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塢堡,常威和呂昌二人在士兵的護衛下,徑直抵達城內的將軍府。
一個時辰後,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打掃戰場的將領前來匯報。
頓了一下,將領繼續道:“我軍受傷五百六十八人,陣亡十六人。”
聞言,呂昌和常威同時怔了一下,都有點不敢相信。
“陣亡十六人?”常威又問了一遍。
將領點了點頭,“的確只有十六人。”
常威和呂昌對視一眼,俱都露出欣慰的表情。
呂昌道:“這都是黃色火藥和手榴彈的功勞。”
常威點點頭。
佔領城牆,士兵們居高臨下,憑借三百五十米的射程,基本上是指哪兒打哪兒
與線膛槍對陣,齊國士兵的燧發槍就是垃圾,根本派不上用場。
而躲在隱蔽角落,試圖偷襲的齊國士兵也被手榴彈狠狠收拾了。
再者,將領們反應,似乎是傳單的效果,一半多齊國士兵投降的十分乾脆。
所以,這個結果令他驚訝,但卻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雙方的火器差距太大了。
這場戰事,基本上等於是一場屠殺,齊國甚至連火炮都沒有來得及使用。
將領又道:“我們控制了城裡的糧倉,發現了大量糧草。”
聞言,常威忽然想起出發前,燕王對他的囑咐。
於是對呂昌道:“派人看守糧倉,你再找個向導,了解一下附近鄉間的情況,明天一早便去拔除鄉間的豪族塢堡,清剿豪族。”
“是,將軍。”呂昌道。
第二天清晨,常威起了個大早。
他一面令人前往平原城,把宣傳司的戲班子挪到塢堡,一面下令對其他兩座塢堡發起進攻。
經過一夜的挖掘,秦山和關通早就在剩下兩座塢堡前掘出了一圈兒橫向坑道。
由於三座五堡間隔三四裡,兩座五堡自然不清楚第一座塢堡的情況。
所以,當密密麻麻的手榴彈落在城牆上時,兩座塢堡的齊國將士和韓弼一樣茫然。
而他們的命運也注定和韓弼一樣。
經過一個上午的熬戰,秦山和關通分別佔領了兩座塢堡。
自此,齊國修建在南岸渡口的三座塢堡全部被拔除。
與此同時,呂昌按照常威的命令,在向導的指引下,尋找附近鄉間的塢堡。
兩天時間內,方圓十五內裡的豪族塢堡俱都被呂昌佔領。
不過,這些豪族塢堡內留下的不是豪族直系子弟。
經過審問,探查到塢堡失陷之後,這些豪族並紛紛逃往了東平城。
“將軍,東平城只有五萬人戍守,不如趁勢拿下。”
塢堡南十裡外的青花村,呂昌對常威道。
搖了搖頭,常威道:“不要這麽急功近利,比起拿下東平城,當下建立穩固的後方更重要。”
“建立後方?”呂昌露出奇怪的表情。
常威點了點頭,這便是燕王囑咐他的事情。
齊州不同於燕州,燕州百姓與王府親軍是一家人。
在燕州,王府親軍走到什麽地方,百姓都是熱烈支持的。
但齊國的百姓可就不見得會如此了。
雖然這段時間,他們對附近的齊國百姓進行了不少宣傳。
但百姓是十分聰明的,不會僅憑一張傳單,就選擇全然相信。
只有讓他們親眼見到,親身體會到,他們才會拋棄一切顧慮,如同燕州百姓一樣,歡迎王府親軍的到來。
甚至積極提供各類情報,充當向導幫助作戰,在王府親軍糧草短缺的時候,主動提供幫助。
達到這一點,就等於建立了穩固的後方。
他們可以無任何後顧之憂,繼續前進。
因為,他們的後背是安全的。
相反,如果做不到這些。
百姓便會冷漠觀望,甚至帶有敵意和恐懼,把他們當做入侵者。
這時, 他們便會是韓家的眼線,為韓家提供各種情報。
會在他們深入齊州時候,夥同齊國士兵襲擊他們的糧道。
若是如此,他們就得一面向南進攻,一面還要抽出兵力維護後方。
而這難免分散他們的精力,耗費更多的資源。
想到這,他向呂昌解釋了一遍。
呂昌聞言,頓時一陣歎服,他道:“殿下總是如此謹慎,高瞻遠矚。”
松了松肩膀,他來到一個水井邊,提起士兵剛剛打上來的水,走向一個茅草屋前,將水倒入門前的水缸裡。
草屋門前,立著一位衣衫襤褸的老漢。
見狀,他有些不知所措,“這位軍爺,不必如此,大可不必如此。”
呂昌哈哈一笑,“老丈,我們燕州兵和百姓是一家人,打到齊州來,是為了讓你們過上好日子,讓豪族不再欺壓你們。”
接著,他又回去扛了一袋米,進入屋內,倒入老漢家的米缸。
老漢更是受寵若驚,從來都是官兵搶他們的東西。
何曾有官兵塞東西給他們。
顫顫巍巍拄著拐杖,老漢兩眼泛起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