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鯊海寇在高麗掀起狂瀾之時。
趙煦親自導演的大戲也在進行中。
為了讓這場戲更加逼真,趙煦又同糜溫,劉福和常威三人商議了不少細節。
“在報紙上刊登瘟疫只是謠言?這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王府書房,糜溫一頭霧水。
“這可不叫自相矛盾,而是叫虛虛實實。”趙煦沉吟道。
這幾天,他想到一個問題。
燕州百姓和商賈對王府是十分信任的。
一旦報紙上刊登出瘟疫這件事,他們定會堅信不疑,這樣恐慌無法避免。
所以,他覺得報紙上要否認,但在民間卻要傳播謠言,同時製造瘟疫爆發的假象。
如此一來,能夠將燕州的混亂減到最小。
再者,報紙的口徑與民間情況不一致更能迷惑敵人。
他們一定會相信燕州的情況十分嚴重,所以王府才會極力隱瞞。
真真假假,消息才傳播的更有力。
這可是來自現代輿論傳播經驗,屢試不爽。
趙煦解釋了一番,糜溫若有所思,他又和燕王學到了一招。
“殿下,長樂…念姑娘求見。”
二人正說著,鳳兒出現在書房門口。
趙煦聞言,輕輕皺了皺眉頭。
自他救下念玉燕,這段時間念玉燕一直與徐娥她們在一起。
按徐克的說法,自念玉燕抵達燕城之後,天香樓比以往活躍了許多。
不斷有從外州過來的人進入天香樓。
似乎在傳遞情報。
現在,念玉燕突然找他,定然是有事的。
他看得出來,念玉燕與徐娥是截然不同的女子。
徐娥撫媚妖嬈,找他或許真的只是為了談情說愛。
但念玉燕或許因曾為大頌長樂郡主,還是比較矜持的。
做不出眉目傳情這樣的事情。
讓糜溫離去,趙煦去了會客堂。
不多時,念玉燕在鳳兒的引領下到了。
“民女參見殿下。”見到趙煦,念玉燕行了一禮。
“免禮。”打量了一眼念玉燕,“念姑娘不必如此拘禮,雖說名義上長樂郡主死了,但你畢竟曾是三皇叔的義女。”
聞言,念玉燕輕笑道,“那不過是鏡花水月而已,民女還是喜歡做念玉燕。”
接過鳳兒遞過的茶杯,對鳳兒還以微笑,念玉燕說道:“民女曾說要報答殿下,籌備數日,已將對殿下重要的情報匯集為一冊,請殿下過目。”
徐烈在趙煦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接過了書冊,翻了下才呈給趙煦。
念玉燕瞥了眼徐烈,搖了搖頭。
徐娥和環兒對她提過這位燕王侍衛。
今日一見,果然如二人說的一般。
趙煦此時的注意力集中在念玉燕給他的冊子上。
此刻,他表情有些呆滯,因為上面的東西實在有些令人難以相信。
“趙幕是竇唯的兒子,竇皇后與竇唯非親兄妹。”趙煦道,“念姑娘,此事非同小可,足以在大頌引起一場腥風血雨,可不能胡說。”
“天香樓掌握了真實的證據,如果殿下需要,我可以給殿下。”念玉燕正色道。
趙煦點點頭,繼續往下看。
在竇家的情報下面是關於韓家與梁家勾結的情報。
“這次五峰島圍剿黑鯊海寇果然是有梁家在其中作梗,如此說來,這是韓梁兩家的合謀了。”趙煦冷笑一聲。
他猜得出韓家和梁家的心思。
梁家自然不想讓他涉及海貿,而韓家則是臥榻之側,不容他安睡。
“五峰島無論成敗,他梁家都贏了,現在梁家對夷州蠢蠢欲動,似乎想奪取夷州,控制南下的海路,將黑鯊海寇擋在夷州之北。”念玉燕補充了一句。
關於梁家這個動向,四院也向他提供了一點相關的消息。
五峰島海寇覆滅,等於海上出現了權力真空。
梁家自然迫不及待想要搶佔,成為新的海上霸主。
除了這兩個消息之外,冊子裡還有其他一些情報。
比如武關的邊市貿易中,竇家獲得大批戰馬,正在組建一隻騎兵。
與此同時,他們還在鍛造火炮,訓練火繩槍兵。
上次北伐雖失敗,但對初期對西涼的勝利讓他們意識到火器的優勢。
竇家之外家,韓家,王家,蕭家等,私下也都在建立自己的火打造自己的火器軍隊。
“念姑娘的情報真是價值連城。”趙煦將冊子合上,定定望著念玉燕。
很顯然,在他利用火器對北狄不斷取得優勢的時候。
大頌受到影響,也在加速從冷兵器時代,向冷熱武器混合的時代邁進。
感受到趙煦直勾勾的目光,念玉燕俏臉微紅,“殿下,這算是民女對殿下的報答。”
趙煦微微奇怪,他似乎沒有什麽輕佻的言行,念玉燕怎麽臉就紅了。
見念玉燕要走,他想到什麽,忽然道:“念姑娘,這次的情報如此重要,只怕念姑娘是得到了同意,才能給本王的吧?”
念玉燕登時怔住,“這事終究瞞不過殿下。”
趙煦輕輕笑道:“你和徐娥兩個柔弱女子怎麽可能執掌天香樓,在你們背後定然另有其人。”
背負雙手望向天空,趙煦繼續道:“念姑娘,你的父親乃是大頌難得的忠臣,為了大頌江山的長治久安,寧死不向勢族低頭,本王不希望你受到他人蒙蔽,做了有心人禍亂大頌的棋子。”
“既然你來了燕城,本王便能庇護你不受其他人的傷害,包括天香樓,你可要選對了路,不要讓自己的父親蒙羞。”
念玉燕給他的其他情報都是沒有問題。
但竇家這條顯然是有問題的。
此時,天香樓將這個情報告訴他,就是想要挑撥他主動上折子給趙恆,引發皇家與竇家之間的戰爭。
否則,意義何在?
畢竟,如果天香樓想讓大頌維持現狀,就會守口如瓶。
只是天香樓背後之人顯然想錯了一件事。
他對趙恆沒有什麽認同感,他不在乎他養了一個假兒子。
他只會按照自己的計劃穩步向前推進。
不過他也清楚,如果在他這裡得不到想要的。
天香樓背後之人定然還會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
只是能引起怎樣的震動就不一定了。
念玉燕怔了一下,接著似乎幡然醒悟。
臉上又是一陣紅,只是眼中卻微微有了些對醇王妃的慍怒,“殿下,這不是民女的意思。”
“希望如是。”趙煦說道。
念玉燕越想越羞愧難當,行了一禮,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