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真好,還能感受愛的傷害。”
不知什麽時候,鄧布利多出現在了醫護室的走廊前。
他雙手交叉在一起,花白的胡子被一根絲線束縛,身上穿著那件淺藍色長袍素雅且寓意深遠。
歐文從來都沒有見過鄧布利多穿著這一身。
你知道的,老校長嘛,最喜歡花花綠綠的衣服了。
他經常穿著的,就是他的那件紫色巫師袍。
這麽典雅的袍子,像是甘道夫才會穿。
看來鄧布利多校長被那位白袍劍聖影響的不輕啊!
——上次在布萊克祖宅,他就震驚於老校長隨身竟然攜帶著格蘭芬多寶劍。
“哦!我應該打個招呼再進來的。”他說。
“你已經進來了教授。”歐文沒好氣的盯著老頑童似的校長。
“說的也是。”老校長頑皮的眨著眼,旋即一步步的走向病床前。
“你不得不承認,她可真是位相當優秀的女巫。”老校長依靠在病床前,看著躺在床上的赫敏道。“可能是霍格沃茨有史以來走出的最優秀的女巫。”
“隻用了兩個多月就寫出了一本淺顯的煉金原理。”
“兩個月?”歐文愣了神。
“校長嘛,總是有些特權的。”鄧布利多朝著他微笑道。
這時歐文猛地想起了那件擺在校長辦公室裡的窺鏡——它不會連有求必應屋裡發生的事情都能看見吧!
“但,我必須說,時間轉換器是一種相當危險的魔法物品。”校長平靜道,“我原本以為伱會把它用到正途上,歐文。”
“當你持有它時,你就對其負有責任。”
“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她,你都富有責任。”
老校長緩緩的說道。
然後手掌一揮。
從赫敏的長袍內側口袋裡,一件漏鬥似的魔法物品隨即出現在他的手上。
他將時間轉換器握在手中,感受著手中的精妙,不由的感慨道:“時間是最迷人的東西,但也最危險。”
“你必須小心翼翼的操縱它,而不是被時間操縱。”
這時,龐弗雷夫人喂完了魔藥。
歐文又將赫敏平直的放下。
然後在鄧布利多教授的邀請下。兩人一道走出了校醫護室。
她需要的是休息。
自己在這裡並無用處。
當他剛剛踏出醫護室的大門時,就看見許多格蘭芬多的小巫師們湧了過來。
哈利,羅恩他們都在其中,他們是想探望赫敏。
可這些請求都被龐弗雷夫人無情的拒絕了。
在校醫護室,龐弗雷夫人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就連鄧布利多也是暗自微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拗不過的哈利他們歎著氣,隻好約定明天早晨再來探視。
至於歐文,他則和鄧布利多校長在霍格沃茨南區走廊裡散步。
月光下。
地面的大理石,像是被打了蠟般,亮閃閃的,清晰的映射著兩個人身影。
金碧輝煌的門庭,大門被一種名為槲寄生的灌木佔據。
到處都是綠意盎然。
這不禁讓人感歎,春天的確到了。
“知道嗎?我也是很久之後才明白一個淺顯的道理。”鄧布利多教授悠悠的說道,半月形的眼鏡望著遠處的山巒,他們此時正站在禮堂城堡與天文台塔樓中間的廊橋上。這裡是霍格沃茨觀景最佳的地方之一,身下便是黑湖,身後還有著一個瀑布,娟娟溪流從石縫中噴湧而出,似乎也已經持續的數千年,數萬年之久。
“真正的魔法,真正珍貴的東西,就在我們的周圍。”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痛苦,“別讓最愛我們的人受傷歐文,你要記住,擁有時間轉換器並不意味著你有了第二次機會。已經發生過的,永遠無法改變。”
他的思緒就和他此時的眼神般複雜,老校長腦海中似乎浮現出了他妹妹的模樣。多年之後,女孩的容貌已經變得模糊。
但根深蒂固的痛苦和悔恨卻像是把文字刻進石頭裡似的,千萬年依然清晰。
終於遠處的景色似乎不再那麽吸引他的目光。
他重新將視線轉移到了歐文的身上。
他摘下眼鏡,藍色的眼睛閃閃發亮,看著面前這位曾經與自己年輕時相似的孩子,心中泛起愛的漣漪。
鄧布利多伸手,摸了摸歐文的腦袋,言語平淡道,“長高了嘛。”
“不知什麽時候,你已經是個小大人了。”他說。
“青春正濃,格蘭傑小姐是個好姑娘,也許你該嘗試一下,感受一份愛。”
他的臉頰洋溢起微笑,那真的像是歐文的親人,他的爺爺那樣,親昵的說道。
“我?”歐文愣了片刻。
接著,用著他習以為常的神色盯著教授,淡漠的道:“愛情不過是不過是動物繁衍後代的化學反應。開始時讓人頭昏腦熱,然後就慢慢消退,人生應該專注升華自我,專注魔法。”
“是嗎?”鄧布利多笑了笑,“那為什麽你要出現在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呢?”
