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歎了口氣,“殿下錯了,晉州州牧已經不是馬源了,聖旨將晉州封給了六皇子。”
“趙坊?”趙煦端著茶杯的手一凝。
徐克輕輕點了點頭,忽然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在面前的燕王雖然面色如常,但他感到燕王此刻就像一頭隨時要吃人的猛虎。
“他們這是在故意羞辱本王。”趙煦將茶杯放下,來到書房外。
自己立下赫赫戰功,如今才掌控整個燕州。
而六皇子寸功未有,竇唯他們卻把整個晉州賜給了六皇子。
這不是在羞辱他,是什麽?
再者,六皇子與自己的私仇,整個京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趙煦瘋傻,讓趙恆厭惡趙煦的謠言背後俱都有六皇子的影子。
何況,他還把他的依仗,袁家趕出了燕州。
現在,六皇子只怕要恨死了自己了。
“竇唯真是陰毒,晉州落入六皇子手中,燕州的西面也就不安全了。”徐克一陣咬牙切齒。
趙煦哼了一聲,竇唯連狸貓換太子的事都能做,還有什麽他不能做的。
“這你就想多了,晉州是不會落入六皇子手中的。”趙煦忽然壞笑起來。
晉州的東面是燕州,南面是司州。
這樣的壞境下,他若是讓六皇子成功掌控晉州,這麽長時間,他豈不是白混了。
在最重要的是,眼見勢族的下限越來越低。
他覺得能打敗惡龍的只有惡龍。
勢族們能玩陰的,能惡心他,他為什麽不能反過來讓勢族難受。
“殿下的意思?”徐克忽然目露期待。
其實想解決六皇子很簡單,只需燕王一句話,四院便會讓六皇子到不了晉州。
但這卻需要燕王點頭。
“他們既然拿晉州來惡心本王,本王乾脆就把晉州拿下。”趙煦邪邪一笑。
馬源為晉州州牧的時候,他不好意思下手。
但對六皇子,他就沒有這個顧忌了。
當下蒸汽機坊建成,今後,越來越的蒸汽機會投入燕州的各行各業。
而伴隨著蒸汽機的普及,燕州使用煤炭的數量會不斷增多。
這個情況下,還是把晉州這個煤炭豐富地區掌握在自己手中最穩妥。
再者,晉州本就是拿燕州將士的性命換來的。
這塊流著燕州將士鮮血的土地怎麽能讓給六皇子,再讓他來對付燕州。
“還請殿下示下。”徐克忽然興奮起來,期待自己想要的結果。
“本王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不需要你們四院動手。”趙煦說道。
在撤出晉州的時候,他便留了一手。
西涼攻陷晉州的時候,晉州大多百姓被引入燕州。
馬翰曾想把從秦州和雍州逃出的百姓引入晉州,但也被他截留了。
加之晉州又被西涼禍害的很嚴重,所以現在的晉州十分凋零殘破,而且人口稀少。
據他了解,現在晉州的人口主要集中在七郡的郡城。
總計不到八十萬。
而這八十萬,實質上還有一多半的人被燕郡商行管轄。
在拿下晉城之後,他殺了晉州四大豪族,同時將豪族的礦山田產,商鋪全部抄沒。
這些抄沒的資產,他全部交給了燕郡商行打理,變成了王府資產。
可以說,現在燕郡商行幾乎控制了晉州的經濟命脈。
畢竟這些豪族掌握的可是晉州最好的良田,最好的礦場。
但最重要的是,他令商行對良田的佃農和燕州一樣,只收十分之一的賦稅。
而朝廷征收的最低賦稅則是十分之三。
如此一來,眾多晉州百姓幾乎都選了商行的良田。
對此,馬源也只能乾瞪眼。
燕王是打仗的時候,逼迫豪族把田產,商鋪,礦山的契約賣給王府的。
這屬於公平交易,他也沒法指摘。
更令他鬱悶的是,大頌對皇族田產征收的賦稅十分低,基本是象征一下。
連賦稅的百分之一都沒有,即便燕王隻征收十分之一,也是賺的。
除了田產之外,他還讓商行給予礦場工人優渥的例銀。
這又吸納了一部分晉州人口。
所以,晉州雖然在馬源的管轄下,但實際上他在晉州跺跺腳,晉州也會震三震。
以前,他是因為顧忌趙恆,又和馬源關系不錯。
所以讓商行的商賈在馬源治下本本分分的。
但如果六皇子來了,那就不一樣了。
他一定會讓六皇子體會一遍當初他初來燕郡時候的人心險惡,讓其在絕望中死去。
“先讓他去晉州,本王自有辦法收拾他。”趙煦定下了對晉州的策略。
其次半路殺了六皇子,馬源和墨寬不會感激他。
還是讓六皇子禍害一陣晉州再說。
反正在沒有整合晉州之前,這個六皇子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
即便有,他也隨時能將其按死。
飛狐關的王府親軍也足夠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定下了這件事,趙煦令徐克繼續盯著京師。
隨時將京師的變動情況告訴又讓他監察勢族們的動向。
尤其韓家與東瀛的往來。
二人正說著,忽然鳳兒通報王崇請他去工坊區。
他於是讓徐克離去,自己徑直向工坊區而去。
到了工坊區,趙煦被引到一個坊房,裡面蒸汽機正發出陣陣轟鳴聲。
一些穿著質樸的女子正在工坊和庫房之間往返。
她們抱著的是一捆一捆潔白的棉紗。
“殿下。”王崇這時從工坊走了出來,衣服上沾滿了棉花絮。
笑了笑,他向工坊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這是您的紡紗工坊。”
趙煦哈哈一笑,大步走了進去。
正在紡紗的女子見到他紛紛矮身行禮,接著面露羞澀,繼續紡紗去了。
而她們正在操作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他讓王崇研造的紡紗機。
不過這已經不是原始的珍妮紡紗機了,而是如同蒸汽機一樣,改良過的紡紗機。
王崇還給這款紡紗機取了一個新名子——千機紡紗機。
因為大頌原始的紡紗機只有一個紡錘,而改良過的紡紗機擁有八十個紡錘。
將效率提高了八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