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焱坐到位置上就沒打算離開,周潮生可憐巴巴的在走廊上站了好幾分鐘,直到快上課了才縮頭縮腦的走到課桌旁邊站著,「那個,江焱同學,該上課了。」
危雲白淡定的跟江焱下逐客令,「你該回去了。」
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瞬間不爽了,瞪著周圍人的眼神凶巴巴,「放屁,下課到現在哪裡這麼快。」
他話音剛落,上課預備鈴蹭的響了起來。
危雲白看著江焱僵硬的臉,突然說道:「小子,滾遠點。」
用的是江焱的語氣,囂張和不屑溢於言表。
那是他剛開始選座位的時候江焱無聲對他說的話。
「……」江焱,「老子下課就去找老師去。」
忍不住了,沒法忍了,再忍老婆都要跟人跑了。
周潮生終於瑟瑟發抖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坐下就忍不住問:「雲白,江焱說的那是什麼意思啊?」
危雲白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輕飄飄的說道:「誰知道呢。」
小胖子瞪大眼睛,看不出來他的同桌到底是說玩笑還是真的不知道。
江焱拽著李召,速度飛快的往辦公室走。
李召衣領被他拽著,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差點被他拖到在地,「臥槽江焱!你個孫子你想幹嘛?!」
「是不是兄弟?」
李召懵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江焱一推直接推到了班主任辦公室。
江焱跟他一塊進來,笑嘻嘻的帶著他往自己班主任的地方去,壓低聲音道:「是兄弟就幫幫我,看你表演了。」
班主任正在批改上次交上來的試卷,看他們一眼就扶扶眼鏡接著批,「有事?」
江焱拖長聲音,「老師,我有一件事得要你幫忙。」
班主任聞言停下了筆,稀奇的看了他好幾眼,「你還有叫我幫忙的一天,行,你說說,我聽聽是怎麼回事。」
「下周三我要和危雲白去參加知識競賽,」江焱先道:「老師您是知道的,而且名單也報上去了。」
班主任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江焱直奔主題,「我要危雲白做我旁邊。」
班主任剛準備說話,江焱就打斷了他,既痞又無賴,「我也是為了不給學校丟人。」
說的也是,班主任點點頭,「危雲白同學同意了嗎?」
江焱唇角上揚,「他開心的都快哭了。」
系統,「噗。」
老鐵666。
「雲白哈哈哈哈哈哈哈。」
班主任揉揉腦袋,「行吧,你跟周潮生換個位。」
「怎麼行呢,」江焱笑道:「李召也想和危雲白做一塊好請教問題啊。」
李召:……
他硬著臉皮跟上江焱的話,「是的老師,我準備好好學習。」
「……那你們還想要人家好學生遷就你們換到左後一排啊?」
頭疼。
「老師,」江焱,「這也是沒辦法的是,李召的基礎太差了,倒數第三排和倒數第一排也沒什麼差。」
更何況他的小男朋友,位置什麼都不需要在意。
李召一臉血,「對啊,老師,我基礎太差了。」
班主任猶豫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同意,「晚自習之前搬好。」
兩人退出辦公室,李召差點沒忍住上去揍他一遍,「江焱你個兔崽子!」
見色忘友的東西!
吐槽完之後還是有些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危雲白跑你身邊來坐。」
江焱高深莫測的搖搖頭,「你不懂。」
他那個位置,才適合談情說愛。
別說晚自習了,危雲白只是下課之後被數學老師喊道辦公室的一趟功夫,回來之後自己桌子上的東西都不見了。
周潮生淚眼汪汪的指了指江焱旁邊的位置,「雲白,他說老師讓你去他身邊坐。」
危雲白眼睛微瞇。
系統又忍不住笑開了,「雲白哈哈哈哈江焱太不要臉了!」
班裡的事情只要牽扯到危雲白或者江焱,那就是全班都想知道的八卦。
特別還是江焱的動作那麼大,直接把兩張桌子給換了。
於是在全班人的注視當中,危雲白向後門位置走去。
江焱靠著白牆,翹著二郎腿看著他一步步接近。
危雲白直接問:「怎麼回事。」
江焱懶洋洋地喊聲,「李召。」
坐在前面的李召頓時開口,侃侃而談,「危雲白同學啊,這也是老師的意思,就是我們這一片同學學習都不怎麼好,這不班主任急的沒辦法了,直接命令我們把你桌子搬好,讓你來幫幫我們,畢竟高三了,也該努力了。」
