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昭甯帝趙元衡正式頒了聖旨, 昭告整個天下他認回了曾經遺落在民間的四個皇嗣, 分別為皇長子趙淳, 皇次子趙淵, 皇三子趙澤, 以及受封號為惠熙的唯一皇女趙涵。
除此之外, 昭寧帝還賜下了另一道聖旨, 四位皇嗣之生母藍氏淺淺,德蘊端莊, 秉性柔嘉,生育皇嗣有功, 故仰承皇太后慈懿,冊其為賢妃, 封號「瑾」,賜居朝陽宮。
這兩道聖旨一出,震驚四座,原本還在觀望皇帝態度的人這會兒就真的坐不住了……
親眼見過四胞胎的人, 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四個孩子和昭甯帝長得確實都很相似,對於皇帝昭告天下認回親子血脈的旨意倒也沒有多少人敢在這種地方擄皇帝的虎須不要命地反駁。
然而對於冊封四位皇嗣的生母藍氏為賢妃一事,眾臣的意見可不是一般的大!
賢妃,這可是僅微低於目前代掌後宮的姚淑妃的一個妃位啊!
重要的是還是個有封號的賢妃, 藍氏住的朝陽宮在後宮規模僅次於歷代皇后所住的未央宮……
於是那些各懷心思的人都坐不住了。
從前皇帝膝下無一子嗣且不近女色, 前朝後宮一群心思活躍的人。有人想讓自己派系的後妃上位, 有人想讓家中培養的貴女通過選秀入宮,誰能率先誕下皇子誰就是贏家……甚至還有人在暗中推測皇帝身體不行也許命中無子,早在暗中悄悄物色了將來有可能會被過繼皇位的宗室子……
可是誰也沒想到會在半路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在所有人都較著勁的時候,居然一個不留神被一個從東境偏僻漁村來的卑賤漁家女給捷足先登了,不但一口氣弄出來三子一女,還以最低位的身份一下子扶搖直上坐上了「賢妃」這樣目前後宮最高位之一的妃位!
他們原先在觀望皇帝態度時也猜測到了皇帝必定會冊封皇子們的這個生母,而原先他們設想的,以藍氏這般卑賤地位的身份,身後又沒有母家撐腰,即便有四子傍身,但坐到三品的嬪位是頂了天了。
誰想到皇帝這般生猛不忌,不顧天下人說道,直接將人拱上了從品淑、賢、德、良中位兒的賢妃位,還有唯一一個「瑾」字的封號!聽禮部的人說,這個封號還是皇帝親自擬定的!
而且賜住的宮殿還是朝陽宮!在眾人的眼裡,多麼意味深長啊!朝陽宮不但是後宮之中除了歷代皇后所住的未央宮之外最大最氣派的一所宮殿。
更重要的是它裡皇帝的太極宮最近啊!朝陽宮裡歷來都是皇帝最重視的寵妃的居所,前頭可是有不少先例,好幾個朝陽宮的主人都是從這裡出去最後搬去了壽安宮做了太后。
趙元衡嫡系左右手的那幾家除開,那些有目的有想法的人哪個還忍得住,想著藍氏沒有外家撐腰,便死捏住她的身份背景不放,不約而同地開始往死裡上奏,這幾天奏摺如雪片一般往趙元衡禦案上堆,朝議時那勸諫的勁頭,仿佛趙元衡做了昏庸無道的暴行,個個都擺出恨不得撞柱死諫、以死成仁的姿態。
這些叫的最歡的人都是前朝先帝時期便在的老臣,有些甚至是三朝元老,仗著自己的資歷本想給登基不過才三年的新帝施壓,可誰知踢到了鐵板,趙元衡心腸夠冷硬,軟硬不吃,與先帝相比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趙元衡對於這些叫囂的傢伙是煩不勝煩,我就想給我唯一的女人我兒子們的親娘一個高一點的地位,怎麼就不行了?!況且,趙元衡有預感,藍淺淺的真實身份配賢妃的位份絕對綽綽有餘,也許連皇后她都當得起……
他一向就最是痛恨受人轄制,你們想給我施壓讓我那樣,我還偏偏就要這樣,還就和你們耗上了,看看最後到底誰幹的過誰!
