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是蘇蘭香激動的聲音。
“李奶奶。”這是兩小甜糯的聲音。
“哎,哈哈,來,快進來。”李奶奶抱起貝貝邊親邊說道。蘇蘭香和蘇晴把滿手的禮包放在玄關,一直站旁邊冷眼旁觀的李家媳婦瞄了眼那些禮品,滿眼驚訝,她是個識貨的人,自然認得那些東西絕對不便宜,和往年來的那些提著土特產的鄉下親戚明顯不一樣。
“人來就行了,怎麽買這麽多東西?花了不少錢吧。”李奶奶嗔怪道。
蘇晴給蘇媽媽遞了個眼色,道:“沒花多少錢,一年沒見您了,哪能空著手來啊。”
李奶奶笑罵道:“空著手來怎麽啦,只要你們願意來,我給你們報銷路費都行。”看了眼沒吱聲的媳婦,李奶奶介紹道:“這是老大的媳婦蔣淑央,接輩份來說晴晴你們要叫舅媽才行,淑央,這是我乾女兒蘇蘭香,那是她的一雙兒女蘇晴和蘇雨。”
蘇晴嘴角抽搐,得,又來一舅媽,李奶奶都這麽說了,無奈歸無奈還不能不叫,拉著貝貝站起來,一起叫了聲:“舅媽。”
蘇蘭香也站起來打了個招呼,她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這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女人,也不知道比她大還是比她小,含糊著點點頭算是過去了。
蔣淑央收起了原先的那點輕視,一臉笑意的回禮,還摸出兩紅包給蘇晴和蘇雨算見面禮,又客客氣氣的擺出一堆的零食,讓熟悉她的李奶奶很是詫異,蘇晴倒是猜出了原因,也沒點破,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
李奶奶開始趕人了,“淑央,你去給健雄打個電話,要他回來吃中飯,晴晴不吃肉,你去叮囑廚房多做點素菜。”
蔣淑央看出她們有話要聊,識趣的點頭應下便離開了,李奶奶帶著幾人來到她的房間,歎息似的說:“我是真想念家裡了,在這裡連個說話的都沒有,也沒個地兒竄門,哪像家裡,家家戶戶都是認識的。”
對於這個水泥森林的冷漠,蘇晴很了解,再加上個不好相與的媳婦,李奶奶確實不太好過。
“李奶奶,您媳婦對您好嗎?”蘇晴問得直白,如果實在不好,那還不如接回去和她們住在一起,不然也不放心。
李奶奶慈祥的一笑,摸摸蘇晴的腦袋,“她雖然看著厲害點,但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何況我三個兒子都是孝順的,要是知道媳婦對我不好,估計她們的日子也不好過。我現在就是大兒子這過半年,二兒子那過半年,小兒子沒結婚,人也經常不在家,錢倒是給我不少。比起有些老人,我算是很好的了。”
蘇晴沉默,這樣的話她也不好開口說接她一起過了。
李奶奶從進屋抱著貝貝一直到現在沒撒手,貝貝乖乖的窩在李奶奶懷裡,這個老人他記得,以前經常抱他呢。
蘇蘭香把兒子抱起來放到蘇晴身上,握著李奶奶的手,說:“媽,要不您和我們一起回去吧,家裡地方大,熟人也多。”
李奶奶反握住蘇蘭香越加柔軟的手,“人啊,越老越想回家鄉,可是我兒子不放心,怎麽也不會讓我回去的,蘭香你放心,我在這挺好的,
就是寂寞了點,不過有孫子帶,也挺樂和的。” 蘇蘭香泫然欲泣,這個善良的老人六十好幾了,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盡盡孝。
蘇晴看不得媽媽難過,提醒道:“媽,你忘了,兩年後,我們也會生活到北京來的,到時候你把李奶奶接到我們那去住不就行了。李奶奶身體好著呢,是吧,李奶奶。”
李奶奶眼睛一亮,“對對對,我身體好著呢,兩年絕對沒問題,你們真的兩年後來北京?住哪呢?是有親戚嗎?”