他說完之後就緊張的盯著危雲白的表情。
危雲白不動聲色,「哦,原來如此。」
江焱指指他身邊的凳子,「坐。」
桌子和凳子都是乾乾淨淨,危雲白的每一個東西之前怎麼擺的現在還是什麼樣,他拿起桌上的一隻黑筆,倏地一笑,「這一片——指的是哪幾個人?」
他又從抽屜裡掏出一沓厚厚的試卷,溫柔的道:「老師既然這麼說了,那我也要對你們負責,還好任務不重,只有這些試卷而已。」
「臥槽!」李召同桌驚呼,「這尼瑪都比我手機還厚!」
危雲白不為難李召,問的人是江焱,「你說呢?」
江焱隨意點了點周圍前兩排的四個人,「就他們吧,一個個都是班級倒數,丟人。」
被點的人:……
你他媽一個倒數第一,臉皮厚的跟沒智商一樣。
但沒人敢懟。
危雲白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沒有你嗎?」
江焱摸摸下巴,俊氣十足的臉上右眼一眨,給了危雲白一個電力十足的wink,「你新上任的同桌這麼優秀的人,比他們強的多。」
「強得多?」危雲白淡淡一笑,「強到倒數第一,還是強到哭?」
噗嗤。
一個人沒忍住笑,然後都開始跟著大笑。
江焱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裝逼失敗。
做試卷好好學習的一天結束。
路燈照亮方寸之地,危雲白推著自行車,江焱走在他身邊。
校園門前的小吃街還人潮湧動,不少附近的居民和年輕人擠滿了整條街,燒烤關東煮的的香味濃的風都吹不散。
江焱擼擼頭髮,「餓不餓。」
現在已經是黑夜,危雲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上下打量了一遍江焱,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江焱懵逼,低著頭打量了自己一遍,上衣褲子好好穿著,鞋帶沒開,髮型沒亂,「能怎麼樣?還是這麼帥。」
危雲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江焱眼角一抽,「你在想什麼?」
天黑了,死神還是沒有冒出來的預兆。
已經乖了這麼長的時間,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果然還是欠教訓。
江焱一步走到山地車前,抓著手柄中間的位置,「危雲白,」他放軟語氣,「你在想人還是在想事。」
危雲白道:「我在想你。」
他說的自然而毫不猶豫,倒映著身邊店中燈光的眼睛靜靜的看著江焱,江焱反而被衝擊的呆愣起來,「啊,哦,挺好。」
「咳,你也不需要一天到晚想著我,」壓著得瑟,「想法是你的自由,你就算腦子裡面想著36D大美女我也一點也不在意。」
最後幾個字說的咬牙切齒。
危雲白把他抓著自行車的手掰開,「別鬧。」
手中帶著黑氣,拍在江焱的手上,危雲白觀察著江焱的眼睛,卻發現沒有絲毫變化。
江焱手鬆開,另一隻握成拳的手送到危雲白身前,手掌鬆開,裡面是一朵純黑色瓶蓋大小的玫瑰,開的嬌艷而生動,花瓣盡情的綻放,纏繞流動著絲絲黑氣。
手掌再向上拖一下,危雲白從他手中拿走那朵小小的玫瑰。
江焱沒有收回手,保持原樣的看著他,面上還有笑意,只是眼裡黑沉,「哦,危雲白,你想的是『他』啊。」
他笑了兩聲,「想死神代替我出來?」
危雲白給玫瑰花又凝出枝葉,饒有興趣,「嗯?」
江焱從來沒在危雲白表現出他危險的一面。
少年人的威脅顯得稚嫩而好笑,但此時的江焱說的卻不是威脅的小孩子的話。
大庭廣眾之下,他們兩個停在道路中間,來來往往的行人卻好像是看不見他們倆,面色如常的同他們擦肩而過。
江焱握住危雲白拿著玫瑰的那隻手,輕輕在玫瑰上落下一個吻,頃刻之間,瓶蓋大小的玫瑰花瞬間消散又在下一刻重組,旋轉著越來越大,最後大的宛若荷花。
漂亮的像一場魔術。
「危雲白,」江焱扯開唇角,「你喜歡他,那他永遠都不會再有出來的機會,就像這朵花。」
玫瑰花化成了空氣,只剩枝葉還在。
危雲白遺憾道:「可惜了。」
但他心中卻不是這麼想。
他開始對面前的這個人升起好奇心了。
也是,能靠著人類的身軀吞噬死神能量,再為了自己分裂出另一個完整人格的人物,怎麼會是沒有趣的人。
危雲白看看手錶,面色如常的繼續推著車往前走,「已經十點了,江焱,你再和我在這裡耗下去,我明天早上會醒不來。」
江焱收起眼中神情,按按額頭,瘋狂的嫉妒和憤怒逐漸停歇,「危雲白,你就仗著老子不捨得。」
得像個辦法盡早解決另一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