之前趙元衡就為了選秀的事和這幫大臣也對上過一次,那次因為太后的暗中摻和趙元衡最後也沒能怎麼著,但這次不一樣,太后沒有任何一句多言,對於皇帝幹的這些事,看似沉默,實則是默認。
母子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一個在前朝一個在後宮,和一群上躥下跳的人鬥法鬥得不亦樂乎,雙方都不甘示弱,一時間誰也不肯讓步……
而作為本次風波中心人物的藍淺淺,卻是絲毫感受不到這場因她而起的詭譎風雲。
她正打包收拾收拾自己拿些亂七八糟的家當,帶著四個孩子包袱款款地搬家呢……
原本藍淺淺帶著四隻崽崽一起住在趙元衡的太極宮裡,趙元衡將朝陽宮收拾出讓她去住她還不樂意,堅決要和趙元衡住一間屋子睡一張床。
趙元衡又勸又哄又騙的,最後他說朝陽宮裡有一個宮裡最大最舒坦最漂亮的浴湯池子,藍淺淺才同意搬過去住的。
朝陽宮裡的確有一處天然的泉眼,那個浴湯池子是前朝一個皇帝為了自己住朝陽宮的寵妃特意修建的,罩著那處泉眼蓋了個亭子,將那泉眼四圍都用玉石磡砌的,圍成了湯池子,夏季冰涼冬季溫熱,舒爽極了。
在此之前朝陽宮一直沒人住,那湯池子便也就此閒置了下來,知道趙元衡頒了聖旨讓藍淺淺住,那池子就提前被修整了一番。
藍淺淺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她想著以後住在這個宮裡,老是帶著四隻崽崽去玉明池也不是辦法,萬一被人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可就不美妙了,若是在室內有個大水池子讓他們撲騰那還真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於是她便收拾收拾家當,帶著四個小傢伙樂顛顛地搬進了朝陽宮。
可才剛住進去,藍淺淺都還沒來及待崽子們去好好泡一次水,就見雙玉拿了一張帖子來找藍淺淺了。
雙玉是如今這朝陽宮的掌事大宮女,趙元衡的人,特意指派來給藍淺淺的。
趙元衡擔心藍淺淺的「天真無知」在這宮裡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所以親自選了幾個精幹強悍的人侍候在藍淺淺身邊,保駕護航,這雙玉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什麼?」
藍淺淺接過那泛著幽香的粉色帖子,翻來覆去好奇地看。
雙玉答道:「這是姚淑妃給娘娘下的帖子,說是明兒個在她的臨華殿裡要辦個簡單的小聚,大家一起吃茶聊天,特邀娘娘您過去與大家熟識熟識。」
藍淺淺不解:「姚淑妃是誰?為何要我過去與她們熟識?」
雙玉只以為藍淺淺初來乍到對陌生的後宮眾人不熟悉而感到害怕,便想也沒想藍淺淺的問話,直接跳過就安慰道:「依奴婢看,娘娘還是去一趟為好,如今姚淑妃執掌後宮,娘娘您是陛下新封的高位妃嬪,又是四位皇子公主的母親,所有人的目光如今都盯著你,若是姚淑妃第一次鄭重宴請您給推了,指不定就讓她抓住把柄說您目中無人不知禮數,娘娘還是去罷,也不必擔心,她們不敢當眾為難您的,到時候奴婢隨您一同前往,會在一旁提點保護您的」
藍淺淺搔搔腦袋,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完全聽不懂雙玉在說些什麼,這姚淑妃到底是誰呀?聽著跟個吃人妖怪似的。
雖然完全不懂這究竟要幹什麼,但藍淺淺最後到底還是聽了雙玉的話,準備去赴所謂的茶話小宴,因為她是有些好奇這個姚淑妃到底長了什麼兇神惡煞的模樣,讓一向穩重的雙玉她們如臨大敵如此緊張。