“兩年後我會考上北京的大學的,到時候不就來北京了嘛,而且您知道的,我不會和媽媽弟弟分開的,到時候肯定是一起來北京。其他方面您不用擔心,我不做沒把握的事。”有些事不知道怎麽說,乾脆什麽都不說好了。
李奶奶沒細想,她一聽到說她們兩年後來北京就聽不到別的了,“好好好,兩年李奶奶絕對等得,哎呀,真好,這樣的生活才有點蹦頭嘛。”
看老人真正開懷了,這屋子裡的人才算真正有了笑容。李奶奶和蘇蘭香各自述說著分開後的生活,蘇晴和貝貝安靜的聽。
沉穩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一室的和諧,一個長得很平凡沒什麽特色卻有著凌厲眼神的男人旋著門把進來,“媽,我回來了,這是蘭香吧,真是好多年沒見了。”
蘇蘭香記得這個男人,在她印象中這是個很厲害的男人,是他們那個地方出的第一個大學生,是當地人故事中的人物。
有些慌亂的站起來,蘇蘭香細聲的說:“李大哥,好久不見。”
望著這個一如當初單純,卻更顯風韻的女人,李健雄心中有著感慨,老天爺真是厚待這個女人,還是這麽漂亮,想當年,雖然他一心為離開那個小地方努力,還是知道有多少人想娶她為妻的,卻沒想到被蘇家那個無賴近水樓台先得月,摘了這朵花去,當年有多少人傷心氣憤啊。從媽媽那裡知道她的事後,他相信了那句話:漂亮女人都是多命運多舛的,也為這個女人可惜著。
今天再看到她,發現她一如既往的漂亮,不見離婚女人的憔悴,不是不驚訝,不是不好奇的,什麽時候這個女人變得堅強了?
蘇晴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怎麽著?這兩人曾經有過什麽浪漫史?雖然編排媽媽是不對的,可是這氣氛真不對呀!
“咳……媽,蘭香,飯好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得,完全沒看到他們姐弟兩,蘇晴撇撇嘴,沒關系,正好不想再多個便宜舅舅呢!
很明顯,老天爺沒有聽見蘇晴心裡的話,“健雄,這是蘭香的兩個孩子,蘇晴和蘇雨,來,晴晴貝貝,叫舅舅。”
很不想叫很不想叫,但還是要喊人:“舅舅。”
李健雄看著這雙漂亮的兒女,長得真像蘭香。“乖,舅舅有個兒子八歲了,一會叫人去接了回來陪你們玩。”
蘇晴連連搖頭,她對帶小孩子沒興趣,又沒法玩到一起去,“不用了,舅舅,我們陪李奶奶就好了,一年沒見,很想李奶奶呢!”
李健雄一挑眉,是真這麽懂事呢還是賣乖?不置可否的說道:“先去吃飯吧,都準備好了。”
午餐很豐富,看得出便宜舅媽相當客氣,李奶奶不停的給她們三個夾菜,自己倒沒吃多少,蔣淑央眼中閃過嫉妒,老太太對自己孫子都沒這麽熱情。
飯後轉移到客廳,李健雄望著蘇蘭香,溫聲說:“蘭香,難得來一次,在這多住幾天吧,我抽幾天時間帶你們到處走走。”
蘇晴無語的望著這個男人,他當他老婆是死的嗎?沒看到她臉色都變了?女人怕的是什麽?一怕碰上個激情四射的女人勾走老公,二怕的就是碰上老公青梅竹馬的女人,後者比前者更危險。
蘇蘭香局促的回道:“我會在北京呆幾天, 但是不住這裡,已經有地方住了。”
“哦?住哪?親戚還是朋友?”
蘇晴怎麽覺得這話問得有那麽點質問的味道,嘖,那女人臉黑得都能滴出汁來了。
看女兒沒有出頭的意思,蘇蘭香只能接著回話,“恩,是親戚。”
李健雄揚眉,他怎麽沒聽說過蘇家有北京的親戚?
“老公,你下午不是有事嗎?還不去?”蔣淑央終於沒能忍住,尖聲問道。
李奶奶和李健雄同時皺眉,淑央這是怎麽了,當著客人的面這麽失禮。
“不急,還有時間。”不滿的看了妻子一眼,李健雄溫聲安慰不安的蘇蘭香,“現在還早,我要四點才有事,不急的。”
“那個,如果你有事盡管去忙,我沒關系的,我陪媽說說話就好。”不理解為什麽李大哥的媳婦對她態度變得不友善,是因為她耽誤李大哥的工作了嗎?
旁觀的蘇晴在心中翻白眼,娘啊,你要惹禍了。
蔣淑央氣得快內傷了,這女人是真單純還是假天真?這副嬌柔的樣子做給誰看呢?哼,想勾引我老公?不止沒門,窗都沒有。
“媽,你那不是有仔仔的照片嗎?給蘭香看看我們的寶貝。”
“對對對,走,蘭香,回我房間看看我孫子的照片,可愛死了。”李奶奶拉起蘇蘭香就走,蘇晴牽著貝貝連忙跟上,她可沒有讓媽媽做第三者的打算。
李健雄看了妻子一眼,她心裡想什麽,他算是知道了,至於嗎?只是個同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