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橋。
楊震正在江邊讀軍事學堂的教材。
聞言,他不但沒有緊張,反而興奮起來。
寧錦都司之戰,他的寧錦軍只是走了過場,根本沒有打過一場硬仗。
所以,在王府親軍將領面前,他說話都不敢大聲。
早就盼望著能和北狄獨立打一場。
現在,這個機會終於到來。
“他們還有幾日的路程?”楊震問道。
“只需一日半。”探馬道。
楊震點點頭,“繼續觀察,如果北狄有其他異動,立刻向我回稟。”
“是。”探馬向楊震行了個軍禮,轉身離去。
待探馬的身影消失,楊震望向清波橋前面的壕溝,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他挖掘的壕溝,整體呈弧形,從清波橋的南側一直延伸到左側,將整個清波橋包在其中間。
從清波橋前一直延伸到壕溝的最前段,一共六道壕溝。
每道壕溝相隔三十米,壕溝寬度在二百米左右。
最前面的壕溝外圍還滿是阻止騎兵衝擊的斜刺。
他倒是要看看,北狄如何能過了他這一關。
不過,此時他也不禁對燕王暗暗佩服起來。
如果不是燕王小心謹慎,考慮了所有可能。
北狄這次倒是真的會對高麗的王府親軍發起進攻。
等待了一日半的時間。
在第二天傍晚,他果然通過望遠鏡,看見了浩浩蕩蕩的北狄大軍。
一番觀察下來,他不禁捏了把冷汗。
很顯然,這段時間北狄一直隱忍不發,是在暗暗積蓄力量。
這從北狄士兵裝備的燧發槍,以及更靈巧的野戰火炮便能看出。
如果不是燕州的火器突飛猛進。
隻憑寧錦都司之戰時期的火器面對這隻北狄軍隊,他真是要擔心一下了。
但現在,他顯然不怕。
憑借壕溝的防禦,銅牛王帳休想讓一個士兵跨過清波橋。
當夜,北狄士兵安營扎寨。
楊震令士兵進入壕溝,在壕溝中過夜,防備北狄夜襲。
不過,一夜安穩,北狄沒有發動進攻。
第二天。
銅牛王帳的營寨中,一個羅斯國軍官模樣的人同拉姆出現在戰場上。
北狄決定出兵高麗,伊萬便派遣了這個羅斯國軍官前往銅牛王帳,配合銅牛王帳作戰,同時也為了親眼見識燕王軍隊的戰鬥力。
“不妙,十分不妙。”觀察了一陣壕溝陣地,奧爾斯基大皺眉頭。
令他驚訝的是,燕王的軍隊竟然能夠布置如此精良的壕溝。
簡直稱得上完美。
拉姆也緊皺眉頭,他道:“很顯然,燕王早就防備著我們偷襲,現在一切都晚了。”
望向前方,他道:“不過,不管是什麽,這次都要對其發起進攻。”
奧爾斯基自然清楚他們這次的任務,他攤上攤手,表示隨便。
反正死的不是他的人,他只是提供建議而已。
想了一會兒,他道:“先讓步兵進攻,毀掉壕溝前的突刺,再讓騎兵發起衝鋒。”
拉姆點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
這些插在地裡的突刺十分討厭,會阻礙騎兵的衝鋒。
商定了這件事,他下令仆從兵向前衝鋒。
“殺!”
陣陣怒吼聲響起,第一批,一千多仆從兵向壕溝衝去。
“轟轟轟……”
普通兵衝鋒的同時,壕溝陣地上的火炮發出轟鳴聲。
一枚枚葡萄彈從炮口飛出,灑向戰場。
在黃色火藥下,當下野戰炮能夠將葡萄彈打出近八百米。
但由於視野太遠,目標太小。
他們還是將敵人放入三四百米的距離內轟擊。
遠距離的炮擊只會發生在雙方炮兵的相互摧毀。
在四十八門野戰炮的轟擊下。
衝鋒的仆從兵不斷倒在血泊當中。
壕溝和營寨之間的戰場上,士兵的身影越來越少。
不過,還是有近乎一半的仆從兵進入壕溝二百米范圍內。
壕溝中,負責觀察的哨兵一直在報敵人的距離。
這時,每個小隊的隊長開始拍打士兵的後背,令他們站起來向外射擊。
“砰砰砰……”
寧錦軍士兵僅僅露出頭和肩膀。
他們將裝了彈藥的線膛槍平舉起來,距離地面僅僅十公分左右。
扣動扳機,隨著一陣火光冒起,子彈飛向衝過來的仆從兵。
打完一槍,他們將線膛槍遞給身後的士兵。
身後士兵則遞給他又一隻線膛槍。
這是為了保持壕溝的火力。
一個士兵負責射擊,一個士兵專門負責裝彈藥。
否則全部停下射擊,裝彈藥。
這短短的十幾秒,足夠敵人衝出五六十米。
“砰砰砰……”
槍聲鳴響不絕,衝入二百米內的仆從軍士兵紛紛倒下。
“轟轟轟……”北狄的火炮還在持續響著。
一枚枚炮彈砸向壕溝,只是飛過來的實心彈砸在壕溝的溝壑上,頓時失去了動能。
根本無法對壕溝內的士兵造成傷亡。
一些士兵甚至撿起實心彈當做自己的戰利品。
楊震注視著整個戰場,所有的仆從兵倒下之後,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是寧錦軍第一次利用壕溝作戰,目前來看,效果似乎不錯。
相比較楊震的輕松。
拉姆則面色凝重,這讓他再次回憶起寧錦都司之戰。
他好不容易將被燕王兵馬打殘的銅牛王帳重新拉扯起來,可不想再次重蹈覆轍。
很顯然,進攻壕溝,就像當初他們進攻寧錦都司的城池一樣。
不過,他怎麽也得向穆勒洪真交差。
同時,也讓奧爾斯基了解燕王軍隊的戰法。
於是,他又令仆從兵發動兩次衝鋒。
結果是一樣的,這些仆從兵沒有衝到壕溝前便死在了戰場上。
奧爾斯基一直在觀察戰場。
他注意到有的流彈竟然在三百米左右的位置擊中了一個逃跑的仆從兵。
對方炮兵的炮彈飛行距離十分之遠。
葡萄彈即便打的是四百米內的士兵,炮彈殘余的動能也讓炮彈繼續滾出很遠。
心中震驚,在拉姆即將發起第四輪衝鋒的時候,他攔住了拉姆。
“撤兵吧,這場戰鬥繼續下去,沒有任何意義,該死的,我們羅斯國遇到大麻煩了。”奧爾斯基憂心忡忡。
他需要把這個情報送回基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