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把全部的罪都推到盜匪身上,他依舊是乾乾淨淨。
而他既然做了,就必不會讓人輕易找到這夥人。
等時間一久,沒有人替肖府申冤,此事也將變迷案。
然而眼下,因為肖府一夜之間被滅門,京城裡一下子變得人心惶惶了起來。
肖府門口聚集了無數百姓。
“官府辦案,都散開,都散開。”
一群衙差們上前趕人,百姓們見狀,紛紛散開,然後在離肖府大門一段距離後又不走了,對著肖府指指點點。
“這肖府是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嗎,居然被人一下子全殺了。”
“怎麽可能,沒聽說是盜匪劫財嗎,不過京城什麽防禦什麽時候這麽松懈了,一夜之間殺光全府幾十口人,還一點動靜都沒有,盜匪人數肯定不少,怎麽進城的?”
“搞不好是仇殺呢?別忘了肖家大少爺可是柳相的女婿。”
你品,你細品。
“這位兄台很有見地啊。”
“照你這麽說有人故意借著盜匪的手殺了肖府滿門,誰這麽喪心病狂啊?”
“呃,我就隨口一說,當不得真,當不得真。”不管是誰,都不是他們能猜測的,不要命啦。
自己這破嘴,怎麽就是管不住呢。
“嘖嘖,這京城怕是要不太平嘍。”
“看,柳相來了。”
隨著這人的話音落下,眾人便看到肖府門口,柳相從一輛馬車上走了下來,年過半百的面龐一片冷然之色,大步朝著肖府內走去,他的身後,跟著大理寺卿。
“柳相。”
“相爺。”
“下官參見相爺。”
眾人見到柳相,紛紛拱手行禮。
柳相聞言,臉色幽沉的頷首示意。
“左大人,從殺人的手法上可查得出是哪夥人乾的?”柳相看著刑部尚書,問道。
左世聞一臉凝重的搖頭:“看不出來。”
京兆府的衙差最先到肖府,他們刑部來的稍慢一些,這會兩府的衙差正將肖府眾人屍體一一收斂核對,看看有沒有哪個幸運的能活下來。
不過就目前來看,無一幸免。
“不過很奇怪,這些盜匪像是對肖府很熟悉似的,知道值錢的東西在哪裡。”左世聞道。
偌大的肖府幾十間屋子,偏偏就是幾位主子的院子跟庫房被洗劫一空。
柳相負手而立,眉頭緊擰,周身散發著極冷的寒氣:“盜匪劫財,肯定會事先踩好點,本相覺得肖府之中肯定早就有人被他們收買了。”
左世聞沉默了一瞬,認同的點點頭。
“不排除這個可能。”
“但話說回來,如果盜匪收買肖府的人,那必然也知道肖沐恆是本相的女婿,本相懷疑他被人滅門的真正目的是衝著本相來的。”
眾人聽罷,頓時臉色凝重了起來。
左世聞神色莫名的看著柳相,只見他怒容滿面,眼中迸射出冷冽的寒光。
整個京城,敢動他的人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
柳相這話,是在故意暗指什麽……
左世聞抿了抿唇,沉默不語。
大理寺卿忙道:“相爺放心,我們大理寺跟刑部一定竭盡全力找出幕後真凶。”
“恩,那就有勞幾位大人費心了。”柳相說道。
相府。
柳相剛回到府裡,一名清秀的少爺便迎了上來。
“爹。”
“恩。”柳相應道:“你等意在這等我?”
少爺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柳相見狀,說道:“去書房說。”
說著,大步走在前面。
兩人進了書房,關上房門,柳相這才看著少年,道:“怎麽了?”
“我剛去見了四妹,她已經神智不清了,連我都不認得。”少年說道,眉目間罩上了一層沉鬱之色。
他是相府的嫡出三公子,為拜名師所以一直在外求學,難得在京城。
“爹,如果不是我臨時決定回京,壓根就不知道府裡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也不寫信告訴我?”柳成譽道。
柳相看著小兒子,露出欣慰之色:“府裡有爹和你大哥二哥,出不了差錯,你安心求學就是。”
柳成譽蹙了蹙眉。
大哥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大哥,可二哥的心向著哪裡誰知道呢。
何況死的還是他嫡親的胞妹,娘整日鬱鬱寡歡,他看著難受。
他不怪父親冷漠,為了家族大計,人總得要學會取舍。
瑤兒已經毀了,活著也只會成為滿京城的笑柄,柳家不能因為一個女兒而不顧大局。
最該死的便是那算計了瑤兒害她淪為笑柄的人。
此仇不報,枉為兄長。
“爹,我暫時不走了。”柳成譽道。
柳相沉默了半晌,而後點點頭:“也好,你五妹和四妹接連出事,柳家正處於多事之秋,二皇子的大業更是不容出一絲差錯,你回來也好幫爹分擔一些。”
“至於你四妹,儼然是顆廢子,不必費心了。”
“我也是想從她嘴裡問清楚事情的來攏去脈,她為何要給肖沐恆提供五石散。”柳成譽道。
柳相:“你昨日才到家,我還沒來得及同你說,五石散是當初瑤兒尋來準備算計陸襄的,不知怎的被肖沐恆吃了,肖沐恆得知惠兒知道五石散的來路便去威脅她,惠兒拿著五石散給肖沐恆的時候,被二殿下意外撞見了,二殿下惱羞成怒,把她送去了莊子上,她受不了這個刺激便變得瘋瘋顛顛。”
二殿下認為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對柳安惠恨之入骨,柳相礙於他的顏面也不好立即去找柳安惠問清緣由,只能暗中自己調查事情的經過。
等二殿下去了昌城,他趁機去莊子上見柳安惠,卻發現人已經變得呆滯了,免強認得他,但問柳安惠發生了什麽事,卻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也不知是柳安惠自己受不了刺激而變成這樣,還是被二皇子故意害成這樣。
不論什麽結果,他已經從柳安惠的嘴裡問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
成譽這次去見柳安惠發現她變得瘋傻神智不清,他一點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