於是第二日一早,藍淺淺難得起了個大早,在雙玉的服侍下呵欠連天地被折騰打扮了緊兩個時辰,而後一群人浩浩湯湯地領著她往臨華殿的去了。
她走的時候四隻崽崽都還在呼呼大睡,藍淺淺便也沒叫醒他們去湊熱鬧只管自己走了。
到臨華殿的時時辰已經不早了,殿外守著的宮人見到她以後便立即進去稟報了,不一會便有一個管事嬤嬤匆匆出來引路。
藍淺淺帶著雙玉,跟著這管事嬤嬤一路往裡走直至走到了臨華殿的正殿門口,那嬤嬤對著她恭敬一禮,藍淺淺便抬腳跨進了殿中。
殿裡該來的一個不落全員到齊了,見到藍淺淺進來,本來還有說有笑的眾妃嬪們霎時便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朝她投來去了目光。
如芒刺背,這些目光和打量雖沒有**裸的惡意,但絕對稱不上美好,黏膩膩地盯在她身上,藍淺淺本能地就覺得難受,如當初在齊家第一次見齊老夫人時,和江心兒對她的打量一樣的感覺,甚至更甚……
藍淺淺微微皺眉,眼波流轉,將在座的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快速掃視了一遍,這時坐在殿中央最上首位置,一個身著玫瑰紅蹙金彩繡宮裝的年輕女子笑盈盈地起身,過來親切地握住藍淺淺的手,聲音溫柔細膩,聽著讓人很是舒服,「這位便是藍妹妹吧!果真是個傾城絕色的可人兒,也難怪陛下這般難忘愛重,初次見面妹妹不必拘謹快過來坐罷!」
藍淺淺眨眨眼略有些困惑,沒搞明白這人在說些什麼,什麼姐姐妹妹的,藍深深這會兒還在深海極淵閉關修煉呢,她打哪冒出來一個姐姐?!
不過這人貌似很親切和藹,沒有什麼明顯的惡意,於是藍淺淺暫時拋開了腦中的疑問,任由那女子牽著傻乎乎地往最上首的位置走去準備入座。
可還沒等她屁股挨到坐墊,就聽見一個略有些尖銳的女聲開口:「賢妃娘娘好大的臉,雖是有陛下親賜的封號,但淑妃娘娘品級可不比您低啊,初次見面都不需要行禮嗎,果然是東境……」
「陳婕妤。」姚淑妃依舊是端莊溫和,略帶不贊同地開口打斷了方才那說話的女聲。
藍淺淺這才回過神來,方才被牽著她手的這人一通姐姐妹妹的給繞暈了,竟是忘了與人見禮,於是她腰側覆手微微屈膝,如同當初第一次見齊老夫人時行禮一般不卑不亢地給姚淑妃行了個禮。
這幾日雙玉一直追著她給她惡補宮中各項禮節,藍淺淺雖不想聽但在頻繁的來回中多少學到了一些的,雙玉受趙元衡的指示,教藍淺淺的各項禮數都是按人來區分的,比如面對太后時該怎樣行禮,面對太妃們時怎樣行禮,還有面對後宮眾妃嬪時又該如何……
待藍淺淺一禮完畢,姚淑妃眼中有莫名之色一閃而逝快到無人能捕捉,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開始晦暗不明了,這位瑾賢妃行的可是個平禮,想來是第一次見面就迫不及待地想昭示些什麼……
一陣詭異的沉默後,姚淑妃再次揚起了端莊親切的笑,對於藍淺淺的禮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擺擺手笑著示意藍淺淺,「妹妹別客氣,快坐吧。」
一旁跟在藍淺淺身後的雙玉卻是暗中微皺起了眉,這姚淑妃究竟是怎麼回事,雖說她是淑妃,她們家娘娘是賢妃,排在其後,可她們家娘娘是有陛下親擬的封號的,後宮之中唯此一個,有了這個封號也算是能與淑妃平起平坐了。
這也是陛下賜封號的原因,所以她當初教娘娘習禮的時候對於淑妃也是隻教了平禮,可這淑妃居然就這麼受了,都不曾回禮,這是在故意給她們娘娘下馬威?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各懷心思,只一個藍淺淺還陷在那左一句姐姐有一句妹妹的疑問泥潭中無法自拔,正想破了腦袋在思考這人究竟哪號人物,為何非要管她叫妹妹?
