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帥。”將領應了一聲,轉身登上城牆。
可還沒走幾步,忽然一枚炮彈在他頭頂炸開,將領的身體晃了晃,從城牆上掉落下去。
韓琦見狀,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心裡一陣發狠,他鼓足勇氣衝上了城牆,連連呼喝其他將領率領士兵反擊。
只是齊國的炮兵們此刻被燕州炮兵重點“照顧”。
北面城牆上,三成火炮的炮架已經被擊毀,炮管橫在地上。
在炮管的周圍,躺著三三兩兩的炮兵。
這些士兵被火炮擊中,死狀淒慘,不是血肉模糊,便是缺胳膊斷腿。
更讓他惱怒的是,燕州的火炮還在不斷轟擊,不斷有火炮被摧毀。
城牆上,其他士兵的情況也同樣悲慘,燕州士兵將一枚枚會爆炸的炮彈打到他們頭頂。
一些士兵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扎滿了鐵釘。
一些士兵在白色的煙霧中痛苦尖叫,不斷有士兵從白霧中穿出,又失足掉下城牆。
這一幕幕讓韓琦的心幾乎跳出嗓子眼。
他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一瞬間,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北狄會在寧晉都司被燕王打得大敗。
只是齊國與燕王水火不容,最終只能有一方倒下,這仗他必須得硬著頭皮打。
一方面這是為了保住平原城,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拖住燕王南下的腳步,給齊國爭取合縱其他勢族的時間。
除此之外,佐藤真久還向他們承諾東瀛會采取行動牽製燕王。
若是多方能夠合力,燕王定會投鼠忌器,如此齊國便安全了。
想到這,
他大叫道:“兄弟們,殺死一個燕王士兵賞銀百兩,發財的時候到了。”
齊國將領們立刻將韓琦的話傳了下去。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且這次守衛平原城的士兵當中,有一些是死囚充軍的。
打仗之前,韓琦便向他們保證,只要能夠守住平原城,便免去他們的死刑,還他們自由身。
現在又有銀子拿,且這些死囚大都是好勇鬥狠之人。
聞言,他們立刻跑到火炮前輔助炮兵牽拉火炮。
這時,一門門火炮被推到了城牆牆垛的間隙前,炮口伸出城牆。
眼見城下一隊燕州重步兵扛著雲梯進入了二百米內,準備登上城牆。
齊國炮兵將葡萄彈塞入炮口,瞄準了他們。
一陣火光閃過,巨響傳出,煙霧冒起,葡萄彈徑直飛了出去。
只是這一炮沒有擊中最前面的重步兵,炮彈落在他們左前方三十米左右的土地上。
捆綁葡萄彈的棉布碎裂,一枚枚小鐵球飛濺而出。
重步兵們頓時停下腳步,他們一眼就認出這不是普通的炮彈,而是葡萄彈。
負責攻城的總兵見狀,立刻讓士兵們撤退。
若只是普通的炮彈倒是不妨礙他們攻城,但這是葡萄彈。
雖然平原城牆上的火炮,因為遭受他們火炮的轟擊,當下只有三四十門露出城牆。
但葡萄彈打出的彈幕還是能夠給他們造成大量的傷亡。
攻城之前,他們的將領便交代他們,若是發現情況不對,隨時可以後撤。
一邊撤,他們一邊將發現的情況告訴了火槍兵。
隨即,火槍兵們退到四百米之外。
他們沒有改良過的火炮就能夠將葡萄彈打到四百米外。
盡管他們清楚齊國的火炮連他們沒有改良過的火炮都不如,但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還是選擇撤退遠一點。
而且撤退的過程,他們變成了散兵線,防止遭受對方火炮的轟擊。
“怎麽回事?”負責攻城的士兵突然後撤,常威皺眉頭。
這可不是王府士兵打仗的風格。
不多時,秦山便從前面回來,將重步兵們發現的情況告訴了常威。
“葡萄彈,難怪?”常威恍然。
望向平原城,他冷哼一聲“這該死的東瀛人還真是教了齊國不少東西,不過這就想難住我們,簡直做夢。”
頓了下,他對秦山說道:“今天不攻城了,晚上讓士兵帶著鐵鍬去挖散兵坑。”
這散兵坑也是散兵戰術的一部分。
其目的便是為了保護散兵免受敵方的炮擊。
如此散兵就可以躲在散兵坑中,安穩地襲擊敵方目標。
秦山撓了撓頭,他原本以為這些新戰術根本沒有用武之地,沒想到現在就用到了。
想到這兒,他越發敬佩燕王。
他們想到的,燕王想到了,他們沒有想到的,燕王也替他們想到了。
……
平原城頭。
燕州士兵退去,齊國士兵發出一陣歡呼。
一個將領哈哈大笑:“我還以為燕王兵馬多麽厲害,原來不過是一群膽小鬼,我們的火炮一響,就把他們嚇跑了。”
“就是,看來他們打北狄人依仗的就是葡萄彈,現在他們有的我們也有,這麽一打他們就不行了。”
“……”
將領們一個個興高采烈,韓琦也掐著腰,臉上都是笑容。
剛才他還擔心平原城的安危,現在看來燕王兵馬是休想攻破平原城了。
城頭的歡呼聲把史村大河吸引了上來,得知燕王兵馬敗退他得意地對韓琦說道:“這都是我們東瀛葡萄彈的功勞。”
他剛剛躲入城內,自然是不想為了齊國,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第二,則真的是為了組織士兵巷戰。
即便城牆守不住,他也要讓燕王兵馬在拿下城池中付出慘重代價。
韓琦心中冷笑,但面上卻掛著笑容,他不恥東瀛將領的行為,但卻不得不承認葡萄彈的威力。
隨意附和了一聲,他對齊國將領們說道:“雖然燕州士兵退了,但你們不能大意,要繼續嚴守城牆,不可有失。”
齊國將領同聲應是。
從中午等到晚上,燕州士兵沒有再組織進攻。
夜色降臨,韓琦擔心燕州士兵晚上發起偷襲,又讓將領們提高警惕。
只是這一夜又十分安靜。
但第二天早上,他正睡的香甜時,一個齊國將領匆匆而來,把他叫醒,引上城牆。
“元帥你看。”將領指向城外,只見此刻距離城牆一百五十米到二百米內,布滿了一個又一個的土坑。
這些土坑很深,燕州士兵站在裡面,僅僅只能露出肩膀和腦袋。
往下一縮,便整個人都看不見。
“這他娘的又是什麽東西?”韓琦不禁罵了一聲。
直覺告訴他,這玩意兒恐怕和北面建的小樓一樣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