“孩子。”
“當我知道你母親的事後,我就明白,你會成為一個好人。這是我從未懷疑過的,你的身體裡也與哈利一樣蘊含著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那是愛,一位偉大且無私的母親保護著你,這種愛自然也影響著你,這或許就是為什麽你明明經常使用黑魔法,但卻沒有受到影響的原因。”
聞聲,歐文沉默著。
他很厭煩鄧布利多口中的愛是一切的法寶的調調。
他不喜歡這種無法被掌握的東西,就算是他的身上滿是愛的痕跡,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半響後,他重新抬頭,與鄧布利多對視,臉頰之中蕩漾起微笑,“教授——”
“你和尼可勒梅不應該用貓頭鷹信來聯系,他老糊塗了,有時候會寄錯地址。”
溫和的風從遠處,蕩漾著點點銀灰的黑湖傳來,它吹起鄧布利多的胡須,也吹起了歐文的黑色的頭髮。
歐文回應著他,“我知道的。死亡不過是另一場更偉大冒險的開始。”
教授看著他,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和善與溫和:“是的。”
“道理你總是朗朗上口,可你真的懂嗎?”
他拍著歐文的肩膀道:“去愛一個人,去經歷一份故事,去擁抱一次冒險,別讓結果成為枷鎖。重要的是過程。”
鄧布利多微笑著看向他,可歐文分明從那眼神之中看出了些許憐憫和苦痛。
月色下,老校長的目光深遠而悠長。
像是一瓶從遠古時期流傳至今的酒,用苦澀的回憶和心酸的過往,加上一點點的愛的甜蜜,釀造出了入口苦澀回味卻甘甜的果酒。
“哦!對了。”他突然轉移這沉重的話題道。
“巴茲爾先生,寄信給我。說伊法魔尼魔法學院對歐洲的魔法學校的教學很感興趣。你是怎麽做到的。讓他們答應派遣隊伍過來?”
“隊伍?”歐文摸摸腦袋,猜測著可能和三強爭霸賽有關系.
“罵了他一頓?恐嚇了一下?”
“就是很平常的手段。”感覺自己越描越黑的歐文連忙解釋道:“可不是我恐嚇的他,是納威,他用了一個守護神咒嚇的他飯都沒吃就走了。”
“是嗎?”鄧布利多湛藍的眼睛審視著他,隨後眉頭一松,“總之我們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
“回去睡吧,孩子。”
“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
——————
小漢格頓的村民們仍然把那座房子稱之為‘裡德爾府’,盡管裡德爾一家已經許多年沒有在這裡居住了。
房子坐落在一道山坡上,從這裡可以看見整個村子。
那座原本恢弘的建築,如今已經成為了殘破的廢墟,雖然從殘垣斷壁還能依稀的這裡辨認出這裡曾經有棟漂亮的大房子。
山地上,一位看著有七十多歲的瘸腿老人,正彎著腰收拾著宅子外的籬笆上的藤蔓。
不知道為什麽,這位名叫弗蘭克的老人,自從五十年間裡德爾一家一夜死亡後,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繼續留在了這裡,辛勤的守護著這棟宅子和院子。
庭院外那整齊的草坪就是他的心血。
尋常他根本不會允許其他人進入這棟莊園。
但今天不同。
就離他不足幾英尺的地方,那裡人流湧動。
無數披著黑袍的巫師來來往往。
他們的臉色沉重,各個都疲憊不堪。
穆迪站在庭院裡的空地上,看著往來的巫師搬來一具具屍體,那些——就在剛剛,那還是他們鮮活的同事,可現在卻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在想什麽?”