陳婕妤近距離看著上首那個一貌傾城絕色少女,之前在御花園裡遠遠見到的那一眼,那時這個藍氏未施粉黛打扮的邋遢粗糙,卻也難掩起傾城絕麗的姿色,如今盛裝打扮之下,更是瑰姿絕豔,連她作為女人都感到驚豔。
陳婕妤咬著嘴唇又嫉又恨,她一向以姚淑妃馬首是瞻,姚淑妃不經意間對她輕飄飄一瞥,陳婕妤收到示意後再也忍不住了,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用尖銳的聲音道:「賢妃娘娘,聽說賢妃娘娘來自東境,咱們眾姐妹們從未去過東境,只聽說是窮山惡水的,陛下親征後才將將安定了些,不知真是情況怎麼樣,賢妃娘娘給姐妹們講講唄!」
陳婕妤話音一落,便是一陣嗤嗤的輕笑,有人接話道:「是呀賢妃娘娘,您在東境是怎樣的日子,是不是要出海捕魚?」
藍淺淺身後的雙玉氣到渾身發抖,這些人敢這般肆無忌憚地當面羞辱她主子,看著姚淑妃那淡然的模樣沒有她的授意她死都不信,不過是欺賢妃身世低沒有顯赫的母家撐腰,想借機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羞辱賢妃娘娘,讓她以後一直抬不起頭來!
而一旁的藍淺淺道還真的認認真真思考了之後回答了,「東境很好呀,雖比不上京都的繁華,但也是越來越穩定繁榮了呢,還有我不用出海捕魚的!」
藍淺淺還真有戶籍,在冊地便是東境,本來她帶著崽子們出水後一路行來每到一座城池入城時,能混就混不能混就偷偷施法再混,就這樣一路到了隴西,之後遇到熏月,熏月心細,覺得那樣的做法不妥很容易露餡,便親自出馬給他偽造了一份戶籍文書,還給她弄到了路引。
因略施小法術,那戶籍文書假的也成了沒人能發現的真的,但卻不太經得起有心人的細細追查,所以之前熏月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就當自己是東境人,千萬別露了破綻。
藍淺淺自以為回答的良好,看在眾妃嬪眼中,卻以為她軟弱愚蠢,是個可欺的,於是更加囂張了一些。
陳婕妤毫無顧忌,笑得花枝亂顫,「呵呵呵,賢妃娘娘既不出海捕魚,那不知道會不會殺魚煮魚,魚腥味重嗎?」
屋子裡又是一陣鶯笑燕語,姚淑妃也捂著帕子忍不住了,「賢妃妹妹別見怪,她們就是沒去過東境見識淺薄,想瞭解一下東境漁人的日子罷了,妹妹若不介意倒也可以與眾姐妹們分享。」
沒錯,姚淑妃今日就是故意設了這個鴻門宴給這個賢妃難看,她其實壓根就沒把藍淺淺放在眼裡,不過是一個卑微下賤的漁家女罷了,生的一副妖媚勾人的騷模樣,即使勾引陛下生了四個野種又如何,憑什麼與她平起平坐!
她其實還是更堅信陛下如今這般看中藍氏不過是為了那四個孩子罷了!
