工坊裡,他也能聽到常威的聲音。
接著,常威的笑聲越來越近。
他和王應也抵達了線膛槍改造工坊。
“殿下,這線膛槍太厲害了,二百米外就能殺人,這若是與北狄步兵交戰,非打的他們哭爹喊娘不成,即便是騎兵,依托車陣,也能讓他們損失慘重。”常威叫道。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棱堡和燕關之間巡查。
北狄遷徙了二百萬西涼人過來,又將大軍屯在寧錦都司,他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畢竟只要燕州防線被打開一個缺口,北狄的騎兵便可長驅直入,劫掠整個燕州。
他們的火器雖厲害,但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的。
只要北狄騎兵不和他們正面交戰,只是到處劫掠,他們一點辦法沒有。
所以,他做夢都想把寧錦都司的北狄趕走。
如此,燕州一線便安穩了。
趙煦盯著多出來的兩台蒸汽機。
他去燕關的這段時間,王崇他們造出了兩台小型蒸汽機。
現在拉床的數量是夠了,接下來隻爆產能即可。
對此表示滿意,他把還處在興奮的常威拉到一邊。
正如他同墨羽說的一樣,北狄這次的歹毒行徑,不可饒恕。
所以在心裡,他已經擬定了一個圈套。
而這個圈套需要王府親軍全軍,甚至整個燕州來配合。
他北狄不是想讓燕州人死絕,白白拿下燕州嗎?
那麽他就給北狄演一出逼真的戲。
不僅讓北狄相信,也讓勢族們相信燕州遭受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