忒修斯·斯卡曼德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他的左腿沾著血跡,雖然已經經過簡單的治療,但是受傷的地方存在著黑魔法,一陣陣疼痛提醒著他,自己還幸運的活著。
“有些奇怪~”
穆迪的魔眼不但的伸縮,視線從地上一具具他們的或是黑巫師的屍體上掠過。
“這裡死的大部分都是普通黑巫師,那些忠誠神秘人的食死徒沒有一個人落網。”
“我覺得我們好像中計了。”
“你猜的不錯。”忒修斯點了點頭,他強撐著站立在原地,“神秘人借助了我們的手殺死了那些不忠於他的黑巫師,不僅打擊了其他黑巫師勢力,也嚴重削弱了我們的實力。”
“可我們不得不獻出鮮血。”穆迪沉聲道,“難道要坐看這些黑巫師肆意妄為?”
“這是個陽謀。”
“無論是神秘人還是我們都需要這個結果。”忒修斯沉聲道,“英國魔法部必須立刻回歸正常,人民已經經受不起任何動蕩了。”
“只能這樣了。”他說。
“雖然這難以讓人接受,但——魔法部的確已經承擔不了任何風險了。”穆迪同樣的歎了口氣,“接下來就是巴蒂·克勞奇該操心的了。我們能做的已經到極限了。”
兩人同時沉默。
為這剛剛發生過的大戰默哀著。
這是自霍格莫德村大戰外規模最大的一次。傲羅們光是逮捕擊斃的黑巫師就有幾十位。
當然他們也同樣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十幾位同伴犧牲,幾乎人人都掛彩。
夏天的腳步越來越近。
誰能想得到,這確實夏天前的最大一次寒冬。
又有十幾位傲羅死去——————
“魔法部竟然一次性逮捕了幾十名黑巫師!!!”
霍格沃茨裡。
校醫護室,歐文正與哈利他們一同圍坐在赫敏的病床前。
他正削著蘋果,心底不知道在想什麽。
只是臉上並沒有笑意,完全不像是以往的他。
哈利則拿著一封《預言家日報》,自從他為了期待魔法部什麽時候重審小天狼星的案子而訂閱了《預言家日報》後,每天他就多了個讀書看報的興趣。
“他們說,傲羅以及基本上速清了英國魔法世界的黑巫師。”
“巴蒂·克勞奇已經宣布,重啟《不可饒恕咒限制法》。並開始安排犧牲傲羅的撫恤金問題。”
“我還以為他不撞南牆不回頭呢。”羅恩輕哼了一聲,咬了一口手中未削皮的蘋果,“至少我們暑假能安全些。”
“還有兩個月呢,你就開始期待暑假了。”床上的赫敏沒好氣的說,“你真正擔心的應該是學末考試~~~”
說著,她就要起來,可剛當她雙手撐住床板,正努力克服手臂肌肉酸痛傳來的不適時,突然一道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頓時赫敏的臉色一僵,然後連忙瀉力重新躺好。
“讓你躺著怎麽就這麽費勁!”歐文看著她,眼神不善,隨手將手中的蘋果遞給了她,然後接著說道:“給我躺一個星期,這期間不許看書,不許用腦!”
“為什麽!”手裡捧著蘋果,心裡卻是哇涼哇涼的赫敏下意識的質問道。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格蘭傑小姐,我只是例行通知!”
“不然——你要不要試試石化躺一個星期?”
“可,我的草稿,我的那些羊皮紙,我.”
“呵呵。”歐文冷笑一聲,眼睛閃過一抹戲謔,“這麽用功啊!格蘭傑小姐。”
“那就更不能讓你看書了!省的搶了我的年紀第一的頭銜!”
“.”
聞聲,赫敏不由的白了他一眼。
誰稀罕你那年紀第一的頭銜呢!
心念著,她緩緩張開嘴,咬了一口手中的青蘋果,嗯——真甜呐!
(本章完)