陛下之前膝下無子,如今突然多了四個孩子自然是極為看重的,抬舉這個女人也不過是看在那四個孩子的面子上,她欺了又如何!
今日就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窮鄉僻壤出來的下賤胚子,沒有什麼見識,今日將她踩在腳下,日後才能將她捏在手心裡,到時候看這個女人還能不能在她面前囂張起來,到那時,就算她注定無子,想將那四個孩子抱一個過來還不容易?
一旁的雙玉見慣了宮裡的爾虞我詐陰謀算計,也是想到了這些女人想羞辱自己主子的意圖,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剛想開口,便聽自己主子天真無知地開口道:「我就奇怪了你們又不是我的姐妹,為何要硬稱是我的姐妹,我有自己的姐姐的,能別姐姐妹妹的喊嗎,聽的我彆扭啊!」
殿裡的笑聲戛然而止。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姚淑妃才回過神來,歎口氣幽幽開口,「唉,看來賢妃娘娘有陛下寵護是不屑與我等為伍,不知哪裡惹了賢妃不快說出來便是,都是陛下後宮的妾室,自是不該有齷齪齟齬,姐姐我代掌後宮,姐妹間的和樂本宮自也是要管的,妹妹若有什麼不滿,說出來便是……」
藍淺淺聽著聽著總覺得有那裡不對,皺眉陷入了深思,久久不語,這讓姚淑妃的臉色也跟著不好看起來。
一旁的雙玉怕姚淑妃借題發揮,急急替藍淺淺開口:「淑妃娘娘誤會了,我家娘娘並無那般意思,她是……」
「住口,主子說話哪有你一個賤婢插嘴的份,哪學的規矩,今日就替你主子好好教訓你,來人掌嘴!」
雙玉的話被陳婕妤截斷,就如同早就演算好了一般,還未等藍淺淺主僕二人回神,一個虎背熊腰的太監快速上前,對著雙玉的面高高舉起蒲扇一般的手,狠狠一個巴掌打下來。
「啪——」一聲重重的脆響,雙玉一下子就被趴在了地上,髮髻散了,左半邊臉頰高高地腫了起來,鼻血都流了出來。
「喂,好好的你們怎麼打人啊!?怎麼回事!」
藍淺淺回過神來,一下子就跳腳了,她急忙起身去扶倒在地上的雙玉,看到雙玉的慘狀後,她憤怒地回視陳婕妤,「你這人莫名其妙,是瘋狗嗎?說咬人就咬人?」
陳婕妤聽著面色一獰,冷哼一聲,「看賢妃娘娘小地方放出來不會管教下人,所以嬪妾出手代勞,替娘娘好好管管不知禮數的賤胚子!」
說著她一個眼色,那高壯太監再次上前,揚手就要再打,藍淺淺氣急急忙上前阻攔,然後那太監依照之前得到的吩咐,十分「不小心」地一滑手,那一個巴掌重重落在了藍淺淺的左臉上……
那太監只覺自己的那隻手嗡嗡發麻。
而藍淺淺因為根本不曾設防,一下子竟也被打偏了頭,那太監是有備而來,使出吃奶的勁兒下了十成十的死手,即便是皮糙肉厚不同於常人的藍淺淺也被打疼了臉,她背著身彎著腰捂著臉,在那裡久久沒有動作。
「啊呀,妹妹你怎麼這般不小心,瞧瞧這該死的奴才,這樣也會失手,妹妹沒事吧?」姚淑妃幸災樂禍絲毫不作掩飾的聲音假惺惺傳來。
……
過了許久許久,久到在場的妃嬪們開始面面相覷,藍淺淺這才慢慢起身,她捂著臉轉過身,危險眯起了雙眼,將在場的眾人一一掃視一遍,一字一句的開口:「居、然、敢、打、我?!故意的,居然敢故意打我耳光!」
好樣的!她活了八百年,連她阿娘都不曾打過她耳光,今天居然在這裡栽了跟頭